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独闯青石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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勉强能凑合,青石坝上还有一块不大的空地。
地上有扫帚,李德润捡起来,开始清扫场上的碎屑。
老屋人多,好像都是生面孔。她向周围撇了一眼,没和谁打招呼。
有两个老年人认出她。
“这不是李德明的五妹吗?我在山上种玉米时,经过她家,看见过一次。”
“好像是,这闺女长大不少,真俊!今天是什么风把她吹到这里来了。”
吴思珍也看见了德润。李德明一共有五个妹妹,就五妹和他长的最像。
“莫非她也是晒稻来了?”刚才两个老年人中的一个在问另一个人。他心里还有个疑问:李文早家又出了啥事?
“大概是吧,如今这青石坝也有吸引力!近的,远的,山下的,山上的,小伙,姑娘都如约而至了。”
一个中年妇女低声道:“什么吸引力?听说过没有,她嫂子又跟了别人。”
她见两个老头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自己,装腔作势地笑了笑,又道:“我也是听来的,她跑了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是真的,我也听人说过,李德明的女人早就回了娘家,恐怕现在已经又有了别人的娃。”一个矮个子女人凑上前去,生怕接不上话,落到地上沾了灰。
她把那她那双会说话的小眼睛,朝吴思珍瞟了一眼。意思是让其他人心领神会,自己的话有根有据。
“跑了就跑了呗,随她去,有多大点的事?妇道人家不守安分,谁也无可奈何。唉!”刚才那个心里有疑问的老人,说完话,又叹息了一声。
“天涯何处无芳草。”
一向老实的熊世平,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了矮个子女人身后。突然从他嘴里说出一句话,吓了人一跳。
这时候,又走来一位面容慈祥的老人,嘴里说到:
“那家是好人。但凡在李家寨山上有一分土地的,都受到过别人的恩惠。就说走的路,也是人家常花力气常修过的;无论什么时候,在房子旁边,总是摆着一盆茶水,口渴时候,让人随便饮。”
紧随其后,刚才那两位老人也都说到:“嗯,就是,他们是好人。”
所以,单凭那两点,李德润要在青石坝找到晒场,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吴思珍心里最清楚,矮个子女人瞟她那一眼的意思。
她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回想起昨晚的事。
“妈妈,我在学校闯祸了,明天可以不去上学吗?”熊杰闷闷不乐地问到。
吴思珍正在里屋的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描眉。听见儿子的话,立刻跑了出来。
“为啥不去上学?你闯了什么货?”
“今天熊燕和李晓絮在操场上,大打了一架。”
“看把我儿子吓得,她们打架与你有啥关系啊?”
“熊燕说李晓絮没有妈妈,还说她是捡来的孤儿,后来两人就骂起来,打起来了。”
“哦,那是熊燕那丫头多事,是该教训她一下,可也不关你什么事。”
“就是我惹出来的祸。那天,你和跟矮阿姨说的话都被我听见了。有一次,我把那些事儿悄悄告诉给小伙伴熊燕,也像你说给矮阿姨那样,让她保守秘密。没想到,她却拿那些事在班里到处乱说。”
“你这孩子,大人们也只是随便闲聊,你跟着学啥啊?胖丫头熊燕也嘴碎,换做是别人也要打她一顿。”吴思珍后悔自己说话没有避开儿子,一不小心,
漏风声坏了事。
“妈,也不知道是谁嘴快,马上就告诉了李晓絮的爸爸,他来学校了,可能是找老师,给他女儿评理。后来,放学的时候,所有同学都被老师留下来,还点名批评了熊燕和李晓旭。”
“后来呢?”吴思珍眯着眼睛,笑着问儿子。
“老师说:‘同学之间要互相学习,从小就要懂得互相友爱,不能破坏团结’,我觉得老师也是在批评我,因为是我闯出来的祸。”
“哈哈!乖儿子,没你的事,这不算什么祸。不过老师批评的对,从小要团结友爱,不能像胖丫头熊燕那样,长着说人坏话的嘴。”
吴思珍因为自己的嘴快,造成儿子不快乐,不想去上学。所以,昨晚只能答应他的请求。
今天,那事儿又传开了。现在她真后悔,不该在那天把那事随便就告诉给嘴碎的人。
她看见德润只是一个人来青石坝。
“怎么会让姑娘出来抛头露面?单身一人,她大哥呢?”吴思珍在想。
她走过去,关心地问到:
“妹妹芳龄几岁?”
“快满20了。”
“可许了人家?”
李德润微微带笑,轻轻摇头。
她刚走到青石坝时,第一眼就看到一个女人,是正陪孩子在石板上玩耍的吴思珍。
她虽然大方,但一个姑娘家,遇到有人突然提起亲事之类的,总也觉得不好意思。
不知为什么,吴思珍每次看见李德明家的人,都感觉特好。
刚才一见德润,就觉得亲切。所以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随和地问了几句。也不知把她吓着没有?
