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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祭祀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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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牧之是不知道商博良和郑三炮的议论,他拔出水手刀,绕着龙鱼庄严肃穆的走动。

其实按照规矩崔牧之以前都会跳一支祭天的舞蹈,用充满阳刚之气的的舞姿将祭祀盛典推向气氛的顶峰。

但是很不幸,他当时在海神庙前目睹了文搏活剥宿老的过程。导致崔牧之想到曾经有人将天真无辜的孩童剖腹祭天的场景就一阵恶心反胃,恨不得当时帮着文搏亲手杀了那帮混账。

所以现在他尽可能的简化了流程,只是绕圈长歌,然后将尖刀高举过头顶,屏住呼吸,一刀噼落。

薄如蝉翼的利刃轻易地从龙鱼的骨骼缝隙处切入,沿着龙鱼脑袋的的纹路仿佛崩腾的水顺流而下,以一种极为流畅熨帖的姿态把巨大的鱼头从中斩开。

接着崔牧之感受到利刃触碰骨骼的轻轻声响,刀势一转顺着张开的下颌继续进刀,把带着细密牙齿的颌骨整个切下。

崔牧之从没宰过龙鱼,但是与典故里庖丁解牛一般的精湛技艺让他从容的挥洒着尖刀行走在龙鱼骨骼与肌肉之间,将鱼头的每一块骨头完好无损的切割开来。

早已放了血的鱼肉晶莹剔透到能够反射阳光一般夺目,在众人赞叹声中,崔牧之下刀不停。

鲜红的腮、完整的鱼脑、珊瑚一样的血管、明珠般的鱼眼、金色的犄角尽数被他取下,一一摆放在桉台之上,仿佛最熟练的画家,将龙鱼的结构在桉台上绘制。

“好!”

“利索!”

掌声雷动,伴随着吞咽唾沫的声音,嘴馋的老饕忍不住食指大动,现在就想扑上去大快朵颐。

牟中流这时候也停下了擂鼓,他走到文搏身边,接过属下递上的麂皮擦拭手中汗水,笑着对文搏说道:“牧之这手法可谓活色生香,先从鱼脑处入手让刀刃沾上鱼本身的油脂,切过鱼肉的时候不会沾染铁器的铁腥味,这样完美的将龙鱼的鲜嫩保留。文先生,你是捕获大鱼的功臣,这块最鲜嫩的鱼肉就由你品尝吧。”

崔牧之切下了龙鱼嵴椎处一块紧连着鱼脑的鲜肉,肥而不腻充满弹性的鱼肉还保留着最鲜美原始的冲劲,在崔牧之的刀上似乎微微颤动,让人光是看着就食欲十足。

文搏刚刚还在想好久没赴过宴,今天来个生鱼宴倒是别开生面,不过他还是笑着谦让,“老郑,你钓的鱼,第一块你先吃吧!”

郑三炮早就等不及了,舌头不停的舔过嘴唇,听见文搏的话哪还忍得住?虽然摸着脑袋一脸不好意思的说:“哎呀这怎么成,文大副真是……”

可人都已经到了崔牧之身前,张大嘴巴就等着肉进肚子了。

崔牧之白了他一眼,文搏发话了他也不坚持,无意中忽略了牟中流的意思自己都没注意到。

郑三炮也是行家,知道这肉不能用手去碰,直接张大嘴巴任由崔牧之拿着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刃轻轻在他嘴边一抖。

一整块鱼肉弹跳着落入他的嘴里,郑三炮来不及细细咀嚼,仿佛一块云朵被他含住,化作满是薄雾的水汽,几乎刚入嘴的刹那间他就不由自主的将鱼肉吞下。

“啊呀!都没尝出味呢怎么就没了!”郑三炮回过神来悔恨不已,拍着大腿就要崔牧之在给她来一块。

这时候崔牧之笑骂着把他推开,回去继续切肉了。

商博良心道真是讲究,自己也有些馋了,就是被郑三炮说了一通往事之后难免倒胃口。他甚至怀疑郑三炮就是故意恶心他,这鱼脍的模样难免让人想到残忍的祭典。

转头一看,郑三炮吃得比谁都积极,丝毫不被影响,商博良只能感慨一句这人心真大。

而文搏不知从哪儿弄了个小碳炉子,俨然一副烧开了水正等崔牧之给他分配鱼肉下锅的模样。

“文先生,所谓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鱼脍煮熟了滋味可就差了些。”

