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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邂逅钟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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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述文转过头,认出身后的人是钟师傅,嘴里包着饭忙招呼。

钟师傅拿着烟,随即坐下,眯着眼露出一口焦黄稀拉的牙齿,时间不长,就独自在一旁打起盹来。

看样子,他又是在哪儿润了两口才过来。

钟师傅是王述文读大三时认识的。

当时正值夏天,他在外面一个小餐馆吃饭,因为天气闷热难当,提不起食欲,就要了瓶啤酒解渴。

这时,一个五十来岁头发稀疏的中年男人提着啤酒,坐在桌子另一头小口抿着酒,面前放一碟油酥花生米。

王述文没在意,中午饭馆吃饭的人多,大家都相互拼在一起。

“你是学生,还是上班的?”中年人开口。

王述文一愣,抬头看着对面的陌生人,回答说是学生。

“看起不像。”

“…...”

“没有留长发,不穿野战靴,一身装束规规矩矩,倒像个白领。”中年人摇头晃脑的一阵分析。

王述文听后不禁一笑。

艺术学院的学生大多穿着打扮都有些特立独行,特别油画系的学生,他们要不把自己弄得的花里胡哨,要不就让自己邋里邋遢,以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

但是,像王述文这种既不留长发,又打扮中规中矩的学生,在学校中算是不多见的。他不喜欢在外表上给自己标注什么符号,普普通通随意就好。

然而,外表看起循规蹈矩的他在行为上倒没少干超出学生的举动。

就在初识钟师傅的那天,王述文想到下午没有课,索性就和这个半老头边喝边聊,到后来相谈甚欢。

钟师傅一个附近厂子下岗的单身汉,看样子身体也不算好,他平时就在学校附近转悠,然后在路口的那家小饭馆吃饭——老板是他的熟人,解决了他日常大部分的伙食问题。

钟师傅吃完饭,通常不急离开,在一旁坐一会儿,点上一支烟,看着街上来往行人,偶有老街坊就搭一声。

当然这个略显孤独的下岗工人乐意有人陪他闲聊,顺便小啜几杯的习惯。

就这样,王述文在他忙着干各种为逃避专业课而占用了他大部分时间的奇奇怪怪的事情之余。间或想起便去小饭馆找钟师傅来上两口,边听着他醉意之下神侃着的陈年旧事。

固然,王述文的学校生活大部分都随性懒散得不靠谱,但他也不是完全忘了自己是一名学生。

比如说写生或者选修的摄影课他就很踊跃,这样说吧,只要是能走出校门的课程他都不落下。

就拿老师组织他们去古镇写生举例。

大部分同学们一到镇上就寻找觉得符合主题的景物,三三两两的打开画夹开始进行创作。

王述文背着画板,刚开始跟着同学还在一块。不大功夫便按捺不住,一溜烟没了影。他满镇子东串西看的乱逛,唯恐错过了什么稀奇的东西。即是实在没什么可欣赏的,他也会为当地人的攀谈或者各种劳作注视良久。他认为出来一趟,与其把匆勿一瞥的风景画在纸上,不如让一些景致长长久久的留在心里实在。

再一看时间差不多,他就用钢笔草草勾一幅速写交差了事。反正现场交作业时他都躲在后面,任凭老师抽也是抽好的作品出来点评。

相对于写生,他更喜欢摄影。“摄影讲究心灵,空间和光的三者关系,它是绘画另一种艺术表现形式。”书上是这么阐述的,但翻释成王述文的话就是干什么都成,

就别画画。

对于摄影,王述文尤其喜欢拍城市的夜景。一个人端着相机,像隐在黑夜里的猎食野兽一般,走到哪儿捕到哪儿……老屋檐下的灯火,光影中人的剪影,高楼幕墙的霓虹,还有江岸灿烂的星河……什么都能成为画面的天然素材。

为了防止夜晚被人误会成鬼鬼崇崇不名身份的人,王述文通常和几个同学一起。有一次他和宁艺几人一组,无意中路过天桥下的一处夜市,便即兴的抓拍了几张路人的众生相,结果被一群豪爽的食客非要拉到一起坐坐,王述文也不客气招呼同学和新结识的朋友来了一通把酒言欢。

“王同学你哪像个学生,活脱脱一个社会人,到处混吃混喝。”

