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闯静轩室,东玄易试探江意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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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渴难耐，想撑着身体起来，但一动就牵动全身的伤，疼得厉害。
“初商，初商？帮我倒杯水喝？初商。”
这时候有人进来了。
“姑娘可是要水喝，奴婢这就去倒？”
进来的一个一身浅粉色衣裙的姑娘，瘦瘦弱弱的，瓜子脸，柳叶眉。
她转身出去外面屋子，倒了杯茶水，端着进来，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举着杯子。
“初商呢？”
“姑娘恕罪，奴婢是刚从塘古屿挑选上来伺候的，不熟悉听潮阁的情况。并不认识初商是谁。”
我在亭江外就大战一场，受伤晕过去，现在才醒来，不知道初商怎么样了。
“江如画江姑娘你总该认识吧，她和她的侍女在哪里，你总该知道吧？”
“这个奴婢知道，主上上午刚把人从船舱的地牢提出来，现在还在静轩室受审，等候发落呢。”
毕竟背后的那一刀不是初商刺的，她若是参与，也不用江如画亲自露面了。但是将她扣押，也只是为了保全她。
“我想见见她，你能带我去静轩室吗？”
“姑娘，你全身都是伤，主上吩咐过，必须要好好照料，你若是有什么闪失，奴婢承担不起啊。”
“那我自己去吧。”
我挣扎着起身，扶着床沿，在扶着衣架，取了衣服，自己穿好。新来的小侍女，看着我。不敢起身，也不敢动，想帮我又不敢上前。
最后她还是起来扶着我，帮我围上披风，带着要出门。
刚出院子就碰上南羽，只见他匆匆忙忙从廊下走过，急着要出去。
“南羽见过苏与姑娘，姑娘，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去看看初商，她怎么样了？”
“属下劝姑娘还是不要去了，主上正在里边审问呢。静轩室关押的都是囚犯，里面审问人的手段多样，只怕惊到姑娘。”
“初商也在？”
“姑娘，属下也是为你好。昨日主上归来，斩杀的都是拼死抵抗，带头作乱的叛军匪首，主上这样做也是不得已的，姑娘非要阻止，主上心疼你，在生气还是忍下这口气。现在刚接手听潮阁，对外要树立威信，对内要肃清整顿，若非她们刺伤了你，主上也不会这么生气，非要亲自盘问。”
“心疼我？”
一个心疼我的人，将我一次次击倒在门口，若非留着用一口气还有些用，怕是当场就用我的血染他脚下的布了。
我绕来南羽，接着往前走。
“姑娘，前面就是了，你先等等，先派个人进入通禀一声吧？”
静轩室的大门关开着，门口又侍卫把守。
“侍卫大哥，这是苏与姑娘，想进去看看初商？还请您进入通禀一声？”
“这——”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面露难色。
“不瞒姑娘说，这主上亲自审问的，必定是重要的囚犯，都是机密，不可能是让进入探视的，姑娘还是请回吧。”
我刚要往里走，就被侍卫拔刀拦住。
“让开，你们主上还不想我死，留着我这口气在，你们若是非要阻拦，我要是血溅当场，破坏你们主上大计，后果自负。”
我装的镇定，真的把他们唬住了。都乖乖让开，跟在我身后。
门口虽然挂着牌匾，但是从门口进入，就是用用石块砌成的的石墙，石墙形成一条长长的地下室一样的通道，只有墙壁上的几盏昏暗的烛火，每走一步，都能听到脚步声的回响。越往里走只觉得潮湿寒凉。
“哈哈哈，江意慕，有本事你现在就杀了我啊。这样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到底是谁先闯进的泽屿，又是谁……”
