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哈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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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善良的人眼里，人的本质都是善良的。
“诶，你听说了吗，布里克老爷好像主动邀请了个南方的女孩到任务组？”
“嗯...很稀奇。而且听说她是个怪人，不喜欢和人说话。”
“啊，你不知道吗？上次去处理一帮山贼的时候，她把人质都......”
布里克收留所内，几个年轻女孩围在后院的一张桌子前颇有兴致地讨论着。收留所的后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桌圆凳，人们在闲暇之时都会聚在此地畅所欲言。
在海门村的事件发生之后，布里克要求哈娜暂不参与任何工作，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
“嗯......你好，”被任务组称作“收纳者”的粉发女孩凯特走到哈娜身旁，小心翼翼地说道，“我...我叫凯特，你...还记得我吗？”
此时的哈娜正靠坐在后院阴暗处的一角，她没有看凯特一眼，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昂，我知道。那个叽叽喳喳的话痨。”
凯特没有因为哈娜的话感到生气，反而满脸担忧地坐到了哈娜的身边，“你...你还好吗？里卡尔跟我说...”
说到这里，哈娜扭过头，用一种充满着警告的眼神紧盯着凯特。
“对...对不起！我只是，只是想跟你说说话。”
“跟我说话有什么意思，你怎么这么闲。”
凯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说，你也不是那么坏的人，对吧？我还听说你以前在任务里救了不少人呢......”
哈娜举起手打断了凯特的话，用疑惑的目光看着凯特说道，“你就这么想跟我聊天吗？”
“是的！我真的很想跟你交个朋友，哈娜姐。”
“哈娜...姐？”哈娜再次皱起了眉头，从小到大还没几个人会这么叫她。
“姐，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经常烦你的，我只是很担心你......噢，还有，其实大家都很想多认识你，或者说......”
“好了，我知道了，”哈娜淡淡地笑了一下，“谢谢你的好意。”
虽然哈娜并不放在心上，但这番谈话似乎让凯特十分满意。她兴高采烈地向收留所的其他人“宣传”起了哈娜，希望哈娜可以和这里的人们融入到一起。
“哈娜姐真的很酷！她心地善良又很能打，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加入是我们的福气，不是吗？”像这样，凯特每天都把哈娜挂在嘴边。
“凯特，你干嘛要和那个人混在一起啊？你可是我们的开心果，她和你不一样。”
“当然不是了！不主动去了解她，又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呢？别再听信那种流言了，相信我吧，她会是个很好的同伴！”
在凯特热情的努力下，人们的心中渐渐淡去了关于海门村事件的传言。他们都试着与哈娜接触，或是在外出活动上主动邀请她。虽然哈娜更习惯于独处，但对于变得热情的人们她也并不讨厌。
在撇除了工作的身份之后，哈娜也逐渐让人们认识到了日常生活中的自己。虽然依旧不爱和人讲话，但她却莫名地受到小孩子们的喜欢，许多女孩也会慕名前来请教一些格斗防身的方法。
同时不可避免地，这位“冰山美人”也吸引来了不少异性的目光。但在哈娜冷漠的回应下，很快就没有男人再敢动这份心思----谁又愿意去招惹她的拳头呢。
而就在哈娜正好加入收留所三个月的那天，
凯特带头为她举行了一场“欢迎派对”。
那时的哈娜正一如往常地去到饭堂吃晚餐，凯特却在她身后悄悄出现，将一顶做工简陋的纸质皇冠放到她的头顶。
“哈哈哈！Surprise！”
随着凯特一声高呼，饭堂在场的人们齐齐转向了哈娜。
“哈娜姐，欢迎你的到来！我们都很喜欢你！”凯特带头大喊着，便给了哈娜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可是......”
