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福兮祸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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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日子平和顺遂,在完成了一系列令人繁琐的检查后,医生不得不承认舒宁的恢复状态十分喜人,甚至堪称医学界的奇迹,如今佳节再往,复健工作基本完成,主治的韩大夫虽然万分不舍,但还是下了出院通知,如此小丫头算是能够正式归家了。
想她上次迈出家门,还是一月之前,那时候天寒飘雪,而事态变迁往往让人始料不及,一场车祸,死里逃生,再走出医院时,却已经是数九过半,西伯利亚远道而来的寒流,让温度直逼零下十几,换做平时,定是要把舒宁冻得畏畏缩缩,但此刻,她却只想深呼吸,感受着干冷空气沁透着每一根肺管,清清凉透心凉,方才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从生死边缘挣扎回来的人,才会感受到的活着的美好吧。
舒宁的康复出院,让舒家父母兄长以及刘卓一家都欣喜异常,见她面色红润有光泽,全没有病态,甚至面色较之从前还要健康上几分,众人都十分感谢上苍的恩赐,一场危急,就这样以车祸为起点,以舒宁出院为终点,虽然过程痛苦煎熬,但总归结局是好的。
这一年的春节,因为有个遇难成祥的故事在,舒家过的格外喜庆,亲朋好友往来络绎不绝,各种果蔬珍品更是不计其数,没过几日,家里都能开成杂货铺了。而舒宁送往迎来,车祸前后的故事,反反复复讲了不下数十次,上一次发生这种情况,还要追溯到哥哥考大学的时候。
舒宁的哥哥舒岚,首都科技大学毕业,与舒宁这种不思进取的“学渣”不同,是正经百八的高材生。虽说舒宁如今就读的康城理工大学,在省内也算的上数一数二,可与哥哥的名校相比,就相形见绌的很,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用舒宁的话说,哥哥如此品学兼优的人设,有一大半原因是为了鄙视。
舒宁和哥哥舒岚相差八岁,在那个计划生育还没放开的年代,想要二胎是要冒着政治风险的,但奈何舒家上下,一直想有个贴心的小棉袄,这才有了舒宁。
而正因为舒宁的到来,直接导致舒岚的家庭地位一落千丈。从前他在家中,那是山大王一样的存在,撒泼打滚、上房揭瓦,哪有人制服的了,即便闹腾的大了,挨揍风险爆表,赶紧跑去祖父祖母家撒娇避风头,也总能平安度过。可自打舒宁出生,且不说长辈们都拿这个小家伙如珠如宝,就连自己也忍不住想上手逗弄,家庭地位岌岌可危,舒岚一时间痛心疾首。
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更为了保住舒家一哥的地位,舒岚决定曲线救国,行,争宠撒娇我比不过,那我就要做你永远追不上的风!自那以后,舒岚秒足了劲儿的学习,成绩如开了挂的游戏,蹭蹭往上涨,从全年级倒数排名,逆袭到班级前三,一路过关斩将,活成为了别人家的孩子,碾压妹妹几个来回绰绰有余,成了父母念念叨叨的骄傲。
舒宁对此,欲哭无泪。想想自学生时代开始,父母就以哥哥为榜样,不断的鞭策和鼓励自己,可要知道,望山跑死马呀,为什么卷的是你,挨卷受苦的却是我。而每每此时,舒岚不咸不淡的来上一句,“我亲爱的妹妹,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呀。”气的舒宁牙根痒痒。
