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纱纱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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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小乔，你见到的根本不是宋茜！”
江起云瞥了一眼瞬间慌了神的慕小乔，他眼尾轻扬、起身信步走出了馄饨店。
“走啦，本座还有很多书要读呢！”
慕小乔看到江起云头也不回地只是冲着自己勾了勾手指，光是看他的后脑勺，都能感受到他强烈无比的自负感。
就这？！
然后呢？
这都已经把自己死死拿捏住了，不应该再说点什么，譬如——
颤抖吧，凡人！
休想蒙蔽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神祇！
臣服吧，卑微的人类！
慕小乔脑子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了游戏里终极**oss的腔调。
诶，这家伙话说一半就没下文了！
好讨厌啊！
本来还因为自己对江起云有所隐瞒，显得有些忐忑的慕小乔，突然就被江起云的这半句话吊起了胃口。
还真是好奇心害死猫！
“喂～江起云，我知道我错了，不该对你撒谎……可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发现的呀？”
慕小乔迟疑了一下，发现江起云已经走出老远，连忙嘟了嘟嘴追赶了上去。
“既然你想要学着做人，那就先学个‘坦诚相待’嘛！”
慕小乔发现走在自己身前的那个高大背影，并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索性就又激了江起云一句。
自己遮遮掩掩的小九九，他是怎么知道的？
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到底是哪里露了馅儿。
不过，这么一寻思自己也不是没有任何发现——
既然纱纱和宋茜老师都是阿飘，那为什么自己只能看到纱纱呢？
算上最早看见的江起云和白无常这两个非人类，也一共就三个而已。
可这个世上的阿飘，肯定不止他们三个！
究竟有什么玄机？
啊……
江起云这个小气鬼！
“……哦？慕小乔，你对本座可也没见得有多坦诚的……”
江起云听闻猛地停下脚步、唇角微微上扬狡黠一笑，转身睨了一眼慕小乔。
“你……”
慕小乔又被江起云怼的语塞。
怎么在他面前自己总是如此憋屈，好像天生欠他似的。
不过确实是自己理亏，先对他隐瞒了实情。
可若是让江起云知道了纱纱的存在，万一立马派白无常将她带回冥界，自己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一想到这个结果，慕小乔还是会心慌万分。
出事的那天夜里，当自己冲上前抱住纱纱已经彻底冰凉的身体，自己的心也一同随着她坠入了无间地狱。
那一刻，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成冰，寸寸彻骨、痛彻心扉。
可叹苍天有怜！
当哭到模糊的视线中清晰可见地看到虚悬于殷红之上的弥纱时，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令自己整个人都癫狂了起来！
“纱纱没死！她没死！”
“……纱纱跟我回家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了！”
……
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拼命重复着这些话，生怕一眨眼弥纱就会消失不见。
现场执勤的警察只是认为慕小乔受了极大的精神刺激，竟然让医护人员强行给她打了一针镇静剂、推上了急救车。
无法分清当时的一切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可慕小乔清醒地知道，自己唯一的念头便是将弥纱带回家，把她藏起来。
说好永远不分开，那就一定永远不分开！
哪怕生死也绝不分开！
两天后，当慕小乔在医院的病床上悠悠转醒时，除了守床的妈妈外，床边静静飘着一袭白衣的弥纱。
至此她就留在了慕小乔的世界，直到江起云的出现。
“慕小乔，你这是……想喝奶茶了？”
江起云那清冽而略显低沉的嗓音将慕小乔飘忽的神思拉了回来，她发现江起云停在自己身旁，顺着自己放空的视线也一同望向不远处的奶茶店。
“……啊，不喝不喝，书店里面带不进去的。”
慕小乔对着江起云嘿嘿一笑，她望着江起云的脸突然脑子里多了一个念头。
“江起云……作为冥界帝君，可以徇私吗？”
江起云喉间轻笑，并没有回答。
“唉，肯定是不行的……走吧，陪你去书店吧！”
慕小乔问出这句话就后悔了，觉得自己傻透了！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轻轻扯着江起云的袖子一同朝着书店的方向走去。
江起云，自己确实对他有好感，甚至是喜欢的。
但纱纱不能被带走，毕竟自己亏欠她的太多了，光高考这一件事根本就不够，如果可以，还想帮她实现更多的梦想。
记得那时跟江起云提及纱纱时，他曾宽慰过自己，但自己始终还是无法释怀。
毕竟纱纱的死跟自己脱不了干系，感觉再多的救赎也是无法挽回她的性命。
自己有种深深的负罪感和无力感。
若真如传说中那样，入了冥界的鬼魂必须找到替死鬼才能重入轮回，那到时候就由自己替她好了。
至于现在……
高考不单单是为了替纱纱圆梦，也是证明自己的一次机会，连帝君大人都在认真备考，自己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加油呢？
