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睚眦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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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完了，草率了！
看样子，这大鬼妥妥是生气了……
在台灯那丁点儿可怜的光照下，半隐在暗处的江起云脸色愈发显得幽暗阴沉，慕小乔感觉有些大事不妙，她对自己方才轻飘飘的一通道谢顿生悔意。
周身的寒意越发凝重，她抑制不住地身体抖了起来，甚至能听到自己的牙关都在咯咯作响。
他明明没有丝毫鼻息，却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头顶拂过阵阵寒气，丝丝入发引得头皮发麻。
慕小乔慌乱地低下头躲开江起云如冰的目光，用尽力气也未能挣脱掉死死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大手。
牢如铁箍的手传出微凉的触感，顺着慕小乔温热的肌肤一寸寸蔓延，从四肢百骸到五脏六腑，最后彻底来了个透心凉。
“大、大人不记小人过……江同……啊不！大人您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没齿难忘、无以为报，以后逢年过节，小女子都会给您在十字路口多烧点纸钱和寒衣，好好孝敬您……”
她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壮起胆子说着，试图用江起云可能听着顺耳的古装剧腔调与他沟通。
“哦？……不用那么麻烦，既然无以为报，那就以身相许好了！”
江起云冷笑一声打断了慕小乔的话，他单手扯着慕小乔的手腕又近了自己几分，另一只手直接一把擭住慕小乔的下巴，迫使慕小乔扬起了脸。
一句看似戏谑的话，却听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如果说白天的他像暖阳一样对自己呵护有加，那此时黑夜中的他更似寒月般清冷桀骜，危险而迷人。
慕小乔心乱如麻、心若擂鼓。
“不不不……人鬼殊途，咱们不合适！”
慕小乔顾不上被捏得生疼的下巴，只能拼命摇头，生怕自己说慢了，下一秒就被江起云一手带走了。
就算是死，也不应该是现在！
“你死了、就合适了！”
清冽的嗓音淡淡响起，从那张薄唇中逸出的每个字瞬间化作片片寒刃，一刀刀扎在了慕小乔的心上。
慕小乔才想到死亡这种可能，就被江起云凉薄的话印证了，瞬间她被骇到无言以对，生生咽下了口中还未说出的话。
完了，看来被鬼缠上果真逃不开这种结局，我的人生啊，还没来得及绽放就要画上句号了！
唉～～～
纱纱，答应你的事看来要食言了，以目前的状况来看，应该很快就该换我去陪你了。
可是，自己就这么嗝儿屁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怎么办啊……
慕小乔突然一下身子瘫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下坠，恍惚中却发现江起云禁锢自己下巴的力瞬间转移到了腰间，两条强有力的臂膀将自己牢牢环了起来。
这个距离太过于亲昵了！
慕小乔面上一热，下意识用手臂硬生生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推开了些，而她的双手正巧落在了江起云的胸前。
有型的线条肌理富有弹性。
微凉而鲜活。
咦？
虽然一样没有温度，但怎么跟白天那个硬邦邦的手感差了这么多！
“能不能再等我几个月，高考结束后……随你。”
慕小乔顾不得细想，强压下心头的疑惑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江起云，急切地恳求道。
有意思！
江起云的寒眸中暗金微芒闪动，面上泛起一丝玩味儿的表情，他没有说话，只是抵着慕小乔撑开的手臂强行上前一步，这个很具有侵略性的一步令慕小乔慌乱后退，她的后背再次死死顶在了衣柜上。
“……我、我有个特别要好的闺蜜，若不是她，我三个月前就该死了！……是我偷了她的时光苟活在这个世上，我对不起她……虽然我还活着，但她因为我却再也没机会实现她的梦想了！所以……”
慕小乔一想到那张明媚灵动的脸，声音不由得哽咽起来、眼眶唰的一下就泛红了。
“我想帮她……”
说着说着，她强忍住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将目光坚定地迎上了那双定定注视着她的妖异眼眸。
两人四目相对的刹那，屋内一片静谧，慕小乔的耳膜微微发胀，只听见自己心脏突突跳动的声音。
“人各有命数，生死皆为因果。天道之事不会因人而异，你无须过于苛责自己……慕小乔，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本座等得起！”
江起云略微松了一下手中的力道，淡淡说了一句。
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减弱了一些，慕小乔总算松了一直紧绷的心弦、长舒了一口气，不过才一抬眼，却发现江起云的唇角微勾露出一个邪魅的轻笑。
“不过……”