榜样就在眼前,可叹舒宁既没有哥哥卓越的学习天分,也没有他那孤注一掷的士气,父母鞭策多年,不过将将考上个省内重点,如果不是有座高山在前,算起来已是不错。
前言少叙,春节过的喜庆,转眼间到了开学的日子,
舒宁成日被困在家中无趣,早就期待这一刻的到来,早早就要收拾行装返校。虽说学校就在本市,距离也不是很远,但为了体验集体生活,平日里她还是以宿舍为主,隔周周末才回家换洗衣物外加开斋充能。其实,若按照父母的心思,是想要多留她在家一段时间的,珍宝在手,失而复得的感受,大体天下做父母的都能够体会,他们的爱深沉,总不似孩子那般洒脱自然,经历过这样的伤痛还能够轻易放下,可抓耳挠腮的舒宁又怎能轻易屈服,软磨硬泡总算在开学前一周,打着收拾东西的旗号返校。
这一年,舒宁大四,毕业就在眼前,离别的伤感不少,同寝室四人,虽说性格、出身各不相同,但经年相处下来,感情却也十分深厚。
梁晓,名义上的寝长,年纪较其他人大了两岁,为人腼腆羞涩,做起事情来却毫不含糊,有一股为人民服务的热忱,因此虽然出身寒贫,仍被室友们热烈拥戴。
许秋白,书香门第,骨子里自带了一股恬静淡雅的气质,遇事不温不火,学习、社团、运动每项都出类拔萃,堪称我辈楷模、导师爱徒。
林蔷薇,出身商贾,算半个富二代,面容、身段都是一级棒,被一众男生奉为女神系花,性格果敢直爽,是宿舍里说一不二的人。
至于舒宁,出身还好,性格还好,面貌还好,学习还好,社团还好,是淹在人堆里就消失不见的‘五好’姑娘,当然,这是她的自我感觉,对大多数人而言,‘五好’姑娘是个安静处似冬雪润物,活动时动如疯兔的存在。
四人节后重逢,少不了要嘘寒问暖一番,舒宁九死一生的故事自然成了关注重点,又被一次次的重复提及。赶着大学的尾巴,趁着返校之初没有课程的束缚,一行人痛痛快快的逛吃逛吃许多天,把康城周边四年中都不曾到过的景点都走了个遍,隐约间经成就了最美好的记忆。
又过几天,大学最后一个学期带着诀别的气息轰轰烈烈的来了。虽说这个学期的课程寥寥可数,但同学们要忙碌的事情还真挺多,学习型的忙着毕业论文,事业型的忙着单位实习,后知后觉型的忙着找工作,逍遥型的忙着享受最后的学生生涯,甚至还有洒脱型的忙着分手,一时间校园中热火朝天。至于舒宁,工作与她并不是特别需要关注的事情,父母早就走动关系,找好了备胎工作,只等她下定决心是否前往,论文才是眼下最终要的事情,于是忙起来也是朝七晚九,没日没夜。
冬去春来,当西太平洋的暖风吹散严冬的寒凉,康城就迎来了芳菲初绽的四月。是夜,听着室友平缓而沉稳的呼吸声,舒宁久久不得安眠。她有心事一桩,返校前就难以释怀,如今两月过去,心事成了心病,如鲠在喉。
舒宁转了个身,黯然神伤的望着天花,墙壁上白色乳胶凹凸不平,对面墙上一只绒毛细密的蜘蛛酣然入睡;眉头轻皱闭上眼睛,左耳边传来窗外悉悉索索树叶的沙响,右耳边传来隔壁寝室暧昧琐碎的夜谈;转身捂住耳朵,鼻翼翕动,又嗅到水果刀上残留的果香,垃圾桶内食物的**;厌烦的将头埋入枕间,裸露的手背清晰感到空气的流动,尘埃坠落的轻颤。
她哀叹一声,转过身重新凝望天花。
是了,这就是她的心事,她的心病。原以为两月前的车祸是劫后余生,可谁曾想,那更像一个开端。起初,她只是觉得视力变好,原本六百多度的近视,在不到两个月时间内,渐渐复原,可再往后,剧情就有点跑偏。慢慢的,她轻易就能看到十米外蚊虫的振翅,转过头可以听到别个寝室的悄声密语,呼吸间能够分辨远处行人的体香,举手间甚至可以感受空气最微小的震动。
她猜想,自己就要变成超人了。那意外的车祸至于她,就好像辐射至于绿巨人,血清至于美国队长,菠菜至于大力水手,神妙奇异到不可想象。可感叹神奇的背后,她又有些忧思。