没等哈娜开口说话，在场的人们全都欢呼鼓掌。
“好啦...哈娜姐，就算是我们送给你的小礼物吧，”凯特在哈娜耳边悄悄嘀咕道，“有你在的任务总是完成的很出色，不是吗？”
那天晚上，人们高歌畅饮、把酒言欢，年轻的情侣之间卿卿我我，男女或老少都可以促膝长谈。
凯特顶着微醺醉红的脸朝哈娜喊道，“我们只是借你为幌子开一场派对而已！哈哈哈哈！”
不自觉地，哈娜也对凯特报以会心一笑。
直到烂醉的人们终于都横七竖八地倒下，收留所才逐渐回到了深夜该有的寂静。
可也许是狂欢之后逃不过的落寞，哈娜在那个深夜单独找到了约利夫。他们来到后院的角落里，背靠着墙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小姐，你刚才明明很高兴来着。”
“啊，是的，我很开心。但，我不是很明白......从那个凯特找到我开始，我就好像...变得很特别，引人注目。可我从不主动跟他们说话，我甚至都没想过要融入他们，可为什么还要在意我？我在任务中都管理不好我的情绪，我杀死了那么多的人......”
看着哈娜失落的目光，约利夫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每个人生来都是特别的，孩子。他们也许并没有刻意地关注你，他们只是不希望有独立于集体的人。你越想要孤立自己，他们就越会想方设法地给你关怀。因为在善良的人们眼里，所有人的本质都是善良的。”
“他们...觉得我......善良？”
“你确实是个善良的姑娘，不是吗？”
哈娜抱紧膝盖看向地面，轻轻地咬了咬嘴唇。
“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一直压在你心里的是什么吗？”约利夫问道，他此时的语气就像吹拂而过的晚风一样轻。
哈娜没有再拒绝他的提问，她将遇到青羽后的事情一一述说给约利夫听。包括在山贼所住的木屋里，她在日记簿上看见了雇佣兵“青羽”的名字。
“我...”哈娜的腔调愈发颤抖，泪珠在她发红的眼眶里不停打转，“我觉得以后都...都见不到他了......”
说完，哈娜便将脸埋进了膝盖抽泣起来。
“青羽啊......真好奇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约利夫又把手搭在正哭泣的哈娜头顶，“那在你们下次见面之前，可不能糟蹋你的生活啊。”
哈娜停止了抽泣，她抬起铺满泪水的脸问道，“可我们......我们真的有可能再见吗？”
“哈哈哈......那当然有了，”约利夫眉开眼笑地说道，“住在这里的人，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从南方来的，不是吗？”
哈娜用不敢相信的目光看向约利夫，“所以......”
“所以呢，”约利夫拿出一根棒棒糖放到哈娜的手心，“所以你要答应我，在他来到这里找你的时候，你要给他一个最大的拥抱，就像凯特做的那样。好吗？”
约利夫的话像一股暖泉从心底流过，哈娜终于笑了。她拿起棒棒糖缓缓地站了起来，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谢谢你，约利夫！”
而对话的两人也许都没注意到，今晚的夜空划过了一颗流星，正缓缓地落向地表。
在那个派对之夜后，哈娜又恢复了平常的模样。只是在一贯的“高冷”之余，她更愿意跟着凯特去认识新的同伴了。甚至在没有任务的日子里，哈娜和凯特变得形影不离。
通常，她们的相处很简单----凯特负责叽叽喳喳，哈娜负责随口应和。没错，就和她们初次见面的场景一样，但这样的对话却越来越让她们感到舒心。
慢慢地，哈娜在凯特的带领下彻底融入了这个集体。她也许还是话最少的那个，但她再也不是什么特殊的存在了----高冷的“哈娜姐”早已经深入人心。
在这三个多月的时间里，哈娜凭借任务中的出色表现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她逐渐成为了任务组乃至整个布里克收留所的领导人物。除布里克本人与他的老搭档布利·韦斯之外，哈娜已经是收留所名副其实的“大姐大”。
............
