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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天祈福祥日,明珠入我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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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一阵的痛楚传遍我的全身,轿辇一时快了起来。方到了长杨宫,宫门已是四下打开,杜良娣听闻我将要生产,也随着人站在宫门口。

落了轿,自有宫娥上前,搀扶着我向殿里走去。

“可去请了太医和医女了,皇上皇后太后那边都去传了吗?”杜良娣只对着茜云问道。

边走边回“已去请太医了,皇上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都未来得及去报。”

“嗯,你快去内殿,好生照顾你家娘娘,皇上那边,我派人去传。”

我躺在床榻上,身旁一众宫娥都像无头苍蝇一样,慌乱不堪。

松露嬷嬷端了吃食汤水来“娘娘,用些吃食吧,好有力气生产。”

只让了茜云端着喂我。

转身又对着众人道“慌乱什么,都站好了,前面这两个去烧滚滚的热水来,你去把准备好的剪刀棉布拿来,那一个去熬些参汤来,宝娟你是掌事宫女,你自去好好看着她们,若是她们谁出了一点错儿,我只找你。”

宝娟带着一众宫娥,自行礼应是连忙去了。

这痛,简直比骨折还要痛上几倍,只痛着,我的额头,脸颊,脖颈净是汗淋淋的。

忍不住只叫喊痛。松露嬷嬷道“娘娘,再多用些,忍着先别叫,省的一会儿没了力气。”

她转身又对人道“快去看看太医和医女来了吗。”

我痛的昏了过去,耳间的呼唤声也渐渐少了,我终身漂浮在一间黑屋子里,周围尽是血红一片,我慢慢飘上屋脊,一如那些年我在紫奥城做幽魂的日子,四下皆净,一轮圆月挂在天际,宫阙里那些提着宫灯慢慢行着的宫娥,她们小声说着笑,耳际有风吹过,抚起了我的发。

我想起身飘向那明月,只觉手掌一痛,抬头看时月边有一星带着火光砸向我,我一惊,睁开双眼,医女正在往我的手臂上扎针,我只喊痛。

松露嬷嬷只道“娘娘醒了,娘娘可要用力,已开了十指了,再用些力就好了。

我点头,只咬牙用力,嘴里的绢子几乎要被咬烂,方才听婴儿的啼哭之声。

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生嬷嬷道“恭喜娘娘,是位健康漂亮的小帝姬,恭喜娘娘添口之喜。”

我听罢才稳稳的睡去。

又睡了两个时辰,方才堪堪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是玄凌,在床边榻几上看折子,时而皱眉,时而握笔疾书,我不忍打扰他,可是我现下只想看看我的孩子,只轻咳一声。

他转头看我醒了,只起身向榻边走来“你醒了,可是饿了吧,来人快去盛些清淡的汤水来。”

我笑笑“嫔妾还不饿,现下只想看看孩子。”

“奥,对你还未看过孩子,咱们孩儿最是可爱,雪团似的。来人,快把帝姬抱来给贵嫔看看。”

奶娘抱着孩子过来,方行礼“老奴参见皇上,参见贵嫔娘娘,帝姬参见皇上,参见贵嫔娘娘。”

我笑笑“快,让我看看她。”

她应声向前。

我从她手中接过那小小一团,看见她的第一眼,我觉得我这一世都是值得的。

她正鼾睡着,我用食指轻轻抚了抚她细嫩的小脸,只笑着对玄凌道“皇上,快看,她多可爱啊。”

玄凌环抱着我的肩,我抱着孩子。

“是啊,你看帝姬和贵嫔长得一样好看,着眉眼有些朕的英气,长大了定是个果敢的公主。只是帝姬像雪堆的一样和贵嫔倒是如出一辙。”

“嫔妾倒是想着,帝姬若长大了像她的两个姐姐一样可爱知礼便是最好了。”

“你向来聪慧识礼,咱们孩子定是最好不过的了。”玄凌笑着说道。

我也笑着点头。

“你刚醒,以后时间多着呢,先养好身子才是。”

我点点头,奶娘向前抱起帝姬,行礼下去了。

我在榻上向着拱手道“嫔妾无能,未能给皇上诞下皇子。”

“贵嫔此言差矣,帝姬冰雪可爱,朕是极爱的,方才太后娘娘也来看过了,说帝姬长得漂亮,特赐了封号下来,帝姬得母后喜爱得封号倒是头一遭呢。”玄凌笑着说道。

我只朝颐宁宫方向一拜“嫔妾谢太后娘娘。”

又问“那帝姬叫什么呢?”

