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妖女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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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思意从袖中取出一个物件，正是此前许耀宗的红炉藏雪，她轻轻地拿在手中把玩，问道莫灵悠：“莫姑娘，你可知此物为何？”
莫灵悠眼光轻扫而过，却无一丝动容，仍是淡淡的：“我自幼长于闺中，孤陋寡闻，对于人间之物更是知之甚少。”
柳思意将此物送到莫灵悠眼前，柔声说道：“你既不知，便由我来告诉你。此物是失传已久的红炉藏雪，乃是当年北境穹苍药王谷的镇谷之宝，有活死人、医百病、解奇毒的疗效，价值连城，区区万金都不及此物万一。若你能告诉我如何能找到那人，我便将此物送予你。”
莫灵悠淡然一笑：“多谢姑娘好意，凡事皆有定数，我命中注定与世间一切珍宝无缘。且我也有言在先，今晚竞卦，只算一卦。您这宝物既是价值连城，我自然无福消受。今夜之卦已解，您也该早些回去休息了。”说完她站起送客。
见莫灵悠不为所动，柳思意收回了红炉藏雪，转过身向门外缓缓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所有的烛火突然都灭了。
莫灵悠隐隐不安，叫道：“小山，怎么灯都灭了。快去掌灯。”
但小山并未应答，此时房中一片寂静，莫灵悠又叫了两声，还是无人应答。
此时柳思意倒是幽幽叹了一口气，说道：“你别叫了，他永远也不会回答你了。”
“你……你什么意思？”莫灵悠有些紧张，但仍强作镇定。
柳思意咯咯笑了起来，饶是她的笑声空灵似铃，但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环境中听来，仍叫人不禁毛骨悚然。
只听她边笑边说：“可惜了，长得如此标致的一个美人儿，怎地脾气如此生硬，不知转圜。好好与你说话不听，偏偏不识抬举，惹我生气。”
说到最后一个“气”字的时候，四周的烛火陡然齐刷刷复燃，但这烛火与平常火光又有些不同，竟是发出荧荧绿色。
一时间将整个房间照得宛如白昼，当莫灵悠回过神来，却赫然发现柳思意就在她眼前，与她贴面相对，距离近到甚至可以在她的瞳仁中清楚地看见自己惊慌的表情。
莫灵悠不由自主地想向后退，却发觉身子似被控制了一般，一个指头都无法动弹。
柳思意眼中含笑，缓缓地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面纱，她的瞳仁也随着面纱的摘下而渐渐变色。
待到面纱完全揭开，莫灵悠只见到一张绝色容靥，黛眉水眸，雪颊樱唇；只见她轻展笑颜，露出如珍珠般光亮的牙齿，但渐渐地，她上颚的两颗尖牙竟肉眼可见地变长变尖，最终长成两颗锋利的獠齿，而她的眼珠也由漆黑的墨色变成了赤红的血色，整个人说不出的阴郁鬼厉。
她咧开了嘴，笑问道：“莫姑娘，还不说吗？”
此时莫灵悠已然紧张得身子微微发颤，但仍咬牙定住了心神，她正视着柳思意血红的眼睛，说道：“柳姑娘，我已说过，世事皆有定数，因果皆有循环。此人留在人间三百年，你都未曾找到，代表时候未到。若然强求，终将事与愿违。”
柳思意仰头笑道：“别拿你们唬那些凡夫俗子的说辞来糊弄我，我实话告诉你，无论你说与不说，你今日都难逃一死，区别就在于，你若告诉我如何能找到那人，我会让你死个痛快。如若不然，他就是你的下场。”
说着，她头也不回，一挥衣袖，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飞向一旁的角落，转瞬之间，地上只留下一身衣物，是小山的衣服。柳思意再一挥袖，那团黑雾紧接着又飞回她的袖中。
“想留一具全尸，还是尸骨无存，你自己选吧。”柳思意冷笑着，眼中闪过残忍的寒光。