宁艺这话说得不完全对。

至少他给钟师傅交往时是礼尚往来,倒不是每次不多的那点酒钱谁付谁不付的事情。几次王述文想趁对方不注意掏钱买单,都被老板客气的拒绝,钟师傅的脾气老板知道。

正在无以回报之际,钟师傅某天竟然天真的提出要王述文送一幅画给他。

原来钟师傅一甥女要结婚,从小看着长大的甥女特别受钟师傅怜爱。成年后,在外地工作的甥女,只要回来还惦记跑来看他这位舅舅。

所以当钟师傅一次酒后突然开口求一张画要给即将结婚的甥女当特别的礼物时,王述文心头五味杂陈。

第一次有人向自己索要画,本该是件让人特别高兴的事。不过,他又犯愁凭自己的绘画功底,能不能当面拿出给人家当新婚礼物?

想来想去,王述文找到宁艺,提出让他代为画一幅,只要宁艺提笔保准万无一失。

可这小子死活不同意,说这么有意义的事情,岂能让他人代劳?来而不往非礼也,也该他王同学露点绝活了……啰哩啰嗦,就是不肯下笔。

王述文只好硬着头皮,几天下来总算勉强完成了钟老头交给的作业。

……那幅画的画面是一个小女孩凝望着窗台上的一盆太阳花,枝叶上挂着一只七星瓢虫。而当中的小女孩就是照钟师傅给他看的甥女小时候的照片为原型。

画好后,王述文还特意装裱了画框,然后送去给钟师傅。

钟师傅的家隔着学校几条马路,是一片还没拆迁的老厂区的房子。

王述文早前跟着来过一次,是一栋外墙驳落的苏式的老建筑,踏入贴满小广告的昏暗的楼道,地上还保存着从前的木条地板,踩在上面发出吱吱嘎嘎的响声。

王述文试着扣某间房门,这时,另一间屋子里走出一人,转身叫到:“钟老头,有人找。”

只见钟师傅端着一只布满茶垢的茶缸走了出来,把王述文让进自己那间房内。

王述文交出画作,简单的介绍了两句画面所要表达的内容。钟师傅急忙把画挂在窗户的钉子上,向后退出三五步,像模像样的欣赏起来。

“哎……好啊……大学生……画得好噢……”钟师傅紫红的脸上露出一口残缺的牙床直顾夸耀,“搞艺术的品味就是不一样,我以为随便画画就行了。没想到,还有如此深意。难得哟!”

王述文嘴上说没什么,心里却虚荣的不行,来之前不安的情绪,总算舒缓下来。

坐了一会儿,钟师傅又翻出长大后甥女的照片边看边回忆,不知不觉就临到中午,随即俩人就去到老地方,钟师傅执意要老板亲自炒两个拿手菜,要犒劳犒劳大学生。

终于一阵东拉西扯的酒后,钟师傅颤颤巍巍的结了账,还直呼饭馆老板给这位大学生以后吃饭打八折。

王述文一想他每餐顶多就十多二十元,这得担多大的人情啊。

时间就此来到一年一度的夏季校园足球赛,那是全校一大传统的重要节日,几天来场上场下铺天盖地,如火如荼。

那天,球场上正好进行的是油画系对阵环境艺术系的比赛。场上对方压过半场,好几次在油画系的禁区前上演着极具威胁的射门。

王述文站在替补席上焦急的看着场上的局势变化,手上的矿泉瓶被他捏得吡啪作响。

这将是王述文在大学里最后一届足球赛,可他却因为前一场比赛腿部撞伤被教练排斥在首发阵容之外。

上半场比赛时间已过了一半,看情形,情况对王述文他们球队越来越不利。

果然,场上的平衡被打破,油画系被攻破了城池,1比0。

王述文再也坐不住了,主动要求请缨上场,教练还在犹豫之时,他瞅着比赛暂停,就在场边做手势换人。

教练是系里的支部书记,和王述文同为足球和电影社团的成员,平时没少打交道,他看着王述文猴奔入场,暗自骂到:“土匪!”

王述文司职前场,他的职能是组织和穿插。

或许是才上场体力储备完好,或许是平时没少和这帮人一起打野球彼此熟悉。王述文上场不到十分钟,本方球队前后场竟渐渐有了改观。

正当大家在场上开始慢慢适应,半场哨声响起,终场时间到。

休整十分钟,双方交换场地重新投入比赛。谁知,还没踢几分钟,场边有教练要求换人。大家正莫名其妙,一看举牌换下的竟是王述文。

他怒不可遏的走向场边,正要问个究竟,一旁的一位女生倏地冲上来,一把拽住王述文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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