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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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又在贵族那里待了几天。
在这短暂的几天时间里，男人着实是好好体验了一把属于西欧贵族的奢侈生活。
比如，他这几天穿的衣服就没重样的。
考虑到每件衣服都很合身这种事……他这是为裁缝创造出了多少工作和营业额啊。
还有贵族，知道你有钱，但不必给我像奇迹暖暖一样地换衣服，谢谢。
她对着贵族真的是几次欲言又止。
有的衣服他甚至穿不了全天，随便睡个午觉醒了就又换了。
……但有一点。
这些衣服都很好看。
虽然按照人设男人应该很嫌弃这些华而不实为了美观连个口袋都没有的衣服。
但是，她，其实还是很喜欢的。
反正也不会出去破案，不用随身带那么多装备，也不用考虑行动便捷性。
只要不考虑以上的事情，她其实可喜欢这种华丽精致又复古的调调了。
啊，系统我爱你。
要么极简要么极繁的两种穿衣风格都能被满足真的是太好了。
审美两极分化严重的她想着，每次看到贵族亲自给他挑衣服时应该有的不耐烦表情，还是不自觉地减弱了。
像是习惯了，又像是在无声地纵容。
白色长发已经被仆人用金色发带完美束起的男人双手抱胸地坐在床上看着这个过程，焦糖色眼眸里满是漫不经心的无所谓。
在这方面难得出现了选择困难症症状表现的贵族，对着今天经过多方竞技后最后角逐出的两件衬衣看了又看，终于拿起其中的一件向坐在一旁的男人问道。
“这件怎么样，修？”
男人闻言，看了那件衬衣一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思量。
“今天的天气怎么样？”他发问道。
“一日既往的阴天，今早还下了点小雨。”
“那就另外一件吧。”男人于是如此决定。
“好的，修。”贵族原本因为挑选衣服的艰难抉择过程而微微皱起的眉头，终于被他的这一句话抚平。
两件衬衣从大体款式上没有什么区别，至少男人一眼瞥过去看不出来，它们最大的区别就是颜色。
一件是灿金色，一件是墨绿色。
贵族拿起的那件是金色的。
在贵族这里待着的几天，他都可以明显感觉到贵族对于金色的偏爱。
至少对于出现在他身上的东西，贵族尤其的偏爱金色。
男人本来没什么意见，焦糖色的眼眸配上金色也确实有理由。而且儿子的眼睛也是金色的，他对金色也有点移情的好感。
但天天都是这个色就成功地把他的那点叛逆意识激起来了。
就比如今天他找的这个理由。
众所周知，伦敦只下两场雨，一场上半年，一场下半年。
他今天说这话的暗示意味就是除非伦敦难得天晴，否则贵族别想再往他身上套金色的东西了。
“噗，修果然忍不住了。”
贵族在把那件墨绿色的衬衣交给在一旁准备服侍男人穿衣的仆人时，不禁笑了笑。
“……”男人闻言沉默地撇开了眼神。
“但过了那么久才终于不再忍耐了，修，你的耐心好像好了不少。”
“又或者，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纵容我？”
“……”你这让我怎么答？怎么答？
男人依然沉默以对。
但选好了衬衣后就开始根据衬衣的款式与颜色继续挑选起相应的其他配饰的贵族，并不想就这么放过男人。
贵族一边挑着，一边柔声说道。
“看起来即使失忆了，你也愿意给我作为朋友应有的耐心与包容。”
“但修，你自己都说了，我可是你的‘损友’啊。”贵族又笑了，看起来冷淡的眼眸中再次轻易溢出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我会忍不住地去无上限地挑战你给我的耐心的哦，修。”
“毕竟，我也想看看，失忆的修，能纵容我到什么地步呢？”
“会像以前那样吗？还是……更进一步呢？”那双突然逼近男人的冷灰色眼眸中，满是轻松愉快。
男人焦糖色的眼眸面对突然逼近自己的贵族，却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
“随你去试。”
“你尽可以去试试，我的容忍度到底有多少。”
虽然看起来在在放着狠话的男人眼眸中再次闪现出了短暂的冷淡情绪，但其中却并没有不耐烦。
“……我知道了。”贵族轻轻地应声。
面上本来愉快的表情一下子就收敛了起来，不再与男人对视的冷灰色眼眸中再次不由自主地带上了冰冷的怒火。
那个该死的罪犯，到底对修做了什么？
那个一向最为自由随性的修，为什么会变成如今的这幅模样？
贵族当然知道，修会对被划进他范围的自己人拥有着极高的包容心。
但如今的这份纵容，比起以前对于朋友特有的包容，更像是已经被驯服后，习惯了无法选择的纵容。
所以，除了冷淡以外，男人不会再对这种事情表现出来不耐烦的情绪。
因为早已经习惯了，所以才只会是知晓无法拒绝的冷淡，而不会是想反抗的不耐烦。
今天想要弄死那个罪犯的理由与心情也更多了一重呢。
贵族想着，再次露出了温柔的微笑表情，冷灰色的眼眸之中，却没有任何能与温柔扯得上关系的正面情绪，反而满是阴沉刺骨的冰冷。
就像……贵族在揣测那个看起来明显就是修的孩子的少年，是不是修能被驯养成功的一环内容时一样。
……人质吗？又或者，在那个罪犯眼里，只是个工具呢？
