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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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奶茶生意托付出去后，唐蜜的闲暇时光立马又多起来。
早上起来她帮着嫂子一起准备，吃完早饭大哥和嫂子骑车带着东西去县里售卖。
如果生意好，赚的不比出海捕鱼的少，就干脆让老大这个暑假都去县里卖奶茶。唐文海心里如是想到。
如今出海当天去当天回，他一个人慢慢来也行。收成也不会比两个人的时候少太少，去县里的工作总比出海的工作轻松很多，他心里也心疼老大。
唐蜜看着她爸坐在院子里，知道今天中午是不用去出海，下午去收网。
她搬个小板凳坐在她爸面前。
唐文海大早上吹着微凉的海风，心情舒畅，看她一眼，温和地开口问道：“怎么，有什么话想跟爸爸聊的？”
唐蜜点点头看他，她爸这个时候还很年轻，四十刚出头的年纪，脸上有的只是风吹日晒雨打的粗糙，还没有那么多因发愁而产生的皱纹和沧桑。
还是一个英俊的中年男人，她爸的长相像奶奶，而二叔则像爷爷，村里人常说光看两兄弟不看父母，绝对看不出是亲兄弟。
“想说什么？”唐文海忽然想到上回老大跟他顺嘴提了一句的事，刚好正主就在这，他问道：“你哥上回跟我说你不想考中专，改考大学？”
还书都提前买好了。
“嗯。”唐蜜本来不是想说这个的，但既然她爸正好讲起来，她干脆就解释清楚。
“爸爸，我之前想考中专，只是想早点出来赚钱可以买更多的衣服和喜欢的东西。但是我现在发现这种想法太短浅了。可能也是当初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不自信，怕考不上大学。”
“通过看更多的报纸和书籍，我发现相较与中专，我更喜欢大学生活，有更多的专业可以选，更好的老师教导，而且接受的教育是中专不能比的。”
“我想要将来结交更优秀的同学，见识大城市的风光，读大学不仅有干部身份，分配的岗位也会有更好的选择。比如我从市里财校毕业，就直接分配到市里，更多的是分到县里的工厂或者政府里。”
“但是如果我读了大学，就能留在大学的城市里分配工作，可以分到大医院、好的国企单位，或者留校当老师…还能把户口迁过去。”
唐文海静静地听闺女讲，等她讲完才开口：“赚钱这事不用你着急，想买什么跟我们说，和钱比起来肯定是你的前途更重要。”
他也是有点气，气闺女竟然是为了能尽快挣钱而选择学校，虽然这是大部分乡下学生的选择，但他不希望自己仅有的一双儿女也是这样。
老大是自己没考上不想读不同，小闺女能读他自是希望能读最好的。
这又隐隐触动了他心底里想要多挣钱的那根弦，也是他们做父母的给的物质条件不够多，不然宝贝闺女当初也不会因为钱而不是因为理想决定考中专。
丁香兰一开始是在忙活别的事情，听到父女两在聊这些内容，心里关心，放下活计也搬了把椅子坐过来。
这时候她开口了：“那你现在是，想考去大城市的学校？”
“嗯。”唐蜜讪讪应道，眼巴巴的看着她爸不太好的脸色，心里过意不去。
她今天所说都是心里话，还有一部分没讲，是从十年后的前途来看，读中专远不如读大学走得远走得高。
她知道镇上有好几个考上中专的，基本最后是留在县城出不去，不是不想，而是能力限制。那些考上农林矿冶生化环材机械中专的，很多最后都下岗了，考上财校、银行、师范和政法类的中专还能稍微好一点。
“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学校？”唐文海收回懊恼的神色，正经说道：“考大学，肯定是重点大学最好，像北京、上海这些地方的好学校多，生活条件也好，要是能考上毕业后留在那里是最好的。”
丁香兰：“我们省内好像也有一个重点大学吧？”
唐文海：“是有，那个学校也是个历史久的学校，能考上也很好。不过单比城市那还是比不过北京上海南京这些。”
唐文海想得多，既然闺女有读大学这个理想，那肯定是不仅仅看学校，还得看城市。单单一个大学好，但是城市不出色，那没用，有这个分数肯定是要选一个城市好的。反正重点大学那么多可以选。
两位父母对自己闺女有种迷之自信，差点就快忘了大学除了重点大学，更多的是非重点的一般本科学校。
