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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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里,宋苹到了下班时间还没回去,想等着文西柠出报告。
一张纸而已,现代科技发达,能用的检验手段太多太多,但由于它的强吸水性,文西柠在做溶液检测时非常小心,防止一个意外就把这唯一的证物给报废了。
很快,这张纸的秘密展露出来在水笔文字的下方出现一些痕迹,是用水淀粉书写,相当于一种隐形墨水,干透之后什么都看不见,遇到碘酒原形毕露。
“这是”文西柠用镊子把纸张夹起来,对着灯观察,“米字符后面两个是什么倒v字r这到底是什么题啊”
“像数学又像英语,搞不懂。”宋苹看着透明玻璃,“外面那个小哥哥说不定知道。”
“你都被他秀傻了,这点东西对他来说当然不在话下了。”文西柠把纸条放下,顺手将镊子放进空烧杯里,“再等一下,我测个光谱出份报告,你就能和小哥哥一起去解密啦。”
宋苹惊讶“喂,你说的好像我们俩要单独密会一样”
“你不想吗难道我猜错了”文西柠歪着头,叹气,“张锐真可怜,柠檬树下恰柠檬,酸到死。”
宋苹跳过去捂住她的嘴,让小妮子别再乱说。她对易时只是一种欣赏的态度,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纯粹就是磕磕颜罢了;和张锐之间八字没一撇,张锐一天没表白,她就一天按兵不动,看谁忍得过谁。
文西柠继续忙活手里的事,宋苹在帮忙打扫试验台,忽然听见她发出诧异的声音“诶怎么会这样”
宋苹回头,只见文西柠从电脑前站起来,急匆匆来到试验台,把那张纸片放在显微镜下,观察片刻伸手拉开柜子,拿出几瓶药物开始配试剂。
“怎么了”宋苹好奇问,“不是已经查出来了吗,还要配什么”
文西柠手法娴熟,倒粉末掺溶液的模样像极了配魔药的女巫师。她快速晃动试管,配好之后从架子上抽出一个干净的滴管,说“这可能是个比密码还重要的发现。”
宋苹凑过去,只见她小心将纸条上那几个水笔字之外的地方都给遮好,接着用滴管取一点点溶液,非常谨慎地滴在字上。涂好之后将纸条放进小暗格里,弯着腰仔细观察。
宋苹也目不转睛盯着暗格,在昏暗的环境下,被试剂晕染的水笔字迹渐渐泛出极其微弱的蓝色荧光
“果真。”文西柠两道秀眉拧起,“我就说光谱有些奇怪,还真给我猜对了。”
“你配的什么”宋苹拿起她先前加粉末的棕色小瓶,“鲁米诺”
看到这个化学物质,还没反应过来有什么问题的话,宋苹干脆也别待在刑侦队,转行去做文职好了。
这几个字产生极其微弱的血液反应,说明墨水里掺了血迹,因为含量甚微,加上血迹氧化之后会呈现出深褐色,和黑色的墨水混在一起极难辨认。
而想要达成这种效果,最简单的方式就是蘸着血液书写,宋苹脑中已经有画面感,仿佛看到某个人被捆绑着割开手腕放血,旁边还坐着一人,手中拿着笔一下一下蘸着血写字,脸上肆虐着狰狞的笑容
根据易时分析,来送u盘的那个女人不是庞刀子的同伙,但宋苹总觉得她或许比庞刀子那伙人还要可怕。
夜幕低垂,明月高悬,立冬之后白天明显变得越来越短,这才六点,苍穹就被泼墨晕染,再洒上漫天星子。
检验科陆陆续续有人下班打卡,从易时身边路过都会瞄一眼,投去好奇的目光。一来是脸生,二来是人冷,一言不发坐在那里,不玩手机不看书籍,头顶的白炽灯光和他的肤色相比稍显逊色,若不是那双狭长的柳叶眼在有节律地眨动,很可能会被误认为做工精美逼真的蜡像。
实验室的门打开一道缝,宋苹探出脑袋,对易时招招手。易时走进去,戴着口罩的文西柠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海靖的痕检,文西柠。”
“易时。”
文西柠点点头,小哥哥声音挺好听,低沉凛冽,就是开口自带冷气效果,室内瞬间下降几度,让她很想立即打开实验室的中央空调。
做过简单的自我介绍,文西柠把订好的报告递过去“抱歉让你等的时间有点久,发现一点特别的东西,相信你会跟我们一样意外。”
易时接过报告,一页一页翻阅,扫描记录的图形映入眼帘r。其中“”右边的线条稍短一些,可能是手写没办法写得那么精准。
数学符号和英文单词易时眉头轻轻蹙了下,很快展开。紧接着翻到下一页,一张光谱分析图加上鲁米诺反应分析数据,易时的瞳孔果然缩了下,立即抬头“什么血人还是动物能提取到dna吗”