记得以前听过个故事,说某地某人有着未卜先知的能力,只是每次占卜之后都会抽搐昏迷,后来昏迷的久了,被送去医院检查,才发现脑袋里有颗硕大的肿瘤茂盛生长。肿瘤致命,自然要根除,可病症一去,他那神乎其神的预言也跟着消失无踪。
因此饶是舒宁脑海里充斥着超级英雄的想象,但也不禁忧心这样的改变是病理性的,万一得个绝症什么,可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趁早去医院检查一下,才算妥当。夜半无眠的舒宁下定决心。
事关小命,素来有拖延症的舒宁也变成行动派,第二天一早就逃课进了城,去到康城医大,径自挂了陈笠阳的专家诊。
陈笠阳,康城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神经外科主治医师,家传渊源,父亲、祖父都是医学界有名的泰山北斗,他们与舒家,准确的说是和舒宁母家算是世交,最初相识能追溯到太姥姥那一辈,因两家都定居康城,又有陈笠阳与舒岚年纪相仿,所以小时候经常玩耍在一处。
这次舒宁遇险,药石罔用,陈家也第一时间请了北上广的专家看片会诊,只可惜那时候伤势过重,专家看完也是纷纷摇头。舒宁如今情况特殊,不管具体情况究竟如何,都得找个值得信任托付的人来处理,而陈笠阳,自然是不二人选。
可等舒宁到了康城医大,站在陈医生的诊室门口,才发现自己幼稚了。此时不过八点刚过,诊室外面已经聚集了十数名患者,陈医生医术之高明可见一斑,医院生意之好也得窥一二。舒宁不禁感慨,宝宝现在想转行,不知道还来的及否?
没奈何,排着队,拿着自己的号码牌,三十六计等为上计。只这一等,就从朝阳初升等到红日当头,等到肚子咕噜噜直叫,才算在LED上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垂头丧气的舒宁扶墙走进诊室,各位看官,这还真不是她矫情,属实是最近饥饿感总来的十分猛烈,一言不合就有种低血糖的感觉,平时在教研室倒也无妨,抽屉里有的是吃吃喝喝,现下出门,两手空空,就有点抓瞎了。
诊室中陈笠阳脸上挂起似笑非笑的神情,直勾勾盯着舒宁,让她狐疑的商量打量一番自己,莫名其妙的问道:“您老笑这么猥琐干什么?”
陈笠阳俊逸的脸庞僵硬一下,嘴角抽了两抽:“什么叫猥琐……”
舒宁无力的泛着白眼:“猥琐都不懂,哎,文盲真可怕。”与陈笠阳厮混惯了,在他面前,自己似乎就没个正经人的样子。
可怜陈笠阳原本一个挺随和的人,每次遇到舒宁都要憋气的折寿好几秒,让他深切的同情舒岚,觉得他在家日子,必然也是水深火热。不过,来而不往非礼也,陈笠阳在咬牙切齿的间隙,阴阳怪气的问道:“不过小宁呀,你来找我,打个电话不就得了,一本正经的挂号,是想看看我们医院的服务态度吗?”说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舒宁一向聪明,可有时候也忒守规矩,傻气的很。
舒宁被他说得一愣,心里捶胸顿足的懊恼,嘴上却不让分毫:“我这么正经的人,还用得着走你的后门。”
陈笠阳不置可否,对着电脑点了点,好奇的道:“今天怎么过来了,身体不舒服吗?”
“那倒也没有,就觉得出院挺久了,应该做个复查什么的?”舒宁挺直腰杆,清了下嗓子答道。
“复查?前段时间韩主任不是给你做过吗?”陈笠阳伸手指了指楼上。楼上的韩主任,正是舒宁住院时候的主治医生,几番相处下来关系也十分融洽,于情于理,有什么症状都应该找他复诊更为妥当。
“哎呀,这不跟你熟的嘛,又没有什么事情,就随便查查,不用找他了吧。”舒宁连忙摆手。
“怎么?我看起来难道比他随便?”