fighting！
真不知道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江起云看着面上阴晴变幻不定的慕小乔，觉得这丫头还真是有意思。
长着一副温顺无害的模样，暗地里却藏着锋利的爪子，说起话来老气横秋，但总是藏不住情绪，好坏一眼就能在脸上看透。
就这，脾气还……相当执拗！
江起云单吊着绷带的手，看着负气走得越来越快的慕小乔不禁轻笑一声，随后他也把右手往裤兜里一插，慢悠悠地跟了过去。
现在这丫头硬憋着不再追问，不过是在跟自己赌气而已。
就她那性子，迟早还会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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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起云认真起来还真是相当认真！
不仅赶书店21点关门前看完了英语，还粗略过了一遍数学。
好吧，这种超人的学习能力自己只有兴叹的份儿了。
奔波了整整一天，慕小乔上了地铁一屁股落在座位上，还没跟身旁的江起云说几句话，就感觉自己眼皮阵阵发沉、困得睁不开眼。
“江起云，你记得到北苑门换乘叫醒我……我眯会儿……”说完她就把脑袋靠在座位旁的隔板上闭起了眼睛。
“嗯。”
江起云轻应了一声，他抬眼看着线路运行图估算了下时间，便又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手中慕小乔帮他买的《黄冈历年高考数学精选题库》，时不时还用手指在书上虚虚验算着。
如今的数学跟自己之前接触的大有不同，虽说很多原理都是相通的，但在推演和书写习惯上必须重新适应，不然就算解题无误也不会得分。
分数决定一切，尽可能不要因为这些细枝末节失了分。
好像冥界前段时间新进的阴吏中不乏有精通此道的学者专家，要不到时候让白无常安排一两个来给自己补补课。
在这之前，还是先靠自己吧！
江起云思及至此，便又仔细对照起参考答案，开始分析解题思路和书写的规范问题了。
随着来回两三次的停车启动，江起云隐隐觉得自己的肩头时不时有个脑袋靠了过来，他扭过脸看到已经睡到失去意识的慕小乔微微张着嘴，频频歪向了自己这边。
这丫头今天也是累惨了，不过在地铁上也能睡得如此酣甜，真够心大的……
还是说，因为身旁有自己，她才这么安心？
江起云一想到这个可能，心里竟然泛起一丝甜腻，他再望向睡相有些憨态可爱的慕小乔时，手上的动作倒是更加轻柔了。
他帮慕小乔把头搁在了自己的左肩窝，高度刚刚好。
鼻间皆是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耳边拂过她细微而匀称的呼吸，微微侧下脸颊便能触及到她温热软糯的触感……
江起云第一次切身体会到何为怦然心动，越是真实平静、越觉得内心暗涌流动。
他合起手中的书，第一次认真留意了下自己身处的车厢，有独自对着手机傻笑的，也有情侣间的悱恻私语，不远处还有带着孩子的父母，甚至还有白首相依的老人……
此处仿若一个浓缩的现实世界，芸芸众生、人生百态，彼此联系却也孤世独立。
江起云低头望向轻靠在自己身上的慕小乔，恰巧看到慕小乔露出的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脖颈，那里的血脉正在微微跳动着，煞是好看。
江起云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凡人了，因为在这个凡尘中有了想要去争取的人、也有了想用心去努力实现的目标。
自己不再是那个掌管冥界、只会照章办事的北太帝君，而是成了可以掌握自己命运的江起云。
从这一刻，有了活着的意义。
“啊，我竟然睡着了……”
这回地铁停靠的刹车有些猛，慕小乔的脑袋磕到了江起云的下颌，她睁开有些惺忪的睡眼摸了摸头。
“也就睡了三站，没多久……若是困就再睡会儿，还有七八站呢！”
江起云帮慕小乔理了一下蹭得有些发毛的发顶，眼神难得多了些许暖意。
“眯了一会儿好多了，不敢再睡啦，不然晚上要睡不着了……”
江起云手指特有的微凉，让慕小乔清醒了不少，她看到此时江起云的心情不错，便又想起了让她憋了一天的疑惑。
“江起云，我还是很好奇，我为什么看不到除了你跟白无常外的阿飘呢？”
还以为能忍过今天呢，本座真是高估你了！
“阿飘？”
江起云对这个称呼起初一下没反应过来，随后他就明白慕小乔的意思了。
“咳……因为你的无理僭越意外饮下了本座的血，所以天眼即开可见神祇，至于你口中的‘阿飘’并非神祇，自然不得见！”
“我哪有无理、哪有僭……”
慕小乔才反驳了一句，就硬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
好像第一次见江起云，确实是自己霸道了些，还亲破了人家的嘴皮子，当时就觉得自己嘴巴里一股铁锈的腥咸味儿，原来真是他的血啊！
电光石火间，慕小乔的脑海中闪现出那晚在长途大巴上的事，腾得一下脸就热了起来。
“那、那都是药的后劲儿太大了……”
慕小乔细若蚊蝇的辩白声还想替自己找回点面子，结果一抬眼对上江起云那双暗金流光的眼眸时，感觉一切都是徒劳的。
等等……
只能见神仙，并不能见鬼？！
江起云是先天神祇，自然是无可厚非。
白无常虽为阴使，但冥界也属仙家之地，也能讲得通。
那纱纱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并不是鬼？
顷刻间慕小乔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息那种无以言表的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