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命运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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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之事从不如人所料，意外会堆积出最终的结果。
下定决心向着东走，但铁一般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从格鲁镇的江岸徒步走到西萨，这无疑只是一个枯燥无味的笑话。
离开镇子往东的路上杳无人烟，江水的另一侧尽是荒山野岭。青羽三人丢失了所有的物资，他们看不到希望，也看不见前方的终点。
随着每一次日夜交替，疲惫和焦躁不断侵袭着他们的身心，这江边的路比此前的任何一段旅途都更加漫长乏味。
“我也不知道我们能支撑多久，”特叔说，“但我们只需要想着活下去。天无绝人之路，继续向前走，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每一次，特叔的话语都让三个人保持清醒，在逆境中互相鼓励与扶持。不仅如此，三人还都有着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无论是多么荒凉的环境都总能让他们找到生存下去的方法。
这一走，他们也不知道走出了多少个日夜。即使在数天都找不到食物的路段上甚至要被迫啃下树皮，他们也从不放弃那从脑海里幻想出的希望。
俗语有云，皇天从不负有心之人。在他们早已不知走出了多少路程的一天，远处的江面上竟赫然出现了一具庞然大物的身影。
这是眼花了？
在这段日子里，泥土、枯树与江流，这些一成不变、令人作呕的景象早已侵染了三人的眼球。那江面上的巨物此刻仿佛不该存在于世上，还没从煎熬中走出来的他们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的所见。
是船，是一艘船！待三人向巨物靠近，展现在眼前的是一艘巨大而华丽的轮船，正威武庄严地矗立在江边。这艘巨物的一侧印有西萨的国标，一些身穿光鲜制服的船员们在甲板上四处巡视着。
“这...这是......”青羽和海伊激动得难以言表，几乎就要大喊出声来。
“给我清醒点！没时间惊讶了，这艘船很快就要出发了。走，我们从水里上去！”
在一声严肃的呼喊下，兴奋的两人迅速缓过神来。于是按照特叔的指示，三人利索地跳进了水中。
“青羽，找好时机，船上的警戒并不严。”
三人在水面上耐心地观察着船员们的动向，并等待着巡视出现空缺的瞬间。
幸运的是，这艘无比庞大的轮船上并不拥有与之匹配的船员数量，而船上的巡视者更是少之又少。于是，青羽抓准机会让水精灵在船尾与水面之间搭建起细小的阶梯，他们迅速地攀爬上船扮演起了偷渡者的角色。
咔嚓！三人找到了一扇未上锁的铁门，开始小心翼翼地进入船舱内寻觅着藏身之所。
“哇......”青羽努力压抑住了心中的感叹，因为在跨过铁门之后的脚下，是他从未见过的红白色地毯。
铁门后的场景看起来是供船员用餐的地方，它的面积甚至都占不到全船的五十分之一。
但即便如此，餐厅里略带昏黄的灯光、红白相间的墙纸与桌布，配合上摆放整齐的陶瓷餐具、高脚杯，这一切仍然像是将他们领入了一场异国的名流聚会。
“西萨启用这样的一艘船前往摩洛，一定有重要的原因，”特叔低声说道，“船上的戒备不可能那样松懈，我们也许正被另一种方式监测着。”
特叔的话不无道理。船上的戒备没有想象中的严密，三人甚至能很轻松地绕过船员的视野。可让手无寸铁的偷渡者就这样藏匿在船上，
这定不是大国西萨会有的作风。
然而事已至此，他们也没办法回头。三人轻手轻脚地穿过餐厅，并在船舱走廊的尽头找到了一间配有“杂物室”标识的仓库。
随着“咣当”的一声巨响，海伊强有力的尖爪直接撬开了杂物库的铁门。可就在三人扭身躲进房门的同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一阵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被看见了。”
铁门的缝隙渗透进微弱的光亮，三人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耳不旁听地注意着门外的声音。海伊凭着本能抽出腰间的小刀，静静地躲藏在了铁门的后面。
果然是朝着这边来了。脚步声在与海伊一门之隔的距离停止，被缓慢挪动的铁门发出吱呀的声音。
“唔！”在开门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的瞬间，海伊便已经以行云流水的动作将其锁死在自己身前。
海伊的左手捂住开门人的嘴巴，而右手把刀片架在那脆弱的脖子上。青羽随即唤出水精灵变化作锁链，准备捆绑住那人的手脚。
可这时门外的光亮照射到了开门人的脸上，青羽定睛一看，此时被制服的竟是他曾无比熟悉的女子。他连忙收回水精灵并上前抓住了海伊握刀的手，示意他不要冲动。
“对不起，没想到我们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青羽和女子四目相对，女子眼神中的惊吓也慢慢褪去，“我会向你详细解释的，艾莉莎小姐。”
直到听见青羽口中的名字，海伊才松开了对艾莉莎的束缚。命运的剧本总是那么巧妙，他们在船上遇见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艾莉莎。
“你们走吧，他们不是敌人，是我认识的朋友。”艾莉莎扭头对着门外喊道。
三人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铁门之外已经站满了持枪的西萨士兵。