她记得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小女孩,转眼长成了大姑娘。
她忘不了当年的事。差一点和德润成了一家人,所以就不自觉地把她以妹妹相称。
虽然没当成李德明的女人,但是现在,自己也还是十分幸福。
吴思珍活得简单,实在。
她不喜欢在感情里纠结。她认为,既然缘分也有深浅,有些事就不必强求,否则,再幸福的女人也会把自己活累。
而且,她觉得,自己现在的丈夫,也是百里挑一的好男人。所以她每天都很满足,也快乐。
“珍姐,青石坝今天晒稻的人好像不多。”李德润认识吴思珍,知道她也曾追求过大哥,后来嫁给了熊天棒,还生了个大胖儿子。
虽然以往和她没有交流过,但是现在,除了她,这里没有一个熟人。
老屋和青石坝都好大,李德润觉得孤单,渺小。
她感觉到,此刻,自己正需要有一个人来帮助。她想到了吴思珍。
尽管她见面就关心起女人的终身大事,让人感到有些怪怪的。
可李德润现在最关心晒场,所以愿意把吴思珍当朋友。
她一边朝着已收拾好的晒场上观看,一边又问到:“珍姐,你家的稻打好了吗,晒好了吗?”
“妹妹,那活不用我管,有公公婆婆操心。好像前几天就已经打好了,这会儿应该晒好装进了仓里。我只管看着我家的宝贝儿子,做好自己的事儿就行。”
“哦,珍姐,你真是好福气!什么活也不用干。好日子悠闲过,不怕有人会嫉妒你呀!就像我,今天和大哥天不亮就从家里赶来割稻,打稻,这会儿,还要来青石坝找地儿晒稻,连走路也要小跑,累得人上气不接下气。”
德润壮起胆子,故意把嗓门越提越大,她是想让周围更多的人听到,今天,也要来青石坝上晒稻。
李德明叫她来看看情况,然后就过去。
可她不想就这样走,得给哥一个好的交代,得有场可用。
刚才那块地儿太小,实在晒不了多少稻子。她想:“如果再找一块大点地方,就更好了。”
吴思珍的确没事可做,就继续和李德润闲聊起来。她半打趣半当真地说到:
“好妹妹,你是在羡慕姐姐吗?要不,我在老屋给你说过婆家,也嫁到这里,和姐一样享清福,将来,咱们姐妹俩也好整日唠嗑,作伴。”
“姐姐,你人闲心也闲,又拿妹妹在开玩笑了。”
李德润低着头,她还真被吴思珍的几句半真半假的话,说到了心坎上,羞红了脸。
“哈哈!我可没开玩笑,一定得给我德润妹妹物色一个合适的,将来找一个如意郎君才好。”
吴思珍说话从来不爱遮掩,直肠子,心里有啥说啥。
大白天,熊槐却很困,但也睡不着觉。
眼下,稻谷算是收好了,还要上山去收玉米。他想起早晨的事。
张媒婆给世凡说的对象,就住在李家寨山上,是李文早的五女,名字叫李德润。
他想:“过几天,趁到山上收玉米的时候,先去观察一下,也好提前给儿子把关。”
世凡还从来没对张媒婆客气过,今天,来了个180度转弯。
没想到,一向骄傲躁动的他突然变得服帖安静,一点也不像他自己。
“他一定是真心喜欢上那姑娘了。”
熊槐知道李文早,以前风光过一阵,是个会挣钱的生意人,但现在只是个古怪的老头,风烛残年。他不清楚李文早的五女儿是个什么样子?
他在想,如果是二十年前,谁要和李文早结为亲家,准是高攀了。
但是现在,李文早家世已经败落,一切都变了样。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他眼睛里射出一种难以琢磨的光,像是欣羡,也像是讥笑。
比起李文早,他觉得自己倒是越活越有精神。
刚刚听到青石坝有说话声,心想:“一定又是远处赶来晒稻的人,他们还真的来劲了,把青石坝当成了私家菜场,哪有那样便宜的好事?”
熊槐走出门,直挺挺地站在青石坝上,像站在自己家的小院子里,大声说到:“我看今天还有哪个敢放肆?再来打扰我晒稻,就留他吃点苦头再回去。”
德润也听见了刺耳的话。
他的眼睛在看着这边,很明显,他不满意新来的人。
她怼了他一眼:“好个糟老头,口气倒不小,一张嘴,让人心都冷了。”
她轻声问到:“珍姐,这人是谁?”
“他叫熊槐,比我们大一辈,别管他,他人就那样,爱耍横。”
“谁打扰了他晒稻,他是在说我吗?我要和他评理去,看青石坝有没有贴上他的名字?”
“来青石坝晒稻的人多,他爱说谁说谁去,不管你的事。”
“嗯,珍姐说的是。”
熊槐闲的无事,常常喜欢耍一阵子威风,吴思珍见怪不怪了。
她大声向说到:“德润姑娘,反正没事,来我家小坐一会儿,等你大哥打完稻,自然就会过来晒稻。姐姐也正好给你细说一桩亲事。”
德润一时还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随了她的好意,跟了过去。
提起吴思珍,她是个心直口快,没有坏心眼的女人。
可熊槐有些看她不顺眼。认为她歇着嫌烦,太爱多事。
刚才听她们讲话,好像也想给德润说亲,她一定不知道张媒婆今天刚来过。熊槐恨得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槐叔,你要是有空,也来家坐坐。”吴思珍一边说话,一边拉着德润的手往她家走。
“这个女人,真当自己老公是‘天棒’,现在,把谁都不放在眼里。”熊槐不耐烦地看了吴思珍一眼,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