“诶，你们说哈娜姐谈过恋爱吗？”
“当然没有啦，不是都说出色的人不需要恋爱嘛。”
伴随着旁人的议论声，一位黑衣男子在举行派对的约一周之后也来到了收留所。
仍半梦半醒的凯特被这个清晨拜访的男人吓得不清，但按照如今收留所的惯例，不知名的拜访者都一律要让哈娜来处理。
也许是来找亲戚的吧，凯特心里这样想着，便准备将他带给哈娜。
可凯特转念一想，哈娜有着每天早起看日出的习惯，在这种时间来打扰她可真是最糟糕的选择，更别说是个男人。于是，凯特在带他见哈娜的路上滔滔不绝地叮嘱着，盼望这个男人可以知难而退。
可这个男人丝毫没有听进凯特的警告，他的思绪看起来已经飘到了外太空。当他们走到哈娜所在的山坡之下，凯特甚至开始为这个男人同情。
哎，这个男人很快就会被怼得无地自容，那可是他自找的。凯特想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呐，她每个清晨都会在那个山坡上看日出，现在应该就在那儿。祝你好运，小帅哥，”凯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一边打着哈欠地坐在原地，“完了就回来找我，我在这等着。”
故事就这样回到了现在。
“青...青羽？不可能......”
哈娜的嘴角挤出几声呜咽，泪水便在她的脸上划出了两道淡黑色的泪痕。犹豫的双脚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她一时间无法相信青羽的出现。
可下一秒，无数冒着蓝光的小巧生物从眼前的男人身上出现，围绕在哈娜的身旁愉悦起舞。所有的情绪都再没办法压抑住了，她大步地朝青羽跑去，紧紧地和他拥抱在一起。
“呜哇哇...呜哇哇哇哇！”
以为自己已经变得坚强的哈娜，在这一刻却又嚎啕大哭着像个孩子。
不知道哭声持续了多久，也不知道青羽是如何将她安抚下来，只知道后来的他们肩并着肩，坐在了山坡上互诉衷肠。
他曾为了进一趟她的房间被贵族千里追杀，而她则为了变得和他一样“酷”而迷上棒棒糖；他曾在走投无路时阴差阳错地加入了艾莉莎的队伍，而她也在机缘巧合间成为了反因子组织的“大姐大”；他们各自结识了能够信赖的朋友，也都“一同”经历过不愿提起的海门村惨案......
在相互的倾诉之间，两人有哭有笑。这一刻仿佛那些都只是幻想中的故事，根本就没有发生----他们就像是各自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而一醒来又坐在了贸易中心的日出黄沙之上。
从凌晨直到第二天的临近正午，-两人依然有着讲不完的话。而在来时的山脚处，不知情的凯特早已呼噜噜地再次陷入熟睡之中。
“海伊、艾莉莎......不知道你的同伴是什么样的人呢。”
“但无论如何，我们对抗因子计划的目的是一致的。”
“那...那所以说......”哈娜兴奋地看着青羽，嘴里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嗯，我会和你一起留下来的。至于他们...我还不能代表他们的意思，但他们很快也会来到这里的。”
“唔......”哈娜站起身来，猛地伸了一个懒腰，“那过一会，我们就一起去迎接新伙伴吧~”
“可是，哈娜，你的脸......”
“嗯？”哈娜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脸，竟在手指上抹出淡黑色的痕迹，“啊啊啊，你都不早点跟我说！”
话音刚落，意识到哭花了妆的哈娜一个箭步便朝收留所跑去。这一闪而过的身影还惊醒了仍在山脚旁的凯特，她在朦胧之间只看见后续准备下山的青羽。
“啊，我...”凯特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额，你们聊完了？我带你出去吧...”
“嗯...不用了，我找到我想找的人了。谢谢你，凯特。”
“哦，那就好......”但凯特皱起眉头略加思考，“找...找到了？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等等，现在几点了！？哈娜姐呢？你...你怎么还在这？......”
“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