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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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一条明亮的光路从玻璃窗的边缘蔓延到月江鹤的脸上。
卷长的睫毛颤了颤，月江鹤朦胧地睁开眼，凝视着空中飞舞的尘埃。大脑迟钝地运转着，他缓缓起身穿好衣服,径直奔向浴室。
打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着,月江鹤接了一捧水,冰凉的清水扑在脸上,最后那一丝朦胧困倦的睡意同清水一起滑过脸颊,没入在毛巾中。
擦干脸,随手将毛巾搭在一旁的洗手架上,月江鹤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打开玻璃窗，清澈的眸子远远地眺望着远边的一道蔚蓝色的海岸线。
旭日东升,柔和的阳光洒在海面上,远远地就可以看见波光粼粼，大面积的亮色倒映着苍天的颜色。被暴雨洗礼过的横滨处处透着清爽,一缕清风从海边拂过,混合着咸湿的大海的味道以及雨后泥土的芬芳,沁人心脾。
月江鹤舒适地眯了眯眼,再次望了一眼黑色的afia大楼。早早的afia大楼中就有不少穿着黑色西装的人进进出出，不过月江鹤扫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
昨天月江鹤只祓除了一部分的咒灵，还有另外一部分在贫民窟中的另外半边。
辅助监督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头上抹着一层发蜡，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出现在贫民窟中,霎时吸引了潜藏在暗处的目光。
月江鹤垂眸研究着任务手册,在辅助监督的指引下来到了咒灵存在的地点。
贫民窟中随处可见人,可以布置帐的范围极其小，需要月江鹤先把咒灵引到一个特定的地方。对于月江鹤来说，祓除咒灵只是分分钟的事情，但是布置「帐」只是为了防止咒灵四处逃窜影响周围生活在贫民窟中的人。
二级咒灵从残破的墙壁中缓缓浮出，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每一个伤口上都腐烂地流着黑色的污血。二级咒灵虎视眈眈地盯着月江鹤，随后便贴面迎来一张黄色的符咒。
撤下「帐」，辅助监督扯开签字笔的笔帽，在记事本上记录着什么，随后合上记事本一本正经地说道“这部分区域的咒灵已经祓除完毕，月江君你还要继续执行任务吗”
浅浅地思索了一番，月江鹤缓缓摇了摇头“下午再来吧，我想逛一逛横滨。”
“好的，月江君需要我送你吗”辅助监督点点头，低声询问道。
“谢谢，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婉言拒绝辅助监督的好意，月江鹤在确定辅助监督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贫民窟中的时候，才挪动脚步，漫无目的地寻找着小芥川的身影。
“站住，不许动”
一道略显熟悉的身影从角落中蹿出来，月江鹤定睛一看，发现来人是昨天试图打劫却中道崩殂的男人。
男人见昨天没有打劫成功，不死心，于是今天又随机挑选一名幸运观众进行打劫。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又打劫到昨天的人身上。
尴尬地收回手上生锈的铁锹，男人挠了挠头讪笑道“抱歉，我立马就走。”
说罢男人脚底抹油准备开溜，随后就感到肩膀传来一股不轻不重的压力。
僵硬地转过头，男人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月江鹤高挺的鼻梁上，一双棕黑色的眸子透澈地看着他。
“等等。”月江鹤伸出手按住男人的肩膀，叫住了男人。
“我就是路过，和你开了一个玩笑，没什么别的意思。”麻溜地将手中地铁锹丢在一旁，男人嘿嘿一笑。
月江鹤疑惑地刮了男人一眼，松开手就见男人不动声色地后退几步，和他拉开一段距离，一副随时准备想跑的模样。
“你还记得昨天那个男孩吗”
“谁”
“就是耳边留着两缕渐变色头发的男孩，能够操纵布料。”简单地描述了一下小芥川的特征，月江鹤抬起眸子瞥见男人的脸色唰地一下褪去血色，变得苍白起来。
男人吞咽了一下口水，牵起一个勉强的微笑“你提他干什么。”
听男人的语气，像是认识小芥川的模样，月江鹤眸子一亮，紧接着说出自己的目的“那你知道他住在哪里吗”
“”男人瞪大了眸子，矢口否认道“我不知道”
这人是疯了吗居然敢去找贫民窟中的疯犬，也不怕被疯犬一口咬死。疯犬之所以是疯犬，就是因为被他盯上的人，一定会死死咬住，绝不松口。
眼前浮现平日里芥川挥舞着黑兽打家劫舍的场景，男人就不禁缩了缩脖子，感受到一股凉意。