“嘶,你咋这么费劲。”舒宁恼羞成怒“查不查,不差我回学校了,还等着赶论文呢。”
陈笠阳抬头,斜眼瞄了舒宁半晌,见她不自觉的双腿抖动,两只眼睛活泛的左右乱转,到口的话就顿了顿,转了方向:“行,大小姐,我给你查还不行吗,你一会儿去做几个检查,回来我看结果。”
“这还差不多,全面点呀,最好整个体检套餐。”舒宁暗自松气,蹬鼻子上脸的提议。
“大姐,我这又不是体检中心,你是来蹭医保的吧。”陈笠阳咬牙切齿,舒宁则没心没肺的笑眯了眼睛。
检查略有些繁琐,结果要等到午后才能出来,没奈何,舒宁也只得蹭陈笠阳一顿午餐,也不知道陈大医生是为了炫耀食堂的伙食还是怎样,红烧蹄髈、酱焖肘子、水煮鱼,几道硬菜一上,把舒宁吃的十分熨帖满足。
“看你这瘦骨嶙峋的,难怪指标营养不良,得多吃肉呀。”陈笠阳无比殷勤的往舒宁盘子里添菜,半真半假的调侃道。
舒宁翻翻白眼,指标合格与否她不知道,但胃口是不会骗人的,只要吃的愉快,口腹之欲嘛,还是要满足的。
等到二人回到办公室,小护士已经将一沓检验材料放在了办公桌上,陈笠阳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就不自觉的皱起眉头,手指在桌上若有似无的画起了圈圈。
舒宁心中打鼓,吐了口口水,低着头假装不在意,但一双眼睛,早就偷偷钉在陈大医生的脸上。
“小宁,你戴隐形眼镜了?”半晌,陈笠阳总算抬起头来,询问道。
“啊?没呀,怎么了?”舒宁不明所以。
“没有?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近视挺严重的,不戴眼镜出门没关系吗?”
“模…模糊吧,本来度数也不高。”舒宁胸中一紧,看着一旁的书柜,磕磕巴巴的回道,心中忍不住腹诽,今天又没测视力,这家伙怎么会提起这出。
“哦。”陈笠阳不置可否,点了点检测报告上面的一行字,示意舒宁看:“你现在身体状态不错,片子也都没问题,以前的创口都回复了,只是,像刚才说的,有点缺乏营养。”
“这是,蛋白和胆固醇?”舒宁歪着头看着指标。
“是,微量元素也是,这也能看见?”陈笠阳笑着。
“大概,大概……”舒宁吞了吞口水,连忙想要起来:“既然我没啥事儿,那就放心了,谢谢陈大医生。”
陈笠阳微笑着问道:“放心一点?之前有什么需要担心的吗?”他忽然抬起头,看向舒宁的眼睛,问道,“小宁,你到底为什么要来复查?”
舒宁起身正要离开,却被陈笠阳的眼神锁住,心脏不由漏跳一拍。面前的男生,自小熟识,插科打诨第一名,从来没个正型,而此时,他面容端正,神情里带着严肃和忧虑,那种亲近又可以信赖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忍不住想要倾诉,告知实情。
应该告诉他吗?舒宁只觉得一颗心在胸腔了疯狂鼓动,脑海里两个声音不断争执,一个在大喊,扪心自问,难道陈笠阳还不值得自己信任吗,他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又出身医科,是自己最好的参谋呀。另一个则嗤之以鼻,哪个超级英雄不对自己的情形隐瞒再三,怎么就你臭显摆,第一天就把底兜给别人。
舒宁挣扎着,可第一个声音如此之响,以至于第二个声音不过呐喊两句,就没了动静,消声遗迹。她咬了咬嘴唇,盯着陈笠阳的眼睛,有点心虚,像犯了错的孩子,唯唯诺诺的说:“我是觉得,最近身体有些不太正常,才过来找你检查的。”
“不正常?哪里不正常”陈笠阳身体向前一探,皱眉问道。
“我…我,我最近都不近视了,而且吃的特别多,耳朵也变得特别好用。”舒宁一狠心,把自己的状况直接po了出来。
“啊?”陈笠阳闻言一愣,哭笑不得:“你重伤刚好,吃的肯定要多些呀,至于眼睛和耳朵,不会是你的错觉吧?”