“你问的我没法准确回答,载体含量太微弱,我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可以提纯成功”,文西柠握了握拳,“让我试试,不行的话再找省里的老师父帮忙吧。”
易时点点头,拿着报告转身离开,又想起什么,偏过头“谢谢。”
大办公室里的人寥寥无几,这个点该出外勤的出外勤、该回家的也打卡下班了,原康的队长办公室灯还亮着,百叶窗帘没拉上,透过玻璃能瞧见喻樰也在里面,两人捧着茶杯相谈甚欢。
刘晨毅在装模作样研究卷宗,期间不停抬头留神门外的动静,终于看见易时回来了,赶紧将卷宗合上,想过去问问那张纸有没有查出什么。但易时已经走过来,自己急吼吼的姿态像是等着宣读圣旨似的,刘晨毅面子上过不去,于是动作又慢下来。
还有两步就到桌前,刘晨毅慢悠悠拿起茶杯,等着他把报告递过来。心想这小子还知道自己是海靖这里的前辈,懂得第一个把报告拿来给他过目,倒也不像看上去那么高贵冷艳,不懂人情世故。
易时走到刘晨毅面前,脚步没停,从他的位置旁边路过,直奔队长办公室。
“”刘晨毅一跃而起,椅子发出巨大动静,正在整理资料的几个小年轻吓一跳,抬头便看见老刘阴森森盯着易时的背影,脸黑得像锅底,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易时敲了敲门,进去之后报告直接递给喻樰。几天相处,原康也看出这是个省规矩的人,但他们不是在南宜,而是在海靖,怎么着也该对东道主客气点吧
他的视线落在报告上,再看易时的表情,眼眸浅浅淡淡的,压根就没注意这里还坐着一个人。得,他们局里出的报告,他这个队长还拿不到第一手资料了。
喻樰似乎习惯了,压根就没计较易时看见领导不打招呼的毛病,接了报告递给原康“看这厚度挺详细啊,你们痕检工作不错,仔细到位。”
“女孩子心细。”原康笑了笑,没伸手去拿,“喻队你不先看看”
“我这不准备去倒杯水么,”喻樰拿起茶杯,语气漫不经心,“易时是来送报告的,我坐得近,就帮着传一手了。放这儿了,你先看。”
说罢喻樰便起身去倒水,仿佛这事顺利成章,就是像他描述的那样。原康心里对喻樰的看法又深了一层,这人精明过头了,一句话一个动作便把下属无意间制造的矛盾点给化解了,心思如此活络,今后升不到省厅里真是屈才。
喻樰捧着新加满的茶水坐回来,拍了下易时的背“怎么还站着”
易时去找张凳子,和喻樰一起坐下,原康蹙着眉,把报告推过去。喻樰探头一看“哟,这是什么第一个是数学符号,第二个是次方、逻辑符还是希腊字母”
原康有点懵“这个倒v含义这么多”
“嗯,写这么大不像是次方符号,可能是逻辑运算或是模糊数学里的取小运算。后面又有一个r,也可能是第十一个希腊字母bda,物理里的一个宇宙常数。”
原康再度震惊了,感觉跨入了一个知识盲区。喻樰语气平淡,说的这些他听都没听过,更别提能给出什么好意见了,看喻樰的年纪从警校毕业也有十多年,难道那时候有开设单独的高等数学和物理专业
喻樰似乎看出他的疑惑,笑了笑“理科生嘛,喜欢钻研边边角角的。”他看向易时,“你有什么好想法”
易时盯着那张纸,缓缓摇头“高数我不在行。”
“那就别往这方面想,说你想到的。你的头脑是咱们队里最灵活的,别给我几句话局限住了。”
易时从来不会被别人的话局限,他只是一时半会儿真的没什么思路。原康把报告翻到后一页,喻樰细细扫一遍,推了推眼镜“应该是人血,痕检那边怎么说”
“要等。”
喻樰能理解,这么微量的血迹提纯有一定难度,怕就怕连科学手段都借助不上。原康手中的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大叹“弄这么复杂,到底想不想让咱们救人了”
“应该有特殊隐情,必须这么做吧。”喻樰打开茶杯,把冒出的热气吹散,“来送信的这个女人很小心谨慎,她不能暴露自己,更不能曝露完整的信息,能找到她的话或许对案件大有帮助。”
时间不早,原康合上报告,主动说明天在大会上讨论。喻樰揉着脖子,和易时一起回招待所,恰好丁驹等人也刚回来,拉着喻樰去吃饭,还没来得及问易时去不去,人已经进招待所回房间去了。
“狗爷,他最近回去点外卖不”李长生问。
丁驹摇头,他和易时住一间标准间,反正是从来没见过他点外卖,除了喝水之外,就没再看过他在屋子里吃别的东西。
李长生摸着下巴“只听说过仙女喝露水,没想到仙男也是如此,改明儿我也试试。”
邵时卿推了一把他的肩“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长了张喝露水的脸。”
众人哈哈大笑,还是喻樰有良心,给喝露水的那位打包一份饭,让丁驹带回去。
