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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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居于我梦中的人啊，你是否还一如从前？
“你们去吧，小露比让我照顾就好。”艾莉莎轻抚着仍在她怀里熟睡的露比，低声哼唱起那首她早已练习过很多遍的童谣。
调查队要在今天约见一位在黑市颇具名气的情报贩子“老黄牙”。他们接触了不少的卖家，并最后选择了价格最高的一位----他们需要最详尽且真实的爆料。
于是艾莉莎和露比留在了住所，其余四人一同前往约定的地点。
他们搭乘马车去到了莱福利市边缘的一处废弃魔法工厂，据说这里曾是摩洛人做魔法实验的地方。然而长年累月散发的摩洛能严重影响了这里的环境，这里有着摩洛国内十分典型的“魔法污染”。
翻开一片片建筑的残骸，他们见到了贩子所说的“地下入口”。那些被侵蚀的建筑碎片非常柔软和脆弱，黑市的贩子将它们当作毯子一样使用，遮盖着地下交易场所的大门。
而贩子所谓的入口其实是一条通往地底的阶梯，四人在阶梯尽头的地下室内见到了他。那是个精瘦的秃头大叔，满口黄牙的他正翘腿等待着青羽一行人的到来。除此之外，他的身旁还站着几位面相凶恶的打手。
“呵呵...希望你们理解，生意总有谈不拢的时候，”贩子开口说道，“这几位只负责保护我，他们不会偷听我们的谈话。”
随着贩子打出一个响指，保镖们便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地下室。于是他继续说道，“你们想了解因子计划，这在摩洛可是不兴谈论的话题......”
“噢，对了，你们还说想找到一个南方来的女孩儿？呵呵...在这么大的地方找人可不是容易的事。但我猜，你们去收留所看看，就会获得所有的想要的答案。”
“嘿，我们出的钱可不少，希望你不要和我们开玩笑，”艾米面色凝重地拍了拍桌子，“收留所我们去过一趟，那里什么也没有。”
“呵呵呵别着急...”贩子从抽屉中拿出一张奇怪的图纸，“这个标志，代表着曾经的布里克收留所，它和你们看见的莱福利收留所可大不一样。”
一根尖刺穿透着一堆奇怪的细胞，这个图标青羽总感觉在哪里见到过。
贩子接着说：“因子计划在几十年前就开始了，关于它的内容你们是清楚的。这个计划注定要招来人们的反对，于是布里克收留所也就为此诞生了。”
“布里克是摩洛历史上最伟大的医师之一，他所掌握的医疗法术令世人钦佩。大概在四十多年前，布里克在摩洛境外一处不远的山头上建立了自己的收留所，并要求与摩洛相互独立。鉴于他在摩洛人心中的地位，他的要求被同意了。”
“于是，布里克开始收留各地的战争难民，并将其聚合成了一股属于他的势力。在收留所的表面之下，他们其实是一个暗中反抗因子计划的组织。”
说到这里，情报贩子又拿出了一张陈旧的报纸。
“和布里克所担忧的一样，通过因子计划所得到的不是什么全能战士，而是一群难以自控的士兵。可摩洛的官员似乎并不讨厌这样的结果，他们用精神法术试着控制这些士兵，甚至将他们派上战场。”
“被改造的士兵会受到一种特殊法术的控制，并按照指挥官的意愿爆发出不同程度的因子能力，而如果施加的控制指令过强，也会对他们产生相当大的副作用。”
“而在改造部队参与的战争中，
布里克的势力总会以第三方的身份出手与之对抗，收留所的真实身份也很快就被发现了。”
“在一再的警告下，布里克最终决定要与政府正面对抗。可结局是深山中的布里克收留所在狂轰乱炸中化为了灰烬，而布里克本人也不见踪影。”
贩子指着那张老报纸上的报导说，“没错，这里写着‘布里克势力被消灭了。布里克收留所的反抗激起了摩洛民众的意志，因子计划在巨大的民意压力下也宣布正式停止’。”
“可请几位别忘了，它刊登的永远都是别人所想要让你看见的东西。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没有结束。布里克收留所的灭亡是假的，布里克用某种方法让火种留存了下来，而同样的，因子计划也在秘密推进，直至今天。”
“所以，”艾米说，“关于士兵被强制实验的传闻是真的？”
“或许吧，”贩子答道，“布里克收留所与因子计划的第二次斗争很快就要开始了，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目的，但我想你们一定有兴趣到深山拜访一趟。毕竟，研究因子计划正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可是，”一旁沉默的青羽在此时发声，“这和我们要找的人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如果我说，她大概就在那个收留所里，你愿意相信吗？”贩子用挑逗的眼神向青羽说道，“我知道你说的女孩，她是诺博特家族的千金。可你了解菲利斯的国情吗？”
“菲利斯政府很可能在因子计划上与摩洛有所勾结，你要找的哈娜小姐与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在大概三个月前，我们确实收到过菲利斯把她护送到摩洛的消息，但她只在市区居住了不到一个月，之后的行踪连我们也打听不到。除了去往死而复生的布里克收留所，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那就告诉我们收留所的位置，我们不缺钱。”艾米打断了贩子的话。
贩子轻笑一声，在一张地图上划出了他所指的地点，“真是爽快。那我们的买卖，就算顺利完成了。”
双方的谈话到此结束，贩子所传递的信息量实在是大得惊人。四人带着笔录返回了住所，与艾莉莎共同整理了现有的情况。
如果情报全部属实，那一切的谜题也许都会在那座深山里解开。可即便布里克收留所真的在暗中重建，哈娜的父母又为何要将她送到那样的地方？
在那天晚上，青羽又一次感觉不到睡意。他独自走到街头，熟练地跃上房顶，像海伊曾做过的那样凝望着月光。
当追寻已久的人到了眼前，他却感受到了一丝胆怯。他不知道那次的分别对于哈娜来说是什么样的回忆，他也不敢想象在分别的时间里哈娜都经历了些什么。
也许哈娜早已将他忘记，有了更好的生活？
青羽从没思考过为何要寻找她，也没思考过重逢会是什么样的场景。哈娜身上的摩洛能也许与因子计划有关，她的家庭也或许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自己会被卷入什么样的漩涡，他历尽风沙走来的这一路又到底有没有它的意义？
“去看看就懂了，别多想，”这次，是海伊找到了房顶的他，“我们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不是吗？也正因无知，我们才能毫无顾虑地走到现在。因为我们活着的目的，总是那么简单。”
听着海伊的这番话，青羽回想起了与艾莉莎的第一次见面。
“如果她对你这么重要，为什么不去找她呢？”
当时的青羽只因为艾莉莎的这一句话，便感觉找到了活下去的目标。一个完全无知的人，就应该为最单纯的目标而活着。初见哈娜的一幕仍在脑海中无比清晰，他不应该有任何犹豫。
海伊坐到青羽的身旁，给他递去一瓶酒。
“这种浓度的酒精，有点看不起人了。”青羽说着，却还是抓去并打开了酒瓶。
两人又一次在酒和月光下倾吐着心事。海伊诉说着失去亲情的无奈；青羽描绘着久别重逢的愿景，两个年轻的心灵在彼此身上得到了最好的抚慰。
............
