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丧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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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二人远离迷雾之城，周围的景象渐渐从荒凉变得热闹起来，潘月也随之慢慢放下了戒备。
他自从第一次离开基地之后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早就让他身心俱疲，此时竟真的倚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潘先生，咱们到了。”
当他被x先生唤醒的时候，天空已经被暗红色的光芒取代。
“我这是......睡了多久？”
“四五个小时吧。”
“......”
经过了这一路上休息，潘月的疲惫感倒确实是消除了一些，就连原本心烦意乱的情绪也有所缓解。
他打开车门走下车，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相信，这个世界和自己熟知的那个世界绝对不属于同一个时代。
基地的整体环境和1995年相差并不大，那些建筑虽然高大整洁但里面的设施和上一个世纪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而和平鸽总部却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这里灯火通明，四处都是高楼大厦和潘月闻所未闻的电子设备，来往的行人穿着光鲜亮丽，专注地盯着几乎人手一个的长方形物体。
在基地呆了那么多天，他一直都以为现在“电”这个东西只存在于自然之力。
“这个叫手机，嗯......就是可以随身携带的电话和电脑，你进入光圈之后没几年就开始普及了，不过仅限于和平鸽活动的区域。”
“哦......”
“潘先生，请跟我走。”
如果说光之子代表的是力量，人类抵抗军代表的是正义与希望，那么和平鸽代表的一定是人类最高的财富水平和科技水平。
潘月跟着x先生走进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大厅温馨的灯光和优雅的钢琴曲让他有那么一瞬间忘记了自己正身处异鬼横行的末世。
他们乘坐电梯来到最高层——95层，当电梯门打开后左右两侧走廊仿佛通向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左侧的光线洁白明亮，墙壁上精美的花纹宛如一件艺术品，而右侧则是一片阴森诡异的暗红色。
“我先带你去见老师，一会儿潘先生要是还有兴致的话可以去另一侧找徐公子叙叙旧。”
x先生说着，领着潘月向右侧走去。
狭长的走廊透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气氛，一间间紧闭的房门后时不时地传出不像人类能发出的低语。
终于，二人在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外面停下了脚步，潘月觉得短短几百米的路程仿佛比一个世纪还要漫长。
“老师，我把潘月先生请来了。”
“进。”
被x先生称为老师的那人声音苍老而又懒散，那毫无生机的嗓音让人印象非常深刻，潘月绝对不会记错！
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时常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嗓音。
那苍老、欢愉、诡异的呓语，和这个声音一模一样！
房门被x先生轻轻推开，迎接潘月的是一个弯曲得几乎快要成直角的背影。
“x，你先出去吧。”
“潘先生灵感这么强大，一定已经认出我了吧？”
“你......”
“望向天空......高高在上......”
“住口！”
声音随着潘月的怒喝戛然而止，佝偻的背影也如铜雕像一样纹丝不动。
房间内陷入可怕的死寂，潘月屏息凝神防止对面突然发起攻击。
二人就这么僵持了大约半分钟，那人突然发出一阵咯咯的怪笑，随后缓缓地转过身来。
瞬间，潘月的身体如同被雷击一般颤抖了一下，喉结不断抽动着克制住自己呕吐和尖叫的欲望。
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丑陋扭曲的脸！
那张脸的右半边和正常的老人没有区别，但另一半脸上的五官已经完全错位，高高隆起的的溃烂皮肤下不断渗出绿色的脓液，宛如一团巨大的肉瘤。
“咯咯咯咯......吓人么？全都拜你们大主教所赐。”
“我和华天明没有任何关系。”
“呵呵，希望你以后也可以这么坚定。他现在只是有求于你，当有一天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他对你不会手软的。”
“哦。”
显然，潘月完全不想讨论那个人。
“和平鸽的人称我为先知，当然我也不介意你用另一个外人常用的称呼——丧钟。”
“丧钟。你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潘先生，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但我这次来是想帮你。”
“......”
“请坐。”
潘月顺着丧钟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阴暗的角落里摆放着一把老旧的藤椅，已经发霉的扶手和椅背上布满了不知什么动物撕咬过后的齿痕。
他皱着眉摇了摇头，直接席地而坐。
“咳......这次请你来是想帮你认清真正的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
“你说华天明？不需要你说，我心里有数。”
丧钟似乎早就预料到了潘月的无礼，苍老的声音如同一张老旧的留声机一样喋喋不休。
“据我所知，降临事件以前你和至高之人的关系很亲密吧？”
“你什么意思！”
“你已经猜到我要说啥没了，只是你不想面对。”
“我不信。”
“咯咯咯咯......”
丧钟又发出一阵怪笑，已经发灰的眼球忽然在肉瘤上来回晃动，潘月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跟随它一起移动。
渐渐地，潘月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定在原地，意识却如同抽离了自身一般被吸入那颗眼球。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仿佛穿过了一条由五颜六色的光斑组成的隧道。
最后，他的意识停留在了一片血红色的天空。
潘月低头望去，发现自己正身处湖光村附近的那座圣坛，寒风凛冽的山顶上隐约可以看到两个人影。
潘月的意识飞速靠近他们，终于看清了二人的脸。
其中一人是个看上去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少年，俊秀的眉宇间透着深深的忧伤，他正用双手紧紧按住另一个人的肩膀。
当潘月看到另一个人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停止了。
赵叔叔！
赵清泉的眼神涣散无神，早已没有了以往的那一份儒雅，此刻正失魂落魄地垂着头喃喃自语。
“天明......你......要搞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还是少年的华天明意志还没有将来那么坚定，神色间露出了一丝犹豫和慌张，但几秒种后手掌见还是燃起了黑色的火焰。
“华天明！快住手！”
潘月歇斯底里地想要阻止这一切，但仅有一丝意识的他连“灵体化”都算不上，仅仅散发出了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精神波动。
就在这一刻，赵清泉似乎捕捉到了潘月的气息，眼神中恢复了一些光彩。
他缓缓抬头看向潘月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那熟悉的、温暖的微笑。
下一秒，来自地狱的火焰吞没了他，至高之人甚至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就化为了灰烬。
“不！”
深深的无力感入潘月的意识，对这一切，他甚至连尝试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华天明呆呆地望着赵清泉先前站着的位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没过多久，空气中慢慢浮现出一个绿色的身影，除了触手之外身材和相貌与人类差异并不大。
赵清泉的幽魂。
他，亦或是它，抬头继续看向潘月，从嘴里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语。
就在这时华天明猛地冲向赵清泉，将手中一个用黑布包裹着的物体刺入对方体内。
伴随着一阵圣洁的白光，那个绿色的身影也消失了。
至高之人赵清泉，这次彻底死了。
“华天明我（一段优美的中国话）！”
潘月发疯似地咒骂着，但法器散发出来了灵力同时也驱散了潘月的意识，他感觉自己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被白色的光芒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