不过丁香兰被唐文海这么一说，自然而然就讲道：“照你这么说，得选考城市，这可比考好大学容易，前几年不是有几个本省知青就考去了北京的大学？那几个大学我都没有听过。”
对于乡下人来说，学校了解的最多的就是全国有名的重点大学，然后是省内有名的学校，最后是附近县市的每一个中专学校。
甚至，名校他们只能说出个学校名，具体说不出什么好坏。但是附近的中专那真的叫一个耳熟能详，好的坏的能给你罗列好几点。
唐文海被提醒，确实想起来每个省都有好几个普通本科学校，这选择范围又更大了。
哪天他去新华书店看看有没有专门介绍大学的书卖，买一本回来送给闺女，他自己也了解了解。
闺女要真考上大学那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丁香兰想法落到现实之后，才慢慢忧心起来：“去年我们县高中考上本科的多少个人来着？”
她以前不是很在意这种事，听一听就过去了。
唐文海闻言，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他倒是记得清楚：“十一个。”
因为常去县里卖海鲜，录取结果出来后县高中在学校外挂了半年的红色横幅。但就是记得清楚反而越担心，县高中满打满算一个年级也有四五百人，这么多人里就九个考上本科，算起来比镇上考上中专的人还少。
况且从挂了半年横幅就可以看出来十一个考上大学，这个成果对县高中是很好的，不然挂一个两个月就会收下来。
唐蜜看着爸妈脸色转换来转换去，一会儿放心一会儿忧心，她倒是没有那么多的顾虑，初中的课本她现在学得很好，高中刚入门有些难，但是提前学就已经比其他人走在了前面。
唐文海对县里高中的现状不满意，又无可奈何，只能先不去想这个。
他问闺女：“你刚刚想跟我讲什么话来着？”
唐蜜正正经经坐好，她心疼爸妈那种无力感，但改变需要一步一步慢慢来。
“爸，我是想着，舅舅家的哥哥们都去外面找生路，舅舅们自己的茶园也都有更多更好的变化。我们村里镇上也有好几户都换了新的营生。我们家是不是也能找别的出路？你和大哥每天出海不仅累人，还危险，妈和嫂子，我和爷爷奶奶都放不下心。”
“你是又有什么想法了吧？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你说说看。”
“这个要看爸你们擅长什么？找个不擅长的很难做。”
唐文海来了兴趣，闺女读的书看的书越多，懂的也是越多了。看来以后得多买点书放在家里，有事没事大家都多看，媳妇识字不多自己可以读给她听。
“我们擅长什么，从小到大都只会出海捕海货，擅长的就是跟海有关的东西。”
丁香兰赞同：“咱们村子里住着的，几乎人人都会这个？大概也只会这个，除了篾匠、老木匠他们。”
“妈，也不能这么说，像二婶就擅长用布料做衣服鞋子，奶奶擅长养鹅，你也擅长做菜啊。”
丁香兰一琢磨，还真是，只是不聊起来就注意不到。
“爸，既然你擅长和海，除了出海捕，还可以自己养殖。我们村子里沿着海的地方那么多，很适合用来养殖，而且养殖就在岸边不远，没那么危险。”
“养殖？”唐文海沉吟道，有些不解：“把海里的小的鱼虾捞起来放在一起养？”
“不全是，一开始你可以从海里找小的大的回来养，但是第二批开始就是自己培育下一批小的，自己培育自己养殖，到时候的出产就稳定，不用像出海一样看运气。”
唐文海松了口气，养这方面听起来不怎么难，常见的海货有什么习性、吃什么、天敌这些他都懂，培育应该就是培育幼苗，鱼苗虾苗也应该不难。
但是他自己听完闺女讲，也知道这个是一个大工程，而数量一多，养殖和培育的难度也会随之增加。
不过他确实对闺女说的这个海产养殖挺感兴趣，看远一些，如果养殖规模大、或者养的东西珍贵值钱，这个很赚钱。
他略好笑的看着闺女：“又是从书里看来的吧？”
唐蜜耸耸肩：“对啊，书里很多好东西的。”
后世海产养殖很多，只是现在少见。但是书里的好东西确实很多，像海产养殖知识也早就有。
唐文海想着下回得再多给闺女些零花钱。现在他站起身，原本就不平静的心被闺女的想法激起了浪花，忍不住去找人商量，“我去找你爷爷。”
丁香兰丝毫没理会男人的离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唐蜜，眼含期待：“那闺女，你看我能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