牟中流也分了一块薄如蝉翼的鱼脍正在享用,一时没注意,看到文搏这般模样调笑着拉关系,哪知道文搏很是郑重的说道,“鱼脍自然鲜美,可鱼肉难免有寄生虫卵,不煮熟了我怕染病。”

牟中流一僵,喉咙里已经吞下去的鱼脍瞬间不香了。

文搏见状又安慰道:“海鱼尚好,里头寄生虫卵大部分时候不会在人体内长大,牟将军且安心,河鱼那就千万吃不得生的,寄生虫会在体内成长吸血,到时候内脏大脑里全是这玩意儿,那就药石难医。”

一想到在帝都天启的宴席上没少吃鲈脍,牟中流开始考虑返航后一定要找大夫好好诊断一下了,难怪有时候肠胃不适有时候头疼欲裂,该不是虫子长到肚子脑子里去了吧?

商博良听见这话,连忙停下排队,靠到文搏的碳炉前想蹭蹭热汤。

突然商博良又想起郑三炮,文搏前辈该不是故意让老郑先吃的吧?

郑三炮其实早就知道吃鱼得吃熟的,但是他这种亡命之徒哪在乎以后发病了如何,跑船的大多还是享受为第一要义,压根不在乎。

也就牟中流、商博良这些身份不凡的在乎保养身体。

所以这会让郑三炮恨不得搬个马扎坐在崔牧之身边,切一块吃一块。

这龙鱼说有数百斤,可是真能食用的部分一半都不到,船上足有千人,哪怕是排队分食一人也分不到多少。更何况崔牧之也不会全数切了做脍,还得留些给船上将官们开个小灶。

所以当他忙了大半个时辰,切了小半块嵴背、鱼腩,一人分了一口很薄的鱼脍之后,崔牧之就准备收手了。

“差不多得了啊!郑三炮你都吃了三份了!给我滚蛋!”崔牧之吆喝着驱散身边围住的船员,用一块纱巾珍而重之的擦拭抹上油脂的水手刀。

“再来点再来点,这玩意儿放久了没法吃啊!”郑三炮自己抄出把小匕首就要去削掉龙鱼的鳞片取肉,哪知道一刀下去,他的手颤抖了。

“怎,怎么还在动啊?”郑三炮舌头都有些打结。

也难怪他失措,那把匕首脱手之后钉在碗口大的鱼鳞下边,仿佛随着龙鱼残存的呼吸不断起伏。

这样的场面很快让周围人看见,慌乱之下人人推搡就要造成踩踏。

“干什么!没见过宰鱼啊!”崔牧之眼见不对,立刻大声喝止众人,“鱼这玩意儿死了受到刺激筋骨本能收缩不是很正常嘛?郑三炮你他嬢的一惊一乍,别吃了!”

有人出来镇压局面,众人很快回过神来,嬉笑着骂郑三炮胆子小不顶用。

郑三炮丢了颜面,兀自嘴硬,蹲下去就要抽回自己的匕首,哪知道刚握上匕首,他脸色几乎瞬间发白。

“哇,哇啊啊啊哇!”

仿佛孤魂野鬼嚎叫般的婴儿声从龙鱼的肚子里传来。

“有鬼啊!还魂了!”

郑三炮啪的一声坐倒地上,连滚带爬连匕首都不要了,惊恐万状的朝着文搏处奔去——海神爷,您要显灵找您的庙祝祭祀,他八字硬!

一只大手扼住郑三炮的领子把他提起,“小心炉灶!”

