第二十章 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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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蹭了江凌一顿火锅，两人走出店时，都带着一身火锅味。
“我想走走，吹吹风。”江凌揉着不存在的小肚子，她感觉自己已经撑着了。
这里是步行街边的雨畊山，也算是江城的酒吧一条街。各色霓虹灯闪烁，妆点着这片夜。
“去哪？”陈夕看了下时间，刚过七点整，倒也不算迟。
江凌指了指靠江边的方向，这时候就想要静静，这里太吵了。
两人沿着街边走，也不说话，江凌踩着路灯下的陈夕影子，觉得好玩。不一会儿又觉得腻了，顺着马路边稍高的石砖，张开双手保持着平衡。
从这段路开始汽车就很少能见着。因为时间还早，也没有喝多了的人在这鬼哭狼嚎。若是夏天该能听着蝉鸣吧？江凌侧了下小脑袋，好久没有来过这里散步了。
不小心踩到了一块碎砖，江凌身形晃了晃，一只手撑住了她。
“走路有点正形吧。”身后的老大叔无奈道。
江凌面色一凝，他这语气听上去像是在训小孩，这人在搞事。
“biubiu～”转过身来的少女手比枪状，微眯着眼瞄准射击，古灵精怪。
可老大叔一脸无动于衷的样子，让江凌小嘴一撇，“喂！好歹给点反应啊？你这样显得我很蠢知道吗？”
陈夕吸了吸鼻子，并没有搭理她。
“没劲。”江凌嘟囔了一句，坑头踩着铺在路中间的一条鹅卵石道。这人没救了，已经是个糟老头子了。
“你今天…很活泼。怎么说呢，和平常不太一样。”闷闷的陈夕憋了半天，他瞧了眼走在前头的江凌，背着手走路的少女好像心情不错，不时的还蹦哒一下。她年轻时也没这样过，而他总觉得这样有些反常。
“你不喜欢吗？”江凌很随意的问道。
“你这样想，很不对。”陈夕摇了下头，斟酌着道：“你不该考虑的是我，按照你觉得舒服的方式来相处，就挺好的。”
诚然，年轻人开朗阳光点是件好事，但不能因为重返青春就强迫自己去适应。每个人的性格本就千差百异。不该将某个年龄段贴上标签去要求所有人做到。
“还为你考虑，德行。”江凌说着翻了个白眼，这个糟老头子不知羞。
“倒是你处处在为别人考虑，不嫌累吗？”
“嗯？我说过了，我们是朋友。”
“我说的是蒋维。”江凌说着转过了身，皱着眉看着他。“为什么？”
为了一个不思进取的人？根本不值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帮他，他只会觉得你好说话，是个烂好人，然后变本加厉的纠缠着你。根本不会心存感激。”江凌清楚自己这个弟弟，但凡对他好一点，他只会想着得寸进尺。
“我只是觉得可可很可爱，也挺听话懂事的，才答应帮他照顾一下。”
“那他有没有找过你借钱？”
“找过，但我没给。”陈夕坦诚道，事实如此。
“真的？”江凌表示怀疑，皱着眉很认真的道，“你没必要再帮他打掩护了，他是什么人我不清楚？还白天上班，晚上代驾，痛改前非？呵，那就是在作秀！演给别人看，好让人同情。”
这种技俩真的很拙劣，只会伤害到仍愿意相信你的善良人。最可恶的就是他还会沾沾自喜，压根不会去反思。
简直就是人渣，江凌越想越气。片刻后叹了口气，“他一共欠你多少钱？直说吧，我来帮他还了。”
“没有。老实说，我也不太信他会学好。”陈夕耸了下肩。
“那你上次说那些话干嘛？”江凌气呼呼着道，要不是可可还在，她可不会那么轻易饶过他。
“我是说给可可听的，你不知道，那小丫头其实一直在悄悄听我们说话。很多大人都以为小孩子啥都不懂只知道玩，但其实她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自尊心很强，很要面子的。”陈夕解释道，孩子的心思都很敏感，这么点大的孩子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很厉害呢？也许她妈妈那边会有人经常对可可说她父亲的坏话。这陈夕管不着，而且觉得人家也没做错什么。要怪只能怪蒋维，但这样去给一个小孩子反复强灌输思想，陈夕他做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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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凌怔怔的看着他，夜间秋风瑟瑟，似有若无的桂花香飘过，莫名生了丝凉意。眼前的男人站在阴影处，看不清面庞，却感觉他似乎在笑。
一阵恍惚，又仿佛见到那个笑容灿烂的少年。那是一个不知忧愁的少年，如夏风一般清澈，干净明媚。她又何曾忘记过？
江凌忍不住走近，捧起了他的脸，认认真真的瞧着。
陈夕表情不自然的扒拉了下，没挣脱，也就随她去了。总算明白潇潇哪来的臭毛病，感情还是遗传。
“你以前瘦瘦的，更好看一点。”片刻后，江凌叹了口气。想了想陈夕年轻时候，又补充了句。“当然不是我们才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你染个黄毛，难看死了。”
嘁，说的好像你嘟嘴，比剪刀手照大头贴的时候能好看到哪里去一样。
陈夕拍开了她的爪子，揭人伤疤惯不得。
“哟，生气啦？”江凌凑了过来，一脸揶揄道。
双手插兜的陈夕斜撇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连壮和胖都分不清，太愚蠢了，不想跟她说话。
过了条马路，正对面就是沿江的公园，公园门口停了一排电动车，广场舞的音乐站在门口都能听着。
两人默契的绕了下远路，一旁的停车场走到尽头便有条小径，沿着鹅卵石路一直往上走能直接到江堤。
走到这一角，便算来到了城市的边缘。白日里的那些热闹，现在想想太喧嚣了些，扰得人头疼，现在才算是放松。
夜里江边风大。陈夕缩着脖子，艳羡的看了眼江凌，这丫头满头的青丝被吹散也不在意，闭上眼张开双手揽住过往的风，说不出的惬意。
年轻真好，老大叔吸了吸鼻子。
“呸呸呸。”直到一缕发丝被风灌进嘴里，江凌一边用手拨着头发一边连声呸着，形象全无。
陈夕不怀好意的笑了笑，结果被江凌一拳锤在了肩窝上。
一连锤了好几下，江凌总算消了口气，这人蔫坏。
江堤上也有着路灯。扒着栏杆的陈夕眯着眼，像是在看江面上倒映的万家灯火发呆。
江凌忽然觉得他现在活像一只老猫，揣着手窝在哪就能过上一天，经常一脸冷漠脸，装的好像对周围一切都漠不关心，身上却暖呼呼的。
“陈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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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如果我再多等几年，等到现在的你。是不是就没那么多事了？”江凌抿了下嘴，这样问有点自私，但她忍不住去想。
曾经的那个少年她爱过，也不后悔。可两个互不相让，非得争个谁是谁非的人不一定适合长相厮守，至少他俩是如此。
“嗯…不知道。”陈夕想了下，还是老实回答道，他不觉得现在的自己仅仅只是因为年龄将近不惑之年才忽然想通了很多事，变得和以前完全不同。这必然和他的经历有关，而他的经历又能有多复杂呢？一段戛然而止的感情…
再说了，没有发生过的事，谁又能知道答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