“呼，我果然没看错......先跟我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艾莉莎没等青羽开口解释，便将三人径直带到了一个偌大的休息室里。
“其实，你们刚上船就已经在我们的视野里了，”艾莉莎又说道，“我认得出青羽先生，所以我打算亲自来见你们。可上头的人非说是我看错了，那些士兵还差点出手攻击你们，真是抱歉。”
“别这么说，该道歉的当然是我们三个偷渡的人，”青羽有些尴尬地回应道，“我和海伊...也差点伤害了你。”
“噢，对了。这位是我的丈夫艾米。别看他五大三粗的，他也是位很可靠的科学家。”
正如艾莉莎所说，休息室的另一个角落里还坐着一位素未谋面的大叔。他高大粗犷，体格健壮，下巴的胡茬围成半圈，这与青羽想象中的科学家形象大相径庭。
可就是这样一个长相粗野的大叔，眉目间却传递着与艾莉莎相似的和蔼与亲切，这让青羽三人感受不到任何恶意。
“看你的样子，一定是又受了不少苦吧，这两位是你的朋友吗？”艾莉莎一边拿起水壶给众人烧水，一边向身后的青羽说道，“关于你们的事情，可以慢慢地再跟我讲。至于现在，你们先好好休息吧。”
在这之后，艾莉莎夫妇非但不计较刚才的事情，不追问任何原因，还为他们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用于更换的制服。
休息室里的沙发在此刻也格外舒适，终于结束流浪的三人几乎要满足得落下两行热泪。在一番简单的介绍过后，青羽便与艾莉莎交流起了他们的情况。
据艾莉莎所说，西萨启用这艘巨大的官用船，是为了一场与摩洛的商业谈判。
然而，西萨在这次的出行却有另一个真正的目的，那就是暗中将艾莉莎夫妇送到摩洛国内。艾莉莎与艾米是西萨秘密组织的特殊研究者，他们的任务是暗中调查摩洛人的“因子计划”。
“因子计划”是数十年前在探险者格雷迪的启发下，由摩洛人主动开始研究的项目。与西萨所钻研的“摩洛能向动植物移植”计划不同，摩洛人的目的是掌握人与人之间的因子移植技术。
摩洛的掌权人一直想要打造“全能战士”，也就是同时拥有两种因子力量的士兵。艾莉莎也因工作的需求与青羽接触，并在他身上证实了这样的个体确实有可能存在。
但摩洛多年来的研究结果一再表明，因子移植的成功率非常低，并且会伴随不可设想的后果。许多人都认为摩洛人放弃了这个毫无进展、违反人道的计划，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
近几年来的摩洛又不断传出“士兵被强制进行人体实验”的传闻，西萨的反因子秘密组织便安排艾莉莎夫妇亲自到摩洛去查清此事。
“实际上，西萨也是钟情于研究因子移植的国家，因此我们的工作必须连同西萨政府一同隐瞒。但在里斯奇将军的暗中支持下，我们得以动用政府的资源来协助调查计划。”
“里斯奇将军？”
“没错，就是那位将你击倒并把你交给了我的长官。”
艾莉莎将事情全盘托出，青羽自然也对他们三人的经历直言不讳。
“按青羽先生的说法，我们的目的地是一致的，”艾莉莎对青羽伸出一只手掌，“现在，我愿意邀请你们一同前往摩洛，并加入我们的调查工作。当然，如果目标达成一致，那你们也将不再是这艘船的偷渡者。”
毫无疑问，青羽三人都对“因子计划”颇感兴趣，这很可能是解开他们身世之谜的关键。况且，已经受尽苦难的他们如今也没有别的去处，这简直是一次绝处逢生的机会。
没有过多的考虑，三人都郑重地与艾莉莎握了手，正式地加入了西萨的秘密调查小队。
“那事情就定下了。这艘船会直接带我们到摩洛境内，我们需要在这里待上近一周的时间。如果在此期间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向我们提问。”
此时说话的是艾米，他的声线很清晰，丝毫没有与他外表匹配的沧桑感。
而三位新成员已经抵挡不住那迟来的困倦，他们在呼呼大睡中度过了船上的第一天。
待休息过后，特叔和海伊决定跟着艾米在船上参观，并对这次的任务作更多的了解；而青羽则留在了休息室内，与艾莉莎回顾起他们三人的旅途。
“所以你们惹上了菲利斯的贵族，之后被一路追赶到现在吗？”艾莉莎就像听冒险故事的孩子一样，听青羽描绘着那些生死攸关的时刻。相比于“因子计划”，她似乎对青羽的经历更感到震撼。
而在另一边，海伊则是在跟随艾米参观船舱的路上不断为其精美的布置所叹服。
“这艘船很棒，艾米先生。但我有件事情想要问清楚，-”海伊突然停下脚步说道，“难道只因为艾莉莎和青羽的一面之缘，你们就愿意在如此重要的计划里完全信任我们吗？”
“哈哈哈，是啊，”艾米先生轻轻地笑道，“你不用担心。我和特大叔是老相识了，我相信你们的加入一定对调查任务有很大的帮助。”
“这又是什么意思？可我从来没听特叔说到过你。”
但随后特叔与艾米对于更多的细节都选择避而不谈，就像当初海伊问起特叔与格鲁之间的事情时一样。
当艾米回到休息室内，他恰好听见了青羽与艾莉莎谈话的一部分。
艾米对于青羽的经历感到无法理解，并随后有些气愤地对青羽说道，“去摩洛是为了找人？你连她在哪里都不知道，就做了那么多冲动的事情？你可真是不知死活。”
“那如果我消失了呢？”艾莉莎突然嬉笑似的对艾米发问，“如果哪天我不见了，你会去摩洛找我吗？”
“哈！你不会要在摩洛和我玩捉迷藏吧。”
就这样，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五个人的交流很愉快。青羽很喜欢朝船舱的窗户向外看，因为那能让他感受到自己的旅程即将去到世界的另一端。
在多次的商讨过后，他们计划的第一步是前往摩洛当地的收留所，他们要在那里收集有用的消息。之后，他们会尝试联系摩洛的地下黑市，那里的情报贩子应该可以告诉他们更多。
或紧张，或期待，五个人就这样怀着各自的心情朝着摩洛进发，并将在不久之后亲身踏入这个野心勃勃的北方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