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丰臣秀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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织田军的驻屯地离京都城并不远，见到京都大火，人人都猜到织田信长恐有不测，飞快的集合完毕，明智光秀连衣甲都没换，匆匆换了匹马便领着大军出发。此时京都城中已经是乱成一团，有百姓从城中逃了出来，见到明智光秀的大军慌乱得四处逃避躲藏，明智光秀大感奇怪，差使身旁护卫去抓捕、询问百姓。明智秀满领着武士扑了上去，不一会儿又飞快的返回，还没到明智光秀身前便怒气冲冲的大喊道：“日向守大人！城里四处谣传，说您举兵造反、刺杀主公！”“羽柴秀吉那个猴子，果然是要嫁祸给我！”明智光秀勃然大怒，咬牙切齿一阵，猛然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主公呢？本能寺如何？主公如何？”“百姓说，本能寺大火，大火还在不断蔓延，周围街巷都烧毁殆尽，百姓和京都的守备军卒根本不敢靠近！”明智秀满语气慌乱不安，声音都有些嘶哑：“但据百姓所说，本能寺方向爆炸声和铳声不断，左近到处有人在喊‘尊皇讨奸’的口号，主公恐怕已经遭到不测了！”明智光秀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咬着牙怒吼一声“羽柴秀吉”，双腿一夹马腹，一马当先向京都奔去，众军也顾不得什么列队和纪律，一窝蜂似的往京都城跑，稀稀拉拉乱成一团。明智光秀纵马奔到城门处，却见一队足轻拦在城门口，用矛柄木棍将想要逃出城外的百姓驱赶回城，一名赤着上身的武士踩着一具尸体，挥着刀大声嚷嚷着：“城中混有刺客，军令，捕获刺客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城！违令闯关者杀！”明智光秀心急如焚，刚要冲上前去，一发羽箭破空而来，牢牢钉在他的马前，明智光秀抬头一看，却见城楼上一名身穿红甲的将领正手持和弓，搭箭弯弓瞄准了他。那名上身赤裸的将领转过身来，面目狰狞的用武士刀指着明智光秀大喝：“明智光秀！你竟敢在天皇眼下造反！不怕天下大名围攻吗？”“我没造反！造反的是羽柴秀吉！”明智光秀分辨一声，扬鞭骂道：“滚开！我要去救护主公！”“明智光秀，你若不是造反，为何带大军前来？”城墙上的红甲将领怒喝质问，声如巨雷，盖过了一片嘈杂之声：“明智光秀，你杀了你家主公还不够，还想领兵攻击京都、挟持天皇吗？”明智光秀眯眼认了认城墙上那人，在马上行了一礼：“门督！此次造乱京都、刺杀主公，确实非我所为，主公生死不知，我心急如焚，请放开城门，让我前去本能寺救援！”那名红甲门督犹豫一阵，最后还是担心把明智光秀逼急了领兵攻城，喊道：“既然如此，请日向守大人将大军留在城外，只带亲卫入城即可。”明智光秀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明智秀满已经忍不住了，大骂道：“足利雄二！你是收了羽柴秀吉的
好处吗？不让我们入城去救护主公也就算了，还想把日向守大人诓进城中杀害吗？”“闭嘴！”明智光秀气急败坏的怒喝一声，一鞭子挥在明智秀满身上，抬头刚要解释，却听见数声铳响，顿时面色一变。那红甲门督呜咽一声往后倒去，城墙上的军士惊慌的大喊着“门督中弹！明智光秀攻城啦！”，随即便是稀稀拉拉的箭矢和铳子射了下来，打翻了好几名不知所措立在原地观望的骑兵和足轻。织田军也轰的一下乱了起来，不少足轻和武士用弓箭和火铳回击，城上城下顿时打成一片，明智光秀焦急的大喊大骂，但他的声音完全被乱糟糟的哭喊呼号声和铳声盖过，织田军完全陷入混乱中，开始各自为战，有的转身就跑，有的愣在原地观望，有的则集结兵力准备攻城。