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长生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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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很明显？”掌门轻轻的揉着自己刚才遭到凌霁一记重击的腰窝。
凌霁没有回复，视线从李新叶腕处顺着肘肩脖侧脸的弧度直直的停在了她的眼睛处。
李新叶在他冰冷的视线下，只感觉自己好像犯了什么罪不可赦的大罪一样，脖子一缩，不免颤声问道：“师尊？”
在李新叶的记忆中凌霁这样认真的持续的看着她的眼神很少很少，记忆最深刻的是第一次。
那还是在少时，她成为凌霁的徒弟没多久，还未与他亲近起来，就突然在某一天的下午多了一个师弟。
那个六七岁的孩子就那么小小的一团躲在自家师尊的怀里，正在酣眠。
她本来是不怎么在意的，可是当她抬头忘着自己师尊时，惊讶的发现他的神情不似以往那样冷漠，反倒是柔和软化了不少。
师尊看起来好像可以亲近些呢。
李新叶这么想着，上前好几步，试探性的伸手，小心的拉了凌霁雪白衣袖的一角。
凌霁的眼神霎时变了，他沉默的盯着自己刚收没多久的小徒弟，在她将将要哭出来的表情中，冷声道：“你净手了吗？”
……
想起了很令人悲伤的一件小事呢！
李新叶感觉鼻子有点酸，如临大敌般的控制者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的表情显得正常自然点。
“是我小瞧你了！”
凌霁声音分明是如往常一样冷漠，可李新叶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自家师尊对她的反应上，于是敏锐的察觉到他的尾音有些弱。
好像有点失望似的。
李新叶突然膝盖一软，虽尽了力还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带了些哽咽道：“师尊，我错了！”
凌霁收了手，张嘴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这是怎么了？
她这也太让人省心了吧，自己明明什么都没提，就知道自己错了。
但是说实在的，依她的修为抵抗不了也是正常的，毕竟对她下咒的可是……
凌霁转头看了掌门一眼，与他交换了一下眼神。
那人，不，可能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那个可怕的东西废了这么大的力气，破开空间就为了在她身上刻下长生咒。
意欲何为？
掌门摇摇头，中指抵上自己的太阳穴，轻轻敲了敲。
这动作别人不知道，可身为掌门关门弟子的兰佟却熟悉的很，他很有眼力见的扶住掌门的肩膀，给他撑了一下力，贴心道：“师尊要注意休息啊，过度使用能力导致这么累的话，徒儿会很心疼的。”
掌门赞赏又慈爱的眼神落到兰佟脸上，感动的应了一句：“不愧是本座的宝贝徒弟，都知道心疼为师了，平日里为师没白疼你啊。”
看他们装模作样的表演师徒情深的戏码，凌霁眼角抽了抽，虽不做声，却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给爷爬！
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徒弟，却发现李新叶视线落在那两个故意恶心人的师徒身上，眼里闪着光，脸上神色颇有些羡慕的意思。
不免心里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有什么好羡慕的，是又忘记自己修的是无情道了吗！
“跟我回去！”
凌霁拂袖离去时，勉为其难的加了一句提醒。
“是！”李新叶一激灵，条件反射性别应了一声，老实的落后在凌霁身后三步的距离。
“新叶有空了再来玩啊！”
李新叶边跟着凌霁边回头望，掌门双手背负身后，唇角带着一点笑，而兰佟站在他旁边，冲着她挥了两下手，还五官用力皱起，做了一个劣质的鬼脸。
李新叶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在她微笑的双眸中，又映出掌门背在后面的手拍了一下兰佟的后脑勺，把他表情拍的恢复成了一脸正经的表情。
他们师徒关系真好啊！
李新叶心里叹道，望着走在前方的师尊背影。
我和师尊永远也不可能像掌门和兰佟那样相处吧。
明明师尊在面对对小师弟的时候，也不总是这么吓人的。
她带着满腹心事就这么跟着凌霁来到了他的殿里，毕竟自家师尊没开口让她自行离去，那便是有事情吩咐了。
李新叶乖乖跟着进了门，凌霁抬手便布置了一个结界，后又当着她的面踱了几步。
该是有些烦恼怎么开口吧？