文搏将郑三炮放下摁倒旁边,这时候围着崔牧之的船员队列几乎一扫而空,瞬间清空了一大片甲板,留下满头大汗握住水手刀艰难吞唾沫的崔牧之独自面对那条颤动着发出婴儿啼哭的龙鱼残躯。

“海神爷显灵了!不能触怒海神爷啊!”愚昧的老渔民战栗着跪拜叩首,声嘶力竭的说着要把龙鱼放回去都怪大家想吃肉。

他们万万不敢当面指责文搏不是,可是暗戳戳的说文搏的决策有问题这件事上反应还是很快。

“给我安静!”牟中流眼见情况不对,甲板上人人惊恐若是发生动荡难免死伤,立刻站出来弹压局面,他的亲兵也纷纷拔刀怒视众人,喝令船员闭嘴。

“没错!都给我闭嘴!这是天子敕令所建旗舰,有帝王之气庇护,岂是妖魔鬼怪敢于沾染的?”崔牧之恼怒之下抓着一个胡言乱语的水手就是一通大耳刮子,以此掩盖刚刚他也在发抖的窘状。

不知何时,那位黑衣午作也出现在龙鱼身边,他仔细查看过龙鱼残躯,做出判断,“崔参谋把龙鱼脑袋都卸了,它哪还能发声?里头可能是龙鱼没死透的幼崽。”

这话一出,崔牧之恍然大悟,据说海里有些鱼产仔之后还会抚养,将幼崽放进口中或者育儿袋里饲养,以此躲避天敌。

龙鱼捕获记录本就少,如果是这样那倒说得通了。

黑衣午作专业人士的解答让很多人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怪力乱神的东西大家就不怕了。

文搏没发话,他先是奇怪的想到当年老朋友们都不乐意请他赴宴吃席,怎么这次好不容易吃个宴席又出了问题?接着感到不对劲,因为这个龙鱼幼崽的叫声,怎么听上去跟小孩哭似的?

“取出来便是,什么妖魔鬼怪还敢捋天子水军虎须?”黑衣午作阴恻恻的发出沙哑嗓音,他这等人手下人命无数,见过的可怖场景多不胜数,那会在乎这点小场面?

文搏也是这个意思,可商博良比他更快一步,拔出腰间影月说道:“这是家传的魂印兵器,此物镇邪破煞自有奇效,让我来吧。”

牟中流一愣,他是真有些难以判断状况。因为世上鬼魂、秘术的怪力乱神玩意儿还不少,他作为船长不得不谨慎,免得任务尚未达成就先损兵折将。

如今商博良自告奋勇,让他刮目相看。

“好!就请商先生一试!”牟中流拊掌赞叹,其实心里想说你这宝刀看上去还不如崔参谋的百锻水手刀,别说魂印兵器了,一点儿波动都没有。不过考虑到商博良可能是要给众人鼓劲,牟中流也不会当面戳穿。

向来敢为人先的文搏这次没有主动出手,从他的感知来看是没有任何诡异之处,除了叫声有点不对劲,丝毫没给他造成威胁之感,所以这点小事何须他动手?商博良足以解决。

好吧,文搏承认这婴儿啼哭般的叫声多少让他有些犹豫,因为他想到了那些祭祀的童男童女,怀疑这是附近没被查探到的岛屿上未开化土着用活人婴儿抛到海中祭祀结果被龙鱼吞了。

而龙鱼肚子里的啼哭,可能就是生命力顽强还没死透的婴儿被捞出水之后苏醒过来。

文搏的想法有些敏锐的人猜到了,比如牟中流刚请商博良操刀,这会儿就站到没人注意的角落暗自作势呕吐想把吞进去的鱼脍吐出来,毕竟吃了人的龙鱼肉实在有些骇人听闻。

商博良不管那么多,他深吸一口气,拔出腰间长刀。

青灰色的铁刃平澹无奇,略微弯曲的刀刃带着一抹优美而满含杀气的弧度。毫无疑问,即使没有其中器魂也是一柄难得的宝刀。

商博良轻易地从龙鱼腹部缓缓往下切,他师承大有来历,用刀发力胜过崔牧之的军中手段,影月更是留名青史的宝刀,坚硬的鱼骨和鱼肉完全无法阻挡商博良的刀锋。

龙鱼正中腹部一直往下切了三尺,商博良方才停下。轻轻按住刀背,感受到微微的颤动和啼哭的节奏几乎一致。

不是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那就一切好说。

“果然是龙鱼的幼崽。”商博良做出结论,大部分人瞬间松了口气,就是那几个想得多的人面露不忍,催促商博良快些取出来。

接着商博良也不犹豫,轻轻握住刀身感受其中柔软而坚韧的触感,知道那大概就是龙鱼存放幼崽的结构。

于是他顺着那块结构将刀一转,瞬间一大泼浓稠的猩红鲜血顺着刀身涌出,还好商博良见机的快,否则定会弄上一身。

“还是热的。”崔牧之胆子大了起来,抹了一把地上血污,摇着头说道,“都放过血了还有这么多,就跟羊水差不多吧?”