说话的人忽然停下，转而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声音在漆黑的走廊回荡。
“东玄易，我不是来跟你谈条件的，你没资格？说与不说，你都得死。”
“是吗？那你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江意慕，我手上有他们的名单，所有人的，南姓弟子就有两人，西姓弟子就有43人，还有北姓弟子足足70余人，这些人只要他们还活着，就会像蝼蚁一样，一点点啃食江家的根基，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如是有一天，他们有机会了，必定会在你背后狠狠地插上一刀。”
牢房里还传来南尘的声音：“东玄易，现在你已经是阶下囚，若是想死的痛快一点，不如老实交代了吧？”
“要我说也不是不可以。我用一半的名单换我的自由和安全，江家上下皆发誓不会追杀我。另一半的名单，我要一个人。如何？”
“谁？”
“苏与，我要这个女人。”
“东玄易，你简直就是无耻，主上就是路过，进来看你一眼，你还真当自己是盘菜呀？若非苏与拼死拦着，你早就身首异处了。”
“对啊，所以我就要这个女人，多可爱啊，一身的伤，躺在江意慕怀里醒来，被江意慕抱着进入听潮阁的女人。哈哈哈，她居然为了救我，要跟你们为敌，一身伤，那么娇弱，却又那么傻，哈哈哈，这样的女人多有意思啊。”
“啊——”随后说话的人又发出一场撕心累肺的惨叫。
江意慕一直没说话，他不会真的为了什么名单，打算将我送人吧。
“来人，去请苏与。”
“主上，苏与姑娘重伤还在昏迷，这——”
“去。抬也要给我抬来。”
听到我的名字被江意慕用冰冷的声音说出的那一刻，我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
我推开扶着我的侍女，自己走了进入。
“不必抬，我自己来了。”
从大门沿着走廊进入，左边尽头的屋子，就是东玄易关押的地方。沿途经过的牢房，都是空的，关在里边的人，他来的时候都在门口前的广场上杀了吧。
江意慕还是一身黑色的装扮，头上依旧只是一条白色的发带，发带很长，垂在身后，他背着手，背对着门口站着，腰间也只是简单的一条白色的绸带作为腰带。
东玄易被绑在一条长凳上，两处膝盖上都插着一条长长的黑色的长钉，钉子穿过膝盖，从他身下的长凳下面穿出来一截。
长凳下面的钉子尖头的地方在滴血。“吧嗒，吧嗒”的一声一声的低落在地上，地上汇聚成两小滩红红的血迹。
“江意慕，你抱回来的女人，真的舍得送我？你看看，这苍白的小脸，发白的嘴唇，额头上还有细细的薄汗，她闻起来，应该很香吧？”
江意慕一抬手，桌上的一颗十多厘米的长钉悬空在江意慕和东玄易的中间，长钉的尖锐的一头，对准东玄易的眉心。
江意慕回头，看着我。
“苏与，要不我让你自己选，你想救他，那么我就成全你，把你送给他；你若是不想救了，我就送他这颗钉子，怎么样？”
哼，江意慕，什么让我选？分明你就是在怀疑我和这东玄易早就联手了，就是想这样来试探我罢了，不管我怎么选，我和东玄易，都逃不过一死吧。就是我曾救下船上的人，江意慕也不会真的信任我半分。
我慢慢的走到那一颗悬在空中的钉子前，钉子正好对着心脏的位置。
“江意慕，要不，我们赌一把，若是这颗钉子穿过，我没死，你就放过东玄易，放过初商。初商是无辜的，我之所以当时扣下她，也只是为了保全她，否则她不同江如画一同被扣押，日后如何在江如画手底下活命。但如果我死在这里，那也是我与你为敌，该有的下场。”
“苏与，我倒是真的想看看，这钉子刺进去，刺穿的到底是什么？”
江意慕眼里都是孤寂和冷傲，但是慢慢的又多出几分痛苦的神情。
南尘气得想打人，原地转了一圈，直跺脚。
“苏与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是个叛徒啊，他手上沾了师兄弟的血，死多少次都不足以抵消，这样的人，你为什偏偏要救啊？还非要逼主上亲自动手杀你啊。”
江意慕看我这，竟然落下一滴泪来。泪珠从他的左眼而下，低落在地上。