李新叶这么想着，对师尊的心思琢磨不清楚，也不好开口打破那无言的气氛。
凌霁依旧背对着李新叶，冷冷唤了一句，“新叶。”
她一下子全身戒备的立直，一脸谨慎的回，“是！”
“我问你，你要如实回答。”
“师尊您请问，徒儿必定知无不言。”
她的态度很诚恳。
凌霁料想她不敢有什么隐瞒的，便简短的开了口，“你身体里被中了一种特殊的咒术，可能来自于冥界鬼族。”
“什么？”李新叶被这突如其来的信息砸的有点懵。
冥界鬼族啊！
那种生物不是早早就被镇压在冥界吗？
还有鬼族的咒术！
阳间怎么可能还有它们的踪迹？
凌霁沉声道：“这么明显就被探出来，说明还不稳。”
“师尊，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啊！”
“不用慌，那咒术于你身体无碍。”
她的第一反应根本不是自己的身体怎么样，而且害怕师尊对她起疑。
若是人间的修士与冥界鬼族有勾结，被有心人士存心利用，借机给师门泼脏水，那与她而言便是万死难辞其咎的大罪！
凌霁转过身，看她表情，“近来，你身边可有什么异常？”
没……
李新叶慌忙想要自证，话到嘴边却又禁了声。
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吗？
前几日发生的种种，快速在她脑海中过了一遍。
种种疑点绕成一团，答案好像就要呼之欲出。
可事关数人，她不敢妄下定论，只好把自己经历的最奇异只事抛出来，“我梦中一向空无一物，可前几日我睡下时，却由梦中被拉进了一个幻境中。”
凌霁凝眉细思，疑点其一：由梦入幻境，总该有媒介才是，可她又说梦中无物。
“入的是怎样的幻境？”
幻境的起始该是李新叶醒来被告知要去寻丢了的小师弟的，可最终她却莫名其妙的被牵引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
李新叶几乎是直觉般的隐去了缘由，直接道出了结果，“我回到了李杨村，见到了逝去的亲人们。”
果然和亡者有关！
凌霁垂眸，唯一的动作是把唇抿成了一条线。
是不是要说些安慰的话？可这又让他怎么开口呢。
当初整个村只余下了李新叶一人还留有口气，他动了恻隐之心，就顺手把她带回了逍遥宗。
时至今日，她在幻境中故地重游，该是又勾起了伤心事的吧。
那个引她入幻境的东西，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
还有那个长生咒……
本来是个好东西，至少受了致命伤时可保身躯不坏。
可那咒术上的沾染的明晃晃的气息，分明不像是来自于人类。
他记得有古老的书卷记载，长生咒是怎么才能在幻境中被刻入身体的来着？
“师尊？”李新叶见凌霁久久不言，试探性的唤了一声。
凌霁扶额叹息了一声，“你与那些幻境中的……亡者，有没有什么肢体接触？”
他是不打算逼李新叶再回忆起幻境中的细节的，可这事总得问个清楚。
她身上的东西不能成为一个麻烦，否则……
清理门户这种事，他已经不想再做了。
“肢体接触？”
李新叶努力回想在幻境中发生的种种，好像除了自家小师弟拉过她的手，并且还抱了她一下之外，她和幻境中出现的其它人并没有肢体接触。
可事关小师弟，这件事是能对他说出口的吗？
李新叶鼓起勇气瞧凌霁的表情，估计是心里的暗示，她只感觉自家师尊眼中杀意浮现，冷肃的寒气仿佛要凝为实质似的让她浑身冰凉。
“是，我记不太清了……”李新叶做出正在困难思考的样子，游移不定的语气很好的遮盖住了她内心的纠结慌乱，最终，她还是说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好像是有人碰过我。”
“想清楚再回答。”
“可我……”李新叶为难的皱皱眉，思考的很用力的样子，说：“我当时以为身在梦中，许多事也没有刻意去记……”
“废物！”
话一出口，凌霁才觉自己这话说的重了些，可收口已是不可能的了。
李新叶低头，一脸受伤的表情。
“罢了！”凌霁刻意缓了一下语气，沉声解释了一通，“此事于你名誉而言至关重要，你体内咒术不稳，极易被修为高于你的修者注意到，要快些解决了。”
他说的这么明白了！
那徒儿该是能体谅他是为她好才这么凶的吧。
“师尊，要怎么快些解决？请您明示。”
“与你接触的人，若确认是亡者，就找它的尸骨，勾魂为你解咒，若是有生者的可能……”
凌霁顿了一下。
李新叶垂在身侧的手不由得攥紧。
他的声音又变得冷漠起来，语气中有着难以掩饰的杀意，“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有胆子在我徒弟身上下属于鬼族的那种脏东西，就得有被本座挫骨扬灰的觉悟。”
不可名状的情绪迅速占领了李新叶整个身体，她僵直着身体，头勾的低低的，不知该做何反应。
凌霁只把自己决定说了出来，“你要想清楚在幻境中究竟和谁有过接触，不管是什么东西想害你，为师都会替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