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有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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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的几天,谢乐慈领着妙蕊在北漠的周围四处游逛,途中听说的闲话,大多是跟匈奴的王庭有关,从中能够确定的是——大梁并没有出乱子。
巳时,一群秃鹫飞过沙漠的天边,纵横交错的光洒落在沙丘上,偶尔会有骆驼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
谢廷的帐篷敞开着,赫连舟一如往常地在汇报周遭族群所传来的要事。
“坚昆族的族长担心存粮不够,两个月前的那场尘暴折损了足有几百斤的稻谷,如果只依靠着打猎来换粮,可能撑不到明年的初春。”赫连舟面色凝重地说,“族长想让领主借他们一点粮食,或者给他出些主意。可是现在涌进的难民太多,北漠的存粮也所剩无几。”
谢廷端着一碗酒,嘴里嚼着肉干,腮帮子鼓鼓的,他思忖了片刻,说道:“先借给他们一半,至于缺粮的问题……容我再想几天。”
赫连舟点点头,继续说:“除此以外,还有匈奴的世子差人来送酒,他说世子三日后要和西域公主成亲,希望领主能按时到草原去观礼。”
“和西域公主成亲?”谢廷笑着放下酒碗,面容略微有些醉态,自嘲道,“当初也不知我是中了什么邪,哎,竟觉得那小子是个光明磊落、有勇有谋的男儿,起码比匈奴人良善得多。却没想到他是个把婚事当做儿戏的人。
“我怎么会听信那小子的谗言,想着要用阿慈的婚事来稳定北漠和匈奴的关系。”
赫连舟出神地看着谢廷,他很少见到领主忧愁的样子,虽然记不清楚这是领主来北漠的第几个年头,自从领主掌管北漠以后,北漠的子民不用再为饥荒而忧心忡忡,平日里碰到难事,领主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解决掉。
领主几乎把这些年的时间都放在了这片沙漠上,有时,他甚至会忘记领主是大梁人。
听到领主不惜用婚事来和匈奴交好,赫连舟不禁下定决心,要把手下的兵士们训练成为一支更好的军队,至少可以抵抗任何想侵犯北漠的外族人。
谢廷悠长地叹了一声:“若是当时拒绝了那小子,阿慈也不会独自去大梁,遇上一段孽缘,说到底,都怪我糊涂。”
赫连舟不解地问:“孽缘……?”
谢廷拍了拍身旁的板凳,又拿了一块肉干,说道:“你过来坐下。”
“……这绝对是一段孽缘,怪我当初眼光太高,迟迟不肯同意原先来求亲的那些男子,现在好了,阿慈的心哪里还会放得下别的人?”谢廷的心里百感交集的,一边要解决缺粮的事,一边要仔细地斟酌女儿的婚事,实在是烦闷。
“我的眼光固然是高,可也没有高到要让皇帝做我的女婿。”
赫连舟抿唇说道:“即便回到当初,领主也不会同意那些求亲的男子。”
在旁人眼里,当年来北漠求亲的男子皆是非富即贵,但却没有一个人能入谢廷的眼,或是嫌弃这个样貌粗鲁,或是嫌弃那个空有钱财,毫无头脑……
其实不止谢廷嫌弃他们,赫连舟亦是如此。
是以,根本无需谢乐慈开口拒绝,谢廷就把他们数落得一文不值,后来,无人愿意上赶着讨没趣,自然也没有求亲的男子了。
“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倘若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嫁给一个不靠谱的皇帝,这比拿着刀剜我的心还疼。”谢廷后悔地叹道,“你想想,如果是寻常人做我的女婿,平时若犯了错,我定能教训他一番,可若是皇帝,我哪里还能教训?肯定一句话也是说不得的。”
赫连舟思索了许久,黑眸微垂,说道:“或许大梁的皇帝,并不像领主所说的那样不堪。”
谢廷的酒劲似乎瞬间散了,他清醒地盯着赫连舟,问道:“为何?”
“方才领主所描述的,和青州的一位少年有些像,他对小祖宗很好,跟传闻中的也不一样。”
赫连舟毫不遮掩地把少年的行为举止讲了出来,“领主无需顾虑太多,他既然说了会来北漠,想必也预料到领主会对他不满,等领主亲眼见到他,再下定夺吧。”
谢廷若有所思地捋了一下胡须,说道:“你说得不错,我的女儿又不笨,她的眼光从小就跟我一样好,从未吃过亏。我是有些杞人忧天了,说不定小皇帝也没有那么差劲。”
“……”赫连舟无奈地摇摇头,他一直佩服的便是领主的心态,仿佛永远像是刚来北漠的那段时间,乐观又从容。
三天后,谢廷带了一小队人马赶到草原。
谢乐慈和妙蕊也被迫地跟来了。
匈奴人成亲要行的礼节不多,只是今日尊贵的世子要娶西域公主为妻,草原上热闹的锣鼓喧天。
前来送贺礼的不仅有从大梁来的富商,还有数十个面色黝黑的男子。
夜幕笼罩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烟雾朦胧,这里的气候不如北漠暖和,男子穿着厚实的胡服,女子则是戴着用羊毛做成的圆帽,身穿绣有花纹的长袍。
到处都是燃烧的篝火,使人忘却此刻的寒冷。
谢乐慈席地而坐,她一脸严肃地望着被人群簇拥着的乔锦之。
上次在塞外,乔锦之是和莘姑娘一起去的西域,几个月过去了,也不知莘姑娘在西域过得怎么样了。
妙蕊出声问道:“姑娘,你去过西域吗?”
谢乐慈回过神,应道:“没有。”
妙蕊欲要开口说起今日看到的古怪之处,一道清脆的嗓音突然响起:“两位姑娘,公主想请你们去她的帐篷。”
谢乐慈抬眼看向站在篝火前的女子,虽心有疑惑,但碍于周围太过吵闹,她点了点头,起身跟着女子的脚步走。
她们越靠近帐篷,越觉得安静。
女子掀开帘子,躬身说道:“请两位姑娘进去。”
谢乐慈迟疑了良久,进了帐篷,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熟悉的脸庞。
“阿慈!”莘宁招了招手,笑道,“你我真是有缘。”
莘宁没有穿今日的婚服,而是换了一身极具风情的绯红纱衣。
她困惑地歪着脑袋,问道:“你那个傻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