“太后的意思是称帝姬为常乐,名字等朕想了好的在提。”

我点点头“常乐,知足常乐,这意头倒是好。”

又说了一会子闲话,到晚间玄凌才离去。

我用了些汤水才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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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的极快,转眼间便到了四月间,立夏,是夏天的开始。《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云:“立夏,四月节。立字解见春。夏,假也。物至此时皆假大也。”

又有古诗常言“人间四月芳菲尽。”然上林苑中的四月却是一片生机盎然之景。

常乐也足月了,按照礼节,帝姬与皇子不同,是不办满月的,然,帝后只以上林苑风景如画,办了上林苑园会,只邀请宗亲皇室在上林苑赏花,又兼为常乐做满月。

在上林苑西苑春集轩,一曲水楼台边设宴,便有宫娥穿着水墨舞裙,拿着粉色单瓣芍药花枝,在山石平台流水平台上轻轻拂动,又有宫娥莳花,琴师弹琴,笛工轻吹,琵琶女轻捻琵琶,一众妃嫔只在高高的假山平台楼阁旁,听琴品茶,宗室子弟皆在另一侧喝酒下棋倒是雅致。

以假山,楼阁花草林木为隔,分了男女席宴。

立夏时节里,草木葳蕤生趣,花儿朵儿着极盛,百果已结子,清风吹过亭阁的帘幕,身边站着宫娥轻轻摇动着团扇,香炉里的熏香袅袅升起,桌几上的新茶正是甘甜,站在外间的小内侍打着瞌睡,我轻笑,看着奶娘抱着的常乐只觉世间美好之物都在我的手心中。

“常乐帝姬真是可爱呢,像个雪团子似的。”欣贵嫔领着淑和帝姬走来。

“淑和脸皮薄,想要看小妹妹,自己不敢过来。”只见欣贵嫔身旁站着一个乖巧的半大小女孩。

她看我看她,只微微弯弯身,我笑说“来看看常乐吧。”

奶娘抱着常乐给淑和看,常乐正巧看见了淑和头上簪的蔷薇花步摇,只呵呵的笑着。

“常乐可真爱笑啊!”淑和帝姬也笑笑道。

说话间,曹婕妤也领着温宜帝姬走过来,温宜比淑和要小一些,更活泼爱动,只跟在淑和后边像个小尾巴似的。众人看着她们也都笑笑。

曹婕妤看着常乐道“呀,常乐帝姬戴着这个长命锁真是精致呢,还是镂空钮丝麒麟的呢。”

我只笑笑未做声,好好说话便是了,偏偏看人家穿什么带什么,倒是小家子气的很。

齐妃坐在皇后下侧道“看她们,仿佛昨个儿,还是个小娃娃似的,现在都这么大了,孩子真的是长的快啊,本宫的予漓也是,新裁的衣服,半个月就小了。”

皙华夫人白了一眼,笑道“齐妃还是让予漓少吃些,多看些书吧,没得老是惹皇上生气。”

“皙华夫人这是什么话,想必夫人久不生养,怕是忘记生养一个孩子的辛苦吧。”齐妃只笑道。

皙华夫人笑着说“齐妃莫不是被罚的不够吗,什么话儿都敢往外说。要说,忘记了此间的辛苦,恐怕,皇后娘娘也许久未体验过了吧。”

齐妃只起身行礼“皇后娘娘,嫔妾不是这个意思,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本宫是皇后,后宫的子女都是本宫的子女,本宫都关怀记挂着。齐妃起来吧。燕乐起了,大家听曲儿吧。”皇后笑道。

众人起身行礼应是。

皇后对着杜良娣道“杜良娣,如今你怀着身孕可是要注意,别贪杯,还是多用些新鲜的瓜果。”

杜良娣只起身行礼“嫔妾谢过皇后关怀。”

“杜良娣快坐下吧,你可是身负重望,只希望长杨宫能凑出个“好”字来呢。”皇后只笑道。

皙华夫人只笑“皇后娘娘真是贤德呢。”

只是,众人看向杜良娣目光更加炙热了。

一曲燕乐终了,皇后又道“孟夏既望,本宫举办牡丹花会,还望各位都能来。”

众人应是,我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牡丹会,醉翁之意不在花花草草,而是杜良娣的肚子。”

欣贵嫔只道“嫔妾前日,看见上林署里培植了新奇少见的牡丹花,心里还纳罕,这么美的花不看可是糟蹋了,幸而娘娘开花会让嫔妾们享享眼福。”

众人只应和着。

一时到了太阳西斜之时,才堪堪散了。

回到长杨宫,换了衣服,斜靠在榻上哄着常乐,只听外间有人传菀贵嫔与惠贵嫔来了,方让人请了进来,各自见了礼坐下。

沈眉庄只逗着常乐,常乐睁大眼睛看着她。

“妹妹,这是我和嬛儿给帝姬的贺礼,虽不是什么珍贵的不过是我们的心意吧了。”沈眉庄只温柔的笑道。

甄嬛只看着常乐,面有些苦涩“姐姐,可是那里不适。”

她尴尬一笑“并无,只是羡慕妹妹好福气,咱们一同进宫,妹妹已经有了这么可爱的帝姬了,是我福气薄,命运多舛了。”

“姐姐这话也是能说的,况且姐姐向来得皇上宠爱,有孕是迟早的事儿,姐姐何必这样说。”我只好劝她。

她听了只笑笑,沈眉庄也劝,气氛才渐渐好转。

这日,皇后宫里只遣人道明日牡丹花会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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