“明智光秀，你果然是反贼！”那名赤裸上身的武士怒吼着挥刀杀了上来，明智光秀气急攻心，脑子一时短路，本能的抽刀纵马上去，将那名武士撞翻，门口的足轻们见状，嚷嚷着“明智光秀造反啦！”逃了个干净。看着洞开的城门，明智光秀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见明智秀满跟了上来，怒吼道：“是谁？是谁打的铁炮？军中混了羽柴秀吉的人！”“日向守大人，军阵乱成一团，我们又都被门督吸引了目光，根本没察觉谁在放铁炮！”明智秀满已经乱了阵脚，话都有些磕磕绊绊：“这般情况下，我们反叛的名头恐怕是坐实了，日向守大人，我们该当如何啊？”“已经讲不清楚了，那就将错就错、不做不休！”明智光秀咬牙切齿的说着，眼中凶光毕露：“去整顿军队，我们先控制京都，请天皇下玉诏讨伐羽柴秀吉，随后兵发安土城，和那可恶的猴子争个高下！”狭窄的山路上，一支衣甲残破的百人众护送着一名衣着华贵的青年艰难的攀登着，一名花白胡子的老将不断给他鼓着气：“少主，翻过这座山，我们就能休息一会儿了，去山后的小城里换些马匹，我们连夜赶到羽柴秀吉的军中去，到时就安全了。”那名青年便是织田信长的嫡子织田信忠，趴在马背上满头大汗，面容扭曲，闻言怒骂道：“明智光秀那贼子，父亲不过对他稍有责罚，他竟然怀恨在心起兵谋乱，刺杀父亲，攻占京都和安土城，实在是罪不可恕！丹羽长秀，我要亲自取他的人头！”丹羽长秀叹了口气，劝慰道：“少主，此事以后再说，我们先要摆脱明智光秀的追杀，只要您还活着，织田家就还有希望。”织田信忠点点头，催促着护卫的武士们快走，正在此时，山道上却忽然迎面缓缓行来一队兵马，为首大将身着南蛮甲、头戴三叉盔，印着泽泻徽的旗帜迎风招展。织田信忠大喜，拍马上前：“羽柴秀吉！快！明智光秀反乱、刺杀父亲、攻打安土城，快率兵和
我回去平乱！”但丹羽长秀却拦住了他，吩咐武士们布阵，在马上厉声喝道：“羽柴秀吉！你不是在与毛利家对峙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暗中带兵潜回尾张，意欲何为？”..织田信忠也反应了过来，羽柴秀吉远在前线，怎么会出现在尾张国内？还带来了不少一看就是精锐的兵马，明显是有异心！顿时脸色大变。羽柴秀吉嗤笑一声，侧头冲身边一名身着素衣、手摇羽扇的文士说道：“江君，我们猜得没错，丹羽长秀果然护着织田信忠弃城而走，欲逃到我这避难，我们拣选精锐在此必经之路埋伏，他们果然一头撞进陷阱里了。”“丹羽长秀是个老成的，在死守安土城为主尽忠和保下织田家血脉希望的选项中，他一定会选后者......”江东之用羽扇遥遥一指织田信忠：“人总是要有希望的，织田家的希望断了，天下人才会把统一日本的希望放在其他雄主的身上。”“我明白！”羽柴秀吉哈哈一笑，严厉的下起了命令：“你们都是我最忠诚的家臣武士，今日就给你们一个天大的前程富贵！明智光秀反乱，刺杀主公，少主及丹羽长秀亦惨死于乱军之中！”“羽柴秀吉！是你！是你在造反！”织田信忠终于反应了过来，可是已经太迟了，一众羽柴精锐一齐应了一声，铁炮手列队齐射，两侧山崖上也冒出无数武士弓手，用弓箭点杀着护卫织田信忠的武士，一支百余人的精锐从山上奔下，堵住了织田信忠等人的退路。织田信忠等人拥挤在山道上四面挨打，丹羽长秀还想驱动武士们冲开一条道路逃跑，却被羽柴秀吉亲手一箭射翻，几轮铳箭过后，山道上只剩下满地的尸体和伤员。这些忠勇的武士到死还护卫着织田信忠，层层叠叠用肉体把他护在中间，保下了他一条命，但羽柴秀吉没有留活口的意思，将佩刀扔给手下的加藤清正，让他上前将依旧咒骂不止的织田信忠砍杀。“清理掉尸体，等会大军前来，不要让人看见了，解释起来麻烦......”