今天的男人依然不知道他的表现都给伊莲背上了些什么锅。
男人应该在意的重心放在了其他地方。
在这几天里，虽然因为贵族担心男人脱离庇护太久，会又被伊莲趁机抢回去当黑老大的金丝雀，没有让男人在一个人的情况下随意出去逛。
可只要有贵族和守卫陪着，他基本上哪里都可以去，虽然都要避开可能会泄露消息的人流。
不得不说，她在侦探号上终于又有了重获自由的感受。
男人坐在那终于更换了的精致但没有那么华丽的轮椅上，紧紧欣赏着这个偏僻郊外公园里的红枫。
那久违的盛大自然景色终于再度落于他眼底。
贵族则端坐在旁边凉亭里供游人休息的长椅上，视线看似也在欣赏着凉亭外的美丽红枫，但其实注意力更多是放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又安静地看了那可以称之为绚烂的满眼艳红景色好一会儿，良久，终于轻轻地叹息了一下。
这个红枫……让他想起来第一次初遇伊莲时的景色了。
伊莲的红发与红裙，好像淹没在那片层层叠叠到极致的红之间，却在那双美丽的眼眸看向他的时候，悄然融入了那片美丽的红枫中，也成为了那绚烂美景中的一部分……甚至，在他焦糖色的眼眸里，是那片美丽景色的中心。
贵族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将视线对准了他，突兀地提出了一个话题。
“戒断期，应该要到了吧？”
……我的感叹又被你解读出什么意味了？他想着，但还是回答了这个问题。
“……确实也应该要来了。”
“你不知道具体的发作时间吗？”
“至少在我现有的记忆里，”男人没有回头地说着，“我身上这药还一次都没有发作过。”
“你没有尝试过逃离吗？”
“……没有。”对不起她又开始心虚了。
“你的脑子应该真的被这药深深残害过了。”
男人沉默不语。
“还是……”贵族看向他的视线中仿佛带上了某种审视的意味。
“你的精神，真的没有问题吗？”
“其实你早就，已经被那个人成功洗脑了吧？”
也许吧。
男人不自觉地轻笑了一下。
但无论如何，他都知道，他是以自己的意志做出选择的。
哪怕，作为玩家的她确实有能逃离伊莲身边的能力。
别的不说，地图传送绝对是个大杀器。
但是……
就是不想，再让那双美丽的眼眸里，露出那种悲哀的绝望眼神啊。
他知道，伊莲是离不开他的。
他无比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他最后也还是会回去的。
而如果不出意料之外，这个戒断期就是他回去的时机了。
只是……不知道，到底两边的较量谁更有耐心些，又或者……
谁更能狠下心。
在这方面他真的很怀疑伊莲那边啊。
戒断期终于还是来了。
他本来以为那会是一个充满痛苦的过程。
但……
男人苍白的面孔上少见的出现了异常的红晕，往日里不耐烦中透着漫不经心的冷淡表情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男人整个人好像全身都发着烧，体温上升，呼吸加快，原本清醒的神智也逐渐在温度的变化中变得模糊起来。
比起痛苦，那个药物当前的戒断反应展现的更多是让人变得虚弱的异常，和失去自控能力。
他想着，想要尽力维持平日的理性思考。
可身体的热度在不断粉碎他的努力。
男人的眼眸中，连抵抗的意志都逐渐被全身传来的那过于温暖的感觉慢慢消融。
[……也会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加敏感……]
伊莲曾经的话语莫名浮现在他耳边。
难道……
他艰难地思考着。
身体深处仿佛逐渐生出了一个黑洞。
难耐的感觉逐渐随着热度在全身发散开来。
难以形容那种巨大的空虚感。
只是，在那空虚逐渐攀升至顶峰的时刻后，男人眼眸中的理智彻底粉碎，只剩下了模糊破碎的难耐感觉。
“……”男人在轮椅上低下了头，手死死地抓紧了轮椅的扶手。
伊莲……
他无比地渴望着她。
他试图使用药剂栏里解毒的物品。
使用过后，只能说一点用都没有。
“……”他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伊莲的样子了。
那红色的长发，那永远注视着他的美丽眼眸。
嗅觉仿佛也被伊莲往日的气息完全侵占。
身体上的空虚感越来越巨大。
男人最后在巨大的失落感中挨过了第一段瘾。
贵族认为他承受了巨大的戒断痛苦，往日里面对着他时总是温和的表情也变得冰冷了起来，连被家族的教育刻入骨里的用微笑掩盖真实想法的事情也完全被贵族放弃了。
贵族盯着手中收集有关于那个所谓的“无冕之王”的地下势力分布情报的表情，看上去是想直接一个一个地冲进去找人然后把人给彻底挫骨扬灰。
男人在挨过第一段瘾后，只能无力地瘫在床上。
唔……伊莲，你可真是……
渴望没有被满足，他的眼眸少见地被染上红色。
微微泛红的眼眸中，满是安静的忍耐。
贵族以为他忍受的是戒断的巨大痛苦，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到底在忍耐什么。
他苦苦强撑的姿态最后被无法满足的渴望洗刷干净。
她选择了切号，并关闭了双开，取消了系统托管模式。
于是男人在贵族眼中，承受了巨大的痛苦后终于启动了身体的自我防御机制，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