他才不去，打死都不去。他又不是活腻歪了，上赶着触霉头。
“你应该知道的。”看着男人一反常态的模样，月江鹤思索了一番，从袖口中掏出一卷钞票，“可以带我过去吗”
“这个嘛”两眼放光地盯着月江鹤手上的一卷现金，男人嘴上迟疑道。
见事情有商量的余地，月江鹤将身上为数不多的现金全部掏出来，递到男人的眼前“这些够了吗”
金钱的诱惑就在眼前，还是如此巨额的现金，男人看得眼睛都直了，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它。
指尖还未触碰到纸币，就眼见着纸币被收了回去。
月江鹤手腕一翻，错开男人的手，挑了挑眉“可以带我过去吗”
眼前是近在咫尺的金钱，身后是贫民窟中令人闻风丧胆的疯犬。男人眉毛纠结得几乎快要拧成了麻花，最终选择了金钱。
对不起，他真的很需要这笔钱钱。
注视着男人忐忑而又小心地接过手中的一卷钞票，月江鹤莫名想到了他最初来到东京，遇见五条悟时候的场景。
小心翼翼地捂着手中崭新的钞票，男人将这些钱藏在身上最隐蔽的地方，隐蔽到月江鹤都忍不住撇过头不忍心继续观看。
拴好裤腰带，男人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可以带你过去，但我是不会过去的。”
闻言月江鹤点点头，疑惑道“你似乎很忌惮他。”
与其说是忌惮，害怕这个词形容得更加的贴切。
男人视线一转，梗着脖子道“你要是见识过他的本事，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随后男人忽地反应过来，询问道“你昨天遇见他，他都没有对你动手”
月江鹤沉吟一瞬，回答道“应该是没有。”如果那种小打小闹不算的话。
冷漠地“哦”了一声，男人啧啧地摇了摇头“那也是你运气好，看你也不是横滨人，估计对这里不熟悉。”
男人顿了顿，扫视了一眼周围，随后支起手压低了声音道“芥川他可是贫民窟中有名的疯犬，不少人都吃过他黑兽的苦头。”
原来他的名字叫芥川。
月江鹤心想到，不过他并不赞同男人的说法。如果非要找一个形容词来形容芥川的话，幼犬反而更加的合适。
懵懵懂懂的幼犬对外界的事物抱有本能的戒心，但是一旦教育好，就是一条不可多得的优质忠犬。
不过把芥川比作犬科动物似乎不太合适
月江鹤在心中默默对小芥川说了一声抱歉。
“你说你干什么想不开，要去找他。”说到这里，男人摸了一下钱的位置，由衷劝道，“那小子是油盐不进，昨天是你运气好，今天可就不一定了。”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看在金钱的面子上，男人也不希望自己前脚拿了钱，后脚自己的金主就被送进了医院。
月江鹤默默地听着男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微笑“你能给我说说芥川的情况吗”
男人闻言挠了挠头，仔细回想了一番，才迟疑着开口道“芥川那小子好像从小就在贫民窟长大，身边一直跟着一个妹妹，芥川很维护他的妹妹，敢碰他妹妹的人都被收拾得很惨。”
“至于其他的，我也不太了解，平时都绕着他走，哪有心思去关注他的事情。”男人双手一摊，无奈道，“这孩子看起来小小的，打人可疼了。”
手不自觉地揉了揉腰部的肌肉，男人抬起眸子指着不远处用塑料膜搭起来的破旧的雨棚“到了，就在前面。”
“谢谢。”
男人古怪地扫了月江鹤一眼，随后别扭地回复道“不用谢。”
“这些钱足够你在横滨租一套房子生活两个月，希望这两个月你能够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
手臂自然垂落贴着裤缝，感受着颇有些厚度的纸币，男人惊讶地望着月江鹤，随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起码一日三餐有着落不是吗”唇边漾起淡淡的微笑，月江鹤反问道。
“谢谢”男人攥紧了手心，注视着月江鹤，欲言又止。
“再见。”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月江鹤提步向前走去。
来到破烂的雨棚前，月江鹤明显嗅到了棚中潮湿的味道。
躬身钻进这个狭窄的暂时避雨的地方，月江鹤往深处走去，在一个空桶的后面发现了小芥川。
小芥川蜷缩在地上，紧闭着双眼，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看起来情况不太好。双手紧紧攥住盖在身上的一张破旧的毯子，小芥川死死地咬住下唇，苍白的唇色染上一丝血色
月江鹤静悄悄地接近小芥川，伸出手想试探一下小芥川额前的温度，却被一只黑兽拦下来。
黑兽细细小小的，缠住月江鹤的手腕，阻止了他探手的动作。
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芥川迷蒙地睁开眼，冷声道“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