羽柴秀吉挥了挥手让加藤清正领着人善后，自己则与江东之一起跑马下山，山下的小城外已经是大军云集、旗帜招展，只等着羽柴秀吉一声令下。羽柴秀吉在军阵前来回跑马，听着士兵们的欢呼，停在一处早早垒好的将台上，让每个兵卒都能看清自己的身影：“京都和安土城传来消息，明智光秀反叛，主公及少主身亡，所有人，去掉马蹄上包裹的东西，士卒脱掉草鞋，换上足半，铁炮手把火绳切成一尺五寸长，并将两端都点燃，我们翻过这座山，去安土城平乱！”“树立武勋便在今日！即便如提鞋的低贱之辈亦当欢欣踊跃，竭尽忠勇！有兄弟子嗣之人自不必担心无人继承家业，无兄弟子嗣之辈尽可从自己的亲属中选出关系亲近者继承家
业。众人封赏之高下，全系尽忠之深浅！”马鞭遥遥一指，羽柴秀吉竭尽全身力气吼道：“前进！为主公复仇！”安土城中依旧是一片混乱的景象，明智光秀率军兵临城下，丹羽长秀根本不相信他的说辞，下令各门紧闭，明智光秀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当即下令攻城，安土城中守军不多，丹羽长秀只能护着织田信忠逃跑，守军顿时溃散，明智光秀突入城中，将织田信长的妻妾和其他子女尽皆捕获。但明智光秀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织田信忠跑了，大义便落在了羽柴秀吉手里，这反贼的帽子是彻底扣在自己脑袋上了。吩咐武士去请织田信长的老婆浓姬来商议，跑了织田信忠，他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从浓姬身上下手获取大义之名。明智秀满忽然闯了进来，涕泪横流的嚷道：“主公！羽柴秀吉来了！我们被包围了！”“怎么会来得这么快？”明智光秀一惊，猛然反应过来，苦笑一声：“当然了，他布下的局，自然是早有准备了。”“主公，快整顿兵马守城吧！”明智秀满急急说道：“臣看过了，羽柴秀吉只有一万多人，我们也有一万人，还能打！”明智光秀却惨笑着摇摇头，瘫坐在地上：“没法打了，羽柴秀吉手下的军团本就是织田家一等一的战力，如今我反贼的名号已经坐实，又没抓到织田信忠做傀儡，军心已经控制不住了，军心大乱，怎么和同仇敌忾的羽柴军作战？”明智秀满下唇都快咬破，焦急的说道：“既然如此，主公快逃吧，我们去其他地方东山再起，再与猴子分个高下！”明智光秀又摇了摇头：“逃不了了，我是背主的反贼，还挟持天皇，呵，这些罪名压在身上，谁还能容我？我还能去哪？”明智秀满还要再劝，明智光秀却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秀满，你们自己逃命去吧，让我为主公最后尽忠一次，这天守阁和浓姬等人是主公的最爱，不能留给猴子那个叛贼！”火炮轰隆隆炸响，两轮炮下去，安土城城门大开，一群武士领着兵卒捧着明智光秀手下大将斋藤利三的头颅跪在城门处，羽柴军蜂拥入城，街巷中传来阵阵火铳齐射的声音，随即天守阁燃起了大火，一瞬间便将整个天守阁笼罩其中。“好大的火啊！”羽柴秀吉叹了口气：“这么大的火，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明智光秀的尸体。”“找不找得到都无所谓了.....”江东之摇着羽扇，微笑着说道：“他是背主叛臣，不为天下人所容，即便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了，恭喜羽柴君大业成功！”“还早着呢！”羽柴秀吉哈哈一笑，指了指京都方向：“去京都和天皇见个面，告诉天下人织田家已灭，今后是我秀吉做主了！”万历十年六月，羽柴秀吉仅用了不到十天便平定了明智光秀叛乱，挥军控制京都，天皇
奖赏其平乱有功，赐名“丰臣”，是为“丰臣秀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