“不是不是,你不懂啦!”舒宁见他不当回事,又心急,又不知从何说起。“就是,我没带隐形眼镜,可是看得贼清楚呀,而且这么跟你说吧,我现在都能听到隔壁大夫在煲电话粥,她说城南楼上的烤鸭特别好吃,这正常吗。”
“隔壁?”陈笠阳皱眉。
医院阔绰,为避免科室间相互干扰,隔音做的那是极好,漫说正常的说话声响,门一关,便是走廊里吵嚷的再厉害,都能隔绝。而此刻,舒宁却说能听到隔壁电话,就有点匪夷所思了。
但荒唐归荒唐,以他对舒宁的了解,倒也不觉的她会在这样的问题上开玩笑,事情的真相无非两种,一种是她真的能够听到,第二种,陈笠阳叹了口气,觉得事情可能有点复杂,那就是舒宁的精神状态可能有些问题,由此产生了幻听幻觉。但不管哪种,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与其坐在这里哥德巴赫猜想,不如过去隔壁求证一下来的快速有效。
“你等等。”陈笠阳起身,绕过办公桌,记得隔壁今天是同科室的肖医生当值,平日里关系也算不错,套个话什么的应该不难。
愉快的午休时光,肖医生拿出自己的折叠床,正惬意的躺在上面,和闺蜜视频聊天,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心生中随时不悦,但少不得耐着性子问一句:“谁?”
“肖姐,是我,小陈。”陈笠阳声音温和,肖医生虽然职级与他一般,但入职时间却长了些许,是故陈笠阳对其从来都十分客气。
“小陈呀,你等一下。”肖医生赶忙挂断电话,起身简单整理下仪容,打开门来。
讲真,陈大少人帅、心善、医术好,说话办事又很讲究,在医院几乎男女通吃,上至八旬老者,下至实习学生,都很喜欢他。此时的肖医生,虽然平时交流并不多,但平日里对陈笠阳的印象很是不错,也正因如此,纵然被打扰了午休,也很乐意接待。
打开门,女医生侧身让行,笑着说道:“这大中午陈医生是有什么事情吗?”
“打扰姐了,真不好意思。”陈笠阳哈哈一笑,戏谑的说,“我这不是有事情想请教您吗。”
“呦,什么事情还能难倒我们陈医生,快说出来让我听听。”
“也算不上什么事,我一朋友正搁我这儿呢,非说要去吃烤鸭,可我这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哪家好吃,就想过来问问肖医生,有没有什么好推荐。”。
“烤鸭?”肖医生闻言错愕,开完笑道:“你说这巧不巧,我刚和朋友讨论晚上去吃烤鸭呢,你怎么就来了,是不是在我这儿按了窃听器?”
“啊?真的?那还真是巧了,我这运气,可比窃听器都管用。”陈笠阳佯装惊讶,随即摆出一副感慨的模样。
“真有你的,我朋友说城南广场有家聚鼎楼的烤鸭,非常不错,你们可以去那试试。”
“那太好了,这下我可以交差了。”陈笠阳夸张的挤了挤眉,然后干脆的出言告辞,“那我就不打扰肖医生午休了,万分感谢。”
“客气,小事小事,拜拜。”肖医生笑着,也挥手告辞,虽对陈笠阳的问话有些疑惑,但心情愉悦,全不像被人打扰的模样。
陈笠阳退门而出,总到办公室门口,手放到把手上,却迟迟没有转动房门。舒宁的异常,如今已经被印证,那下一步,该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