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本能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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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落下的那一瞬间，宁原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爱他的父母。
也想到了一起游戏的好友。
还有曾经的初恋……蒂法真的好漂亮啊。
他想起了……咳咳，好吧，他什么都没想起来。
打死宁原都不会想到，布兰德会这么对他！
激烈的情绪涌上心头，大脑里各种激素疯狂分泌，让他的中枢神经彻底宕机，思维不能。
作为一个安逸了二十年的小城青年，他深刻的感受到了来自赛博世界的恶意。
这股隐藏在霓虹和科技之后的萧杀，几乎冻结了他的神智。
身体重重落地的那一刹那，宁原开始了本能的行动。
他先是果断关闭了自己的义眼和人工耳蜗，随后向天空中甩出了数个闪光弹。
面对突然飞身而入的宁原，食堂大厅中的军队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
拉开枪栓，举枪瞄准，准备射击。
这反应可以说是真的快，但是就这么短短的两秒架枪时间，却给了宁原生死反击的机会。
闪光弹的引信时间很短，大概2.3秒钟之后，导火索快速点燃了镁单质，炽热的光芒在半空中炸开。
那些士兵刚刚瞄准，就被超过八百万坎德拉的强光糊了一脸，瞬间瞎掉了眼睛。
伴随着强光到来的是超过180分贝的噪音，又干掉了他们的耳膜。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成了小聋瞎。
除了宁原。
因为提前关掉了义体的缘故，他豁免了这次伤害……也不能说完全豁免。
强光和强噪对精密的电子元件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不过和其他人一比，伤害已经微乎其微了。
大概过了三，四秒左右，宁原感觉空气中的热感降下来了，于是重新开启了视觉和听觉。
眼睛中仍闪烁着花白的噪点，耳朵中始终有一种电流的鸣响，这是闪光弹造成的残余。
空气中有着稀疏的枪声，这是一些军事训练程度低的人在乱开枪。
损失视野和听觉的情况下，乱开枪会打中队友，果不其然，不一会就响起了队友的喝骂。
“尼玛！哪个孙子开的枪！草！”
“不行了，我特么也开枪了！”
“哒哒哒……”
枪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不过他们都听不到彼此。
宁原回过神来，他又一次被自己那强悍的本能救了。
原来斯图尔特真的没有吹牛，自己单挑几十个很轻松啊。
他对自己原主的身份愈发好奇起来，但现在绝不是探究的时候。
宁原环顾四周，看着这帮胡乱扫射的敌人，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快速在食堂中闪躲着，顺手点掉了一些敌人。
有一些敌人装备了红外探测功能，闪光弹效果过去之后，能够提供实时热源探测。
这种人，宁原自然重点照顾。
清理完能产生威胁的人后，宁原也没管剩下的人，快速离开了这个食堂。
“真没想到啊，宁原，你的身手恢复的越来愈好了，有记忆恢复吗？”斯图尔特带着如释重负的语气：“如果你恢复异能的话，我们的危机就好解决多了。”
“没有，什么都没想起来。”
“的确，认知会影响异能的释放，看来你需要重新做‘异能诱导手术’了。”
“异能诱导手术？这是个手术？”宁原想了想：“这设施里有那么多医疗设备，咱们能自己做吗？”
“我看看，这里的确有标准的人造思维源……能是能，但需要大量的时间，想要开启异能就需要三个小时以上，稳定异能则需要更多的时间。”
几个小时？
坑爹啊！
这么个光阴有限的环境，我上哪弄出几个小时去？
等我异能觉醒的时候，说不定血都凉了！
宁原暗骂一声，然后问道：“看来这个不能想了，布兰德那个异能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有隐身的功能？”
“估计是某种更改物体结构的异能，把皮肤和衣服改成可以弯折光线的材料了。”斯图尔特接着说道：“他异能开发度严重不足，改变的范围有限，我知道一些牛逼的人，甚至能弯折时空，人工引力源了属于是。”
“牛逼。”
这世界的离谱程度又一次刷新了宁原的三观，他跳过这个话题：“斯图尔特，你的天国之触能用了吗？”
如此大的暴乱肯定引起那个红发女的注意了，他需要提前准备好传送。
“嗯……网络信道的堵塞比之前严重的多，还需要半分钟。”
“虚假信号呢？”
“已经失效了，闹出这么大动静后就失效了。”斯图尔特的声音有些担忧：“她很快就会找上来。”
“明白了，我们这样做你看行不行。”