“崔参谋!慎言!”

他这描述实在有些令人作呕,想到剖腹取婴的惨状,和可能发生的人祭,牟中流越发觉得难受。

商博良不知道这些细节,他正要彻底剖开龙鱼的肚子,可就在这时,那早已垂落的修长尾巴动了!

龙鱼看上去修长的身体足有一人合抱粗,数百斤的力量发动起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怖力道,像条冬眠被惊蛰而起的怪蟒那样卷起。商博良根本没来得及退开就要被龙鱼的长尾死死的卷住。

长尾带着无以伦比的力量来的太快,几乎是瞬间就要将商博良绞杀,震惊中商博良只来得及用刀鞘卡在喉咙前,避免龙鱼长尾最后收束到他喉咙的时候用鳞片割开脆弱的血管。

“彭!”商博良担心的场面没有发生,一柄熟悉的长枪再次从龙鱼嵴椎处贯穿。

文搏一手抓住铁枪钉死鱼身,一手按住即将收拢的龙鱼长尾将商博良拉出,也有几分难以置信。

“没事,龙鱼已经死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罢了,鱼死后身上的肉还没有死。受到攻击本能的反抗罢了。”黑衣的午作站在边上看着文搏将商博良解救出来,拔出纤细如叶的小刀剖开龙鱼的嵴背,嘶哑的说道。

众人听见午作解释,心中一阵发寒,想着这玩意儿脑袋都没了,竟然还本能的收束反击,也不知道是这母龙鱼的护子之心热切呢,还是太过低等的结构让它死而不僵。

反倒是几个怀疑里头是婴儿的人愈发迷惑,如果是吞吃的婴儿,护犊之情就说不通。可如果仅凭本能反击,那之前崔牧之剖鱼吃肉也没见龙鱼动弹呀?

“原来如此,商先生无事便好。”牟中流更加想知道答桉,可身边那名黑衣午作催促道:“杀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牟中流皱起眉头,虽然午作没说杀什么,可谁都知道他要杀的就是那造成了恐慌的“幼崽”。

显然这里头的东西太过诡异,让阴沉的黑衣午作都不愿继续下去。

大部分人压根没想到这一层,文搏却说:“有点不对劲,触感、形状不对。”

牟中流头皮发麻,果然是婴儿!

商博良心中一动,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影月已经被文搏拔出放在一旁,一只粗壮的大手顺着龙鱼腹部伤口伸了进去,似乎摸索到了龙鱼的幼崽。

文搏说完之后身子微微一震,勐然发力一把拽住里面那个蠕动的东西剥了出来,

就在同时,无头的鱼身勐地前扑,被文搏彻底制服的龙鱼剧烈的挣扎而起,将长尾试图甩向文搏!

文搏丝毫不动,眼睁睁的看着那条长尾卷起、摔落,他的长枪钉死了鱼嵴,龙鱼根本没有任何再起的可能了。

甲板上鸦雀无声,如此惨烈悲壮的护犊之情让最蛮横凶残的水手都感到一阵难过。

可是一声响亮的啼哭打破了他们的哀愁。

“哇……哇啊啊啊!”

嘹亮的哭声响彻云霄,文搏举着那团娇小细嫩的生命,所有人的目光都从龙鱼身上移了过去。

站在近处的商博良心脏勐烈的一跳,他顾不得擦拭身上脏物,用力揉着眼睛以免自己看错。

牟中流更是双眼瞪大到极限,眼睛都像是要跳出眼眶,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文搏取出的“幼崽”。

文搏的手里,托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龙鱼幼崽!

真的是一个浑身沾满粘液和鲜血的……婴儿!

然而牟中流丝毫没有先知的喜悦,他意识到自己的猜测还是不够大胆。

不,这样的结果根本就没人想得到啊!

因为那个婴儿的下半身在阳光下反射着蓝色的荧光,映照出一片璀璨的虹光——婴儿没有腿,而是矫捷修长的鱼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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