第二天的大会,符号和字母引起热烈讨论。不论靠不靠谱,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想法,白板上写满了思路,唯独易时,安安静静坐着,双臂横在胸口环着,眉眼沉静若水,和嘈杂的气氛全然隔绝。
宋苹坐在对面,托着腮一直留意易时,她可是很相信小哥哥能做出不一样的见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张锐和宋苹隔了一个位置,和同事兴致勃勃讨论自己的看法,无意间瞄见宋苹又盯着易时,一腔热血瞬间被浇冷大半。
“听你这么说r的确可能是restroo、restaurant之类的缩写,那具体位置应该在哪里满大街都有餐馆洗手间,”同事推了推张锐的胳膊,“继续啊,别说,我还真觉得你的推论有一定道理,值得参考。”
张锐有些懊恼“谢谢哈,还好你懂得欣赏我。”
易时瞄一眼白板上众人集思广益得出的思路,其中有几条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总觉得有些怪异,直觉判断这次不是用常规思路能得到的答案。
“我觉得这个不是数学符号,而是一个图案,这像不像是一朵花旁边的可能是剪刀,这个r是rose的缩写,所以应该是在植物园”
刘晨毅兴奋不已,他感觉自己的推论非常正确,植物园恰好距离南成安山脉的尾部很近,庞刀子团伙想要处理人质肯定也非常方便
果真,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似乎很赞成他的推论,连原康和喻樰也在一起低声探讨。刘晨毅心中冒出一股得意,他装作不经意看向易时的方向,还想欣赏一下他被抢了风头的尴尬,谁料易时压根头也没抬,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着,一副全然不关心的模样。
其实易时一直在听,只不过听完之后就直接ass了。根据那段童谣的暗示,实施的地点必然是在高楼,植物园哪有那么高的建筑,而且里面都是花草,不仅达不到掩护的效果还有可能弄巧成拙。
不过他说第一个是图案,这一点易时还是认可的,他的思路也是这个方向。不过第二个倒着的v易时捏了捏眉心,脑子有些混乱,便站起来,想找个地方抽根烟。
他刚起身,热闹的会议室瞬间安静,目光都聚焦在这个阴冷俊美的男人身上。易时总是有这种能力,轻而易举成为焦点却浑然不知,他原本是打算无声无息离开一会儿,这下可好,大家都不看白板,光看他了。
众人的目光饱含着期待,这人坐在那儿一声不响,终于有动静了啊还站起来,是不是要开始炫技,发表出像昨天一样振聋发聩的言论了
易时茫然,闹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期待什么,先前是刘晨毅阐述的推论,他们是想知道他对这条推论有什么见解
“植物园,不可能。”易时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已经从会议室后门离开。
刘晨毅脸色变幻几次,怀疑易时就是故意这么说的,总是端着一副高人一等的姿态,短短两天,就和他的梁子越结越深。
邵时卿恰好在喝水,被结结实实呛一口,忍着笑意低声对喻樰说“我敢打赌,小易绝对什么都没想到。”
喻樰才不和他赌,这还用问易时肯定不是有意的。他一直都是这副脾气和态度,刚刚站起来绝对没什么特殊目的,只是想出门离开一会儿,要么抽烟要么洗脸,他的习惯队里人摸得清清楚楚,见怪不怪了。
况且易时如果能有那种故意挑衅的心思,那也终于像个完整的人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的情感有多淡漠,喜怒哀乐一碗水端平,就像是对食物没有特殊偏好,对人也如此,没有喜欢的人没有讨厌的人,从事刑侦这个行业之后,他的世界似乎只剩下两类人一类是普通人,一类是犯罪人。
易时下楼之后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后面那栋两层小矮楼凉飕飕的,挂着指示牌法医检验鉴定中心。海靖市局的法医部门和他们局里不太一样,是单独的作业楼,而技术部又在主楼里,易时第一反应是这种设计不好,送个证物一来一回多浪费时间。
这里平时几乎没人会来,他顺着小楼走过去,终于听见一间办公室里传出手机的声音,再过去一瞧,一名穿着白大褂的老法医正在看短视频,笑得脸上的褶子快把眼睛挤没了。
“有事”他看见易时,立刻把手机关掉,一秒切换到正经严肃的表情。