这些年，策略类的游戏宁原也打过不少，一个想法快速在他脑子里成型：“我们先向着楼下跑，把她的视野吸引到其他地方，然后你再传送，再把我换成伪装信号，来个瞒天过海。”
“不错的想法，我可以先做一些伪装，让她做出自己发现了你的错觉，这样能加剧真实感。”
“嗯，人们会无条件的相信‘自己发现’的东西啊。”宁原微微一笑：“到时候她发现信号是空，就会对自己产生不自信，你那时候再铺天盖地的散布假信号……”
“嘿嘿……”
二人阴恻恻的笑了起来。
计划通。
“不过，你要传送到哪里去？”
“布兰德那里，我说过，我说什么也要把他揍一顿。”宁原冷哼一声说道：“不揍他难解我心头之恨啊！再说了，我们第二条出路就在他身上。”
“好，我做准备。”
说定之后，宁原选择了快速行动，他飞奔过食堂大厅后边的L型长廊，在魔洞军工的士兵完成合围之前快速穿过了楼梯。
然后钻进了电梯井之中一路向下，就如同之前计划的那样。
……
密密麻麻的电子屏聚集在一起，上面飞快的刷新着二进制代码，这是设施安防的一个子网节点。
红方女站在显示屏下，手轻轻搭在数据光缆上，闭着眼睛细细的感受着网络中的信号。
食堂大厅发生的暴乱她已经感知到了，但事件结束的太快，她没有轻易的动用传送。
那小子似乎拥有和自己一样的本事，贸然传送让他逃了得不偿失，而且他说不定已经传送走了。
和斯图尔特的传送一样，她也需要在网络中准备很多‘冗余’，才能保证无损传送。
于是她在网络中不停的堆叠自己的备份，这也就是斯图尔特感受到的噪声。
同样的，她也感受到了斯图尔特在网络中布置的噪声，这些在干扰着她的传送。
她俩在互相利用软件解除对方布置的噪声，网道已经成为了二人隔空交战的战场。
“冗余已经足够，可以传送。”红发女嘴角一翘：“小老鼠，让姐姐我看看你在哪里。”
食堂大厅附近的那个信号不用考虑了，他不可能呆在原地……等等，万一那小子利用了思维误区呢？
她手指轻轻搓动，调出了当地安保人员的信号，摇了摇头。
网络里传来的信号和尸体叠在一起了，这不可能是那小子。
那么可能的信号就只有楼下的那三个信号了。
第一实验区那个？
第一实验区的电源已经重启，里面有着大量的生命检测机器，感受着机器传来的信号风暴，红发女差点就认为这是宁原了。
不对，信号逻辑过于呆板，分明是个临时编写的软件。
那就是在，电梯井里？
电梯井里的红外检测发出了警报。
不对，那小子没那么傻，这么明显的探测器，他早该屏蔽掉了。
第二样本室那个？
行动规律很像活人，生物监测器的数据完备，监控探头虽然不能看，但也捕捉到了一些图像，信号不一会变成了空白，然后又闪烁了几下。
就像是有人屏蔽失败一般。
“小老鼠，你在这里吗？”红发女正准备行动，突然看到电梯井里传来的警报，一闪而逝。
“检测到神性污染……误报，未检测到神性污染……检测到神性污染……误报……”
红发女呵呵一笑：“小老鼠挺会捉迷藏啊。”
其他的信号源所在地都有神性污染样本，检测信号一直是亮的，但是电梯井里没有！
现在电梯井却亮起了信号。
“呵。”
一阵电光闪烁，她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这一次不仅仅是传送，她还用电磁异能干扰了电梯井周围的所有信号。
两次交锋下来，她已经隐隐察觉到了宁原传送的机制，和她的电磁传送很像，所以她要先堵死宁原传送的可能！
紧接着便是雷暴！
在那个小老鼠有任何动作之前先电晕他，她可不想再节外生枝了。
蓝色的光芒在电梯井中乍现，红发女如同神明一般降临到电梯井之中。
这一次，自己再也不会给这个小老鼠任何机会了！
“小老鼠，你找的姐姐我好辛苦……诶？人呢？”
看着空旷的电梯井，她陷入了沉思。
……
羽毛飞舞，宁原从半空中落下。
一手指天，一手拍地，单膝跪下。
超级英雄宁原，顺利落地。
他顺利的传送到了算法实验室中。
刚落地，他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和硝烟的味道。
地上到处都是零星的火焰，点缀残缺的躯体和墨色的肉块上，密密麻麻弹孔铺满了墙壁。
宁原能轻易的想象到，这里经过了怎样惨烈的战斗。
在宁原的左手边是联排的电脑显示屏，几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倒在了血泊中，身旁洒满了芯片。
房间中央的巨柱……那台和第一实验区一模一样的超算已经被打穿了孔，上面还有大量怪物的齿痕。
巨柱的下边，布兰德抱着一条金灿灿的手臂，呆愣愣的看着前方的地面。
宁原走到他的面前，看着手臂上的金色莲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布兰德抬起头，看着走过来的宁原，嘴角动了动。
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宁原蹲下身子，看着这个丑陋的疤脸壮汉，心想：
果然，人在极度悲伤的时候，是哭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