只觉腰间紧箍的手臂猛然发力，慕小乔直接贴到了江起云的身上，她来不及抗拒便感到江起云那微凉的指尖从自己的腰际一路游走滑至后脖颈处，牢牢掌住了自己的后脑勺。
这是要干吗？
慕小乔的脑中警铃大作，身体再次微微发颤，她自己也说不清究竟是因为害怕，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譬如——
期待？
难道自己就这么快喜欢上他了？
这怎么可能！
他根本不是人啊！
“有些事，本座不喜欢你主动！”
慕小乔心中本就是一片慌乱，她又被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脸吓得更是手脚无措，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江起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自己的唇就被强行覆上一片柔软的微凉。
臭流氓！
她不假思索地直接一口狠狠咬了下去，口中立马泛起了腥咸的铁锈味道。
慕小乔本以为江起云会有所退却，却发现江起云对她的强烈抗拒置若罔闻，只是微蹙了下眉伸手擭住慕小乔的下巴、直接用舌尖强行将那股带有丝丝凉意的腥咸送进她的口中、滑入喉间。
“放开……”
慕小乔对江起云的霸道行径怒火中烧，却被江起云抵在衣柜上无法躲避，于是心一横索性提起膝盖再次冲着江起云的下盘出招，没想到又被江起云用手轻松阻拦。
啊！
好生气！
这个鬼玩意儿也太嚣张了吧！
这里闹出这么大动静，隔壁卧室的妈妈却一点反应都没，看来确实是被他下了结界！
若不是亲眼所见江起云的变化和一系列的诡谲操作，自己打死都不会相信这些玄幻故事中的东西竟然真实存在。
不过，好像从那个夜晚开始，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识便早已被颠覆了！
那个夜晚……
滑入喉间的那股腥咸，凉意阵阵充斥着慕小乔全身的细微感观，她脑中瞬间出现了不少被自己遗忘的画面，就如同散落无序的珠子，被一根无形的丝线一颗颗串了起来。
“呵～脾气倒不小！原来你被强的时候也会生气啊，慕小乔！”
江起云轻嗤一声，毫无征兆地松开眼神有些涣散的慕小乔后退一步，他那纤长遒劲的手指轻轻拭过唇边的血渍，窗外透进的月光洒在他的脸上，猩红的唇上闪着点点银光，衬得肤色愈发如白玉般透亮。
“废话！”
才回过神的慕小乔大口喘着气，努力想平复自己快要崩坏的心态，突然眼前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清晰画面——
也是这张面如玉色的脸、唇上一片腥红。
这是那天晚上出现的人……
慕小乔脑子里的画面猛地静止了片刻后，突然就一帧帧开始快速倒放，那些深藏在心底、被自己不愿再次面对的记忆就像开闸泄洪似的一股脑儿涌向自己，顷刻间将自己湮没殆尽。
“啊！你、你就是那晚那个……那个被、被我那啥的救命恩人？”
结结巴巴、细若蚊蝇的声音，煞白的脸色一不小心暴露了慕小乔的惊恐和心虚。
原来这一切都是不是幻觉，现在正主儿真的出现了！
这……
当时只记得是他救了自己，可后来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会忘掉？
好像是他的手下拿个什么东西把自己敲失忆了……
不过，今天被他这么一折腾，自己倒是全部想起来了！
这家伙确实不是人，可人家确实也救了自己！
现在怎么办？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只能以身相许！
切，能说这句话的小女子一定是贪图救命恩人的男色，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以身相许”！
我慕小乔是这种贪图男色的人吗？
不不不，绝对不是！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贪图男色，那也得挑个正常些的对象吧，眼前这位救命恩鬼可是理直气壮找自己配冥婚的啊，“以身相许”又不是让“以命相抵”！
脑壳儿疼！
慕小乔啊慕小乔，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
想起那晚严重放飞自我的种种行径，慕小乔脸上顿时腾起阵阵热气，她抱着脸又偷瞄了一眼双手抱臂冷脸的江起云，连忙用手拍了拍脸让自己保持冷静。
“你也不吃亏啊……那可是、那可是我的初吻！”
慕小乔嘴里低声嘟囔道，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含糊不清地包在了嘴里，而随着那段记忆的复苏，也将她整个人再次拖入了那个漆黑绝望的深夜……
哼，现在你倒是觉得自己委屈了！
但，谁不是第一次呢！
两千年来，这三界之内哪个女仙敢对本座如此造次，做出此等忤逆僭越之事，没想到竟被你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夺了头筹！
本座乃先天神祇，必不会同凡人一般计较，自然也做不出睚眦必报那等卑劣之事！
顶多、也只能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就这，你就受不了了啊！
唉，紫微老儿您这下满意了吧！
把冥界堂堂帝君搞得像个弱鸡一般被凡人任意拿捏，啧啧，您还真够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