“小露比，起床啦。今天我们要去深山露营哦！”
时间又过去两天，调查小队也终于要启程，去往那个承载着所有答案的地方。
根据情报贩子标注的路线，众人找到了传闻中的那座山。这里确实属于摩洛境外，而且山上有着明显的轰炸痕迹，这和贩子所说的情况非常一致。
可沿着地图的路线朝深山走去，众人发现这路程比想象中要曲折得多。山路蜿蜒难行，艾莉莎与露比在海伊搀扶下才得以前进。
从中午走到天黑，众人才终于走到了路程的最后一段。由于不常运动，劳累的艾莉莎夫妇提议众人找一处平坦的空地扎营歇息。
“明天早上再去吧，”艾莉莎说道，“大半夜去拜访也不太礼貌，对吧？”
此时艾莉莎背上的露比也已经在酣睡之中，大家便一致决定放下行李，暂作休息。野外的山风令人意外的舒适，除青羽之外的几人很快便在又一个长夜中一一入睡。
可盼望已久的愿景近在咫尺，青羽又怎能安心睡去？越是夜深人静之时，他的心便愈发焦躁。最终，他决定遵从内心的意愿----他现在就要出发。
于是静悄悄地，青羽独自一人离开了营地。最后的这段路也并不好走，在他即将到达目的地时，天色都已微亮。
在路的终点，他看见的是一排铁栅栏、一道铁门，以及铁门旁的一个守卫室。青羽走到守卫室的窗台前，只见到一个脸上带着雀斑、有着一头粉色短发的女孩正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请问...”青羽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把女孩从睡梦中叫醒。
“啊！...你...谁让你来这里的？”女孩睡眼朦胧地看着青羽，用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着。
“不好意思，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这里是布里克收留所吗？”
“找人？”女孩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型，逐渐从睡意中清醒过来，“一般人可不会找到这里来。嗯......你跟我来吧，我带你见我们的大姐，她应该能记得这里所有人的名字。”
女孩随之打开了铁门，青羽便看见了门内的那座颇具规模的收留所。金碧辉煌、豪华而又端庄，其外表和莱福利收留所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里不需要守卫吗？”青羽在路上问道。
“拜托，先生，这里是收留所。你要是有困难也可以住在这，噢，当然，你要先经过我们大姐的同意......”随着青羽的一问，粉头发女孩开始不停地喃喃自语起来。
“我先跟你说好哦，大姐的脾气可不好，而且她最讨厌和男人说话了。你要是被她轰出来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对了，你可千万别质疑她的打扮，更别碰到她嘴里的棒棒糖，那个比她的命还重要。”
在滔滔不绝的叮嘱下，青羽被带到了一处小山坡前。
“呐，她每个清晨都会在那个山坡上看日出，现在应该就在那儿。祝你好运，小帅哥，”女孩拍了拍青羽的肩膀，一边打着哈欠地坐在原地，“完了就回来找我，我在这等着。”
青羽看向女孩所指的山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他慢步向上走去，在山坡上见到了她口中的“大姐”。
一位黑发女孩背对着青羽盘腿而坐，面朝着那初升的太阳。她有着深黑色的双马尾，身穿着黑色的背心，左臂上还纹有黑玫瑰样式的纹身，青羽仿佛从这身打扮看见了那个生活在奥玛拉的自己。而跟粉头发女孩说的一样，大姐的嘴里正含着一根棒棒糖。
但不知怎么的，青羽只是和她保持着距离，久久地站在原地。
“诶，你没事吧？”大姐拿下了她口中的棒棒糖，用不耐烦的语气说道，“你来了又不说话，是不是...”
她皱起眉头就转过身来，可她哪里知道，她的声音已经让面前的男人热泪盈眶。青羽微笑着，双眼却被泪水模糊。
同一时间，转过身的女孩也似乎中了某种魔法，她的神情不再严肃，她的双手开始颤抖。
啪啦！
她手里的棒棒糖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碎裂成了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