我只是想救初商，我也不管身后的是东玄易还是西玄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暴虐残忍的再杀人了。若是你非要杀人才痛快，那你就动手，但请你放过初商，放过林恒和寻砚。这个鬼地方，都是杀戮和算计，我一天都不想多待了，或许死了，我就能回到我苏与原来的世界。
“叮——”
那一枚悬在空中的长钉坠落在地上，牢房里不断这回荡着长钉与石板碰撞震动发出的声音。
等我再次睁开眼睛，江意慕转身走了。
我一直憋住的那口气。忽然涌了上来，扶着桌子，吐出一口血来。
“苏与姑娘”
“姑娘”
“姑娘，你怎么样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躺在船上那个熟悉的房间，一样的床和屏风，床榻边上趴着睡着的正是初商。
她还是一身浅浅的橙色衣裙，头发全部梳起来，两侧发髻的后面都用橙色的丝带绑住。看着熟睡的初商，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可能是船在江上轻轻悠悠的晃着，晃着晃着就睡着了。做了一场长长的梦。
当我想抬手拍一拍初商的时候，手臂上伤口的刺痛，提醒着我，这不是一场梦。
初商惊醒过来，很是欣喜的看着我。
“姑娘，你醒啦？怎么又是一身的伤？”
我笑着看着这个边笑边哭的初商。
“我没事，我们这是在哪？”
“姑娘，主上说，让我们送你回家，现在已经出了潜陵江，再往前就出了南洲江域了。你都睡了好几天。我们都不知道你家在哪，所以只能顺着水路出来，等你醒了，再为我们引路呢。”
江意慕竟然就这样放我离开？脑海里出现的是最后一次见到江意慕，他手抬着，长钉就悬在我的胸口，他眼里落下一滴泪。
“为什么愿意放了我？”
“主上没说。但听南羽的意思是，怕你自寻短见，主上才放你自由的。姑娘，你的伤太重了，本来就被夷则偷袭，背后中刀，还拼死护下船上的人。又生生挨了主上两掌。先回去，把伤治好。”
初商说着低头偷偷抹眼泪，也不算白救回这小丫头。
“我家，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还能不能回去。我在极域，没有家。我也不知道我能去哪？”
“姑娘是不是睡糊涂了，怎么会没有家呢？主上还特意叮嘱，让我们把你安全送到，等你身体无恙，再回去呢。”
去哪？云中城吗，我自己很有骨气的从云颠阁下山的，又怎么能再回去？回去继续成为林恒的累赘？
落枫镇的余家一夕之间覆灭了，亲切和蔼的余爷爷也不在了。忽然想起宋言带着余唯初回到了赤魔山，还让林恒转告我，他在赤魔山准备了神霄酒和药浴汤泉，不就是料到我会这样一身的伤，又无处可归嘛。
“去赤魔山吧。”
“什么，赤魔山？姑娘说的可是雪原？我们这船再往前走，最多只能到春江镇，去不了雪原啊。”
是啊，这一南一北，最远的两个方向，宋言，你这提供的什么选项。我这一身的伤，等我到了，还能剩下一口气就算我命大了。
我听到上空一声熟悉的鸟叫声。
“这是什么灵兽？竟然这样大？”
“什么灵兽，全身都是金光，真好看啊。”
我拉着初商，强撑着起来，走到甲板上，果然是朱雀，在江水盘旋，全身金色，翅膀长长的张开，身后的尾部的羽毛铺展开来，还真是除了四大神兽里面最漂亮的。
南羽就现在甲板上，看到我就要行礼，我赶紧上前拉起来。
“姑娘，真是神奇，这灵兽一直围着咱们转，也不像是有敌意的样子啊。”
“这是朱雀，来接我的。”
宋言，还是你最靠谱，知己啊。
“什么，这是上古神兽朱雀？”
“姑娘，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有青龙，还得朱雀亲自来接？”
“南羽，我全身都是伤，不敢动，只能麻烦你，将我们一个个送上去吧。”
南羽轻轻抱起我，稳稳的落在朱雀背上，接着南羽又将初商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