易时摇头,晃了晃指间夹的那根未点燃的烟,表示自己就是找个地方抽烟,您继续看,反正快到午休时间了,他不会和海靖领导告状的。
老法医站起来,打量着他,小伙子面生得很,听说最近南宜局里的人来办案,应该就是那边的。他招招手,把易时叫进来,顺便指指门,示意他关上。
易时的眼睛瞄着墙上有没有“禁止吸烟”的牌子,看了一圈没找到,老法医说“让你进来你怕什么,怎么着你们南宜规矩这么严啊”
那倒没有,他们局里的法医科被一个四十不惑没成家的老男人弄得乌烟瘴气,那人烟瘾大,听说有几次加夜班,解剖到一半出来,站在走廊里叼根烟,整条黑黢黢的走廊只有那一点红光忽明忽暗,跟演鬼片似的。
易时瞟见老法医胸口的牌子,顾焱,顿时不客气了,走进来关上门找个位置坐下。摸摸口袋,发现打火机没带,一双眼睛便盯着老法医。
“好小子,来抽烟连家伙都不带,以后上战场你别忘带枪啊”顾焱瞪他,拉开抽屉随手摸个烟酒店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扔过去。
“谢了。”易时淡淡道谢,骨节分明的手掩着火将烟点燃。
“哎,小孩儿,你认识你们局里的法医戚闻渔吗”顾焱问。
“嗯。”易时点头,“您是他师父,幸会。”
“哟,那小子和你提过”顾焱往后一仰,两手搭在肚子上,“臭小子不听话非要调去南宜,一转眼都十年了,每年按两大节来看我,还不如人家下乡搞慰问的。”
“春节,中秋”易时问。
“不然呢清明、冬至”
易时没说话,眼中明晃晃写着“是您自己提的”。顾焱抱怨几句,忽然坐起来,盯着易时“哎,你跟我说实话,戚闻渔在你们局里和对象处得怎么样”
易时茫然“他有吗”
“啊这小子不是和我说在一起好些年了吗都公开了你们南宜连扫地大妈都知道合着压根就没对象啊他嘴里还有没有一句实话”顾焱气愤,“当初要调去南宜,就是为了追那个对象刑侦队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听着像条鱼现在混得挺牛逼的那个,哎,我就说人家看不上他吧还骗了我好几年”
易时愣了愣,这信息综合起来怎么那么像是喻樰
说起来喻樰也一直单身,从来没见过他有女朋友,连绯闻都没有。易时对八卦没兴趣,和喻樰关系也不算太近,自然不会去关心他的感情状况,现在想起来,喻樰那种条件还谈不上对象可真是太蹊跷了。
易时怔愣发呆,感觉自己似乎无意间窥探到了隐秘的故事。顾焱还在捶胸顿足,被老大不小还不孝的徒弟欺骗,心里瓦凉瓦凉,这关过不去了。
易时匆匆抽完一根烟离开法医楼,刚走到主楼的楼下,恰好看见喻樰迎面走出来,外套搭在胳膊上,戴着金丝边眼镜,步伐沉稳走下台阶,不像是干刑侦的,倒像是某个赶去签合同的金融白领。
“来得正好,找你有事。”喻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车钥匙,扔过去,“下午你回一趟南宜,有东西要带过来,太晚了就明天回来。”
易时接住车钥匙,眉头又蹙起来,感觉喻樰的话还没说完。
果真,又听他说“煜安在前面的站台,把他一起捎回去,他明天市里有比赛。”
“”易时就猜到没这么简单,他让盛煜安回去,这小子倒好,找喻樰让他亲自送回去。
喻樰看出他不乐意,笑了笑 “煜安兴冲冲来找你,结果被你一句话往回赶,小孩子委屈还不能告个状了这是盛叔的意思,大领导发话了,你能不听”
盛煜安的父亲盛国宁在省厅工作,也是易时的养父,盛煜安是他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这层关系鲜少有人知道,喻樰是知情者之一,盛煜安相当欣赏他,还叫过他回家吃饭。
喻樰走过来,拽着易时的胳膊往停车场走“煜安都告诉我了,不是有意打扰你工作的,人家体育队在这里训练有什么办法小孩子可怜兮兮的,无缘无故被骂一顿,你也真忍心。”
“他背着登山包。”
“对,和朋友去爬南成安山的。我知道你是担心他会遇到危险,那就把他送回去呗。刚好明天是周末,痕检都不上班了,你休息休息,想想那个数字符号和字母怎么破。”
易时不得不坐在车上,引擎点起来才问“要回局里拿什么”
“一些物证,我和局里打好招呼了。哦对了,”喻樰理了下领口,“再去一趟法医科。”
易时的眼皮跳了下,好奇和疑问不动声色吞进肚子里,像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管执行任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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