莫灵悠深吸了一口气，昂着头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也不再说话。
“敬酒不吃吃罚酒。”柳思意高高举起额了手，五指如老树枯枝，指后带有利勾，利勾之上闪着墨绿荧光。
眼见那掌就要劈向莫灵悠，此时一个影子如疾风般闪过，柳思意一掌落下，却劈了个空，只在须臾之间，莫灵悠竟凭空消失了。
柳思意大惊，四下看去，哪里还有半点莫灵悠的影子。这间房早就被她设了结界，这莫灵悠怎么可能逃得出去？莫不是这房中有什么机关？她沉住了气，仔细查看起房中的每一处角落，只要莫灵悠仍在这房中，就插翅难逃。
“嗨，大美人儿，找什么呢？”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身后。
她猛地转身，却是什么都没有。
“别找了，我在这儿呢。”那声音又在她身后响起，他这次还拍了一下她的肩，她再次转身，却仍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就这样来来回回十几次，那人始终隐在她身后，如鬼魅般神出鬼没。她渐渐有些不耐烦了，一眼瞥见了地上的影子，突然灵机一动，迅速催动掌风，所有蜡烛都灭了。
“大美人儿，原来你喜欢摸黑玩儿呀。好好好，我奉陪。”那人拍掌笑道。
待那人声音再次响起，柳思意双臂大展，巨大黑雾由她袖中钻出，越来越多。
那人一开始还在轻松地笑着，渐渐地笑声停止，伴随着逐渐清晰的喘息声。原来这人发现无论自己如何移形幻影，速度如何之快，始终甩不掉这团黑雾。
这团黑雾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死死跟着他，如影随形。眼下这柳思意又把所有灯给灭了，他根本看不清这团黑雾是何物，也不知该使用何种术法来应对。
此时，黑雾已将他团团围住，且包围圈越来越小，他竟听到清晰的沙沙声，如动物扑腾振翅之声，却又不像是鸟类，鸟类振翅之声没有如此细密。
难道是虫子？想到这里，他不禁毛骨悚然。不行不行，他自小天不怕地不怕，惟怕那些会飞的大虫子，万一有个一两只跳到他身上，钻进他的衣服里乱窜……想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冷颤，立刻作法起了一道护身结界。
幸好他反应灵敏，当机立断。
这结界刚刚建好，这团黑雾便对他发起了进攻，不时有物体冲击结界被弹回的声音。他暗自庆幸自己动作够快，也不由笑道：“雕虫小技，能耐我何。”
就在此时，房间四处的烛台一盏盏亮起，柳思意在黑暗中带着光芒缓缓靠近，神情诡异，身后是逐渐亮起的烛光。
随着光线越来越亮，黑雾中的人这才看清眼前包围他的是什么，这哪是什么黑雾呀，而是一大群的蝙蝠。
这些蝙蝠比普通蝙蝠体型要小上许多，大概只有麻雀一般大，黑色的蝙翼边缘锋利如锯齿，爪上长有利勾；锯齿和利勾之上都闪烁着荧荧绿光。
最为令人震惊的还是这些蝙蝠的脸，完全不似普通的蝙蝠，都是长着一张鼯鼠的脸。它们的脸倒像是人脸，眼耳口鼻分布虽无一不全，却仍是一张张丑陋扭曲到极致，那两颗明晃晃的獠齿尤为瘆人。
随着房间越来越亮，这群蝙蝠也开始慢慢散开，最后又结成黑雾团状自动飞回了柳思意的袖中。待所有蝙蝠归为，柳思意展开手臂轻轻一挥，似是撒下了什么，然后却又没有一丝动静。
“大美人儿，你又在玩儿什么呀？”那人仍是笑嘻嘻地问道。
柳思意此时才看清楚结界中的人，竟是之前与王掌柜讨价还价、与她争卦输了的少年。
“原来是你。”柳思意含笑说道：“此前竟小瞧了你，没料到你懂得术法，居然还有这等本事。”
“好说好说。”少年笑嘻嘻地抱拳说道，收了结界，刚想出来，却发现自己像被罩住了一般，无论他如何施法都无济于事。
看着他不断变换各种法术意图突围，柳思意笑道：“你省省力气吧，我用来罩住你的是我独制的‘墨雨血尸网’，无形无色无味，由天下至毒的蛛丝结成，寻常术法根本对它无用。”
“什么写诗莫语，我还不言作画呢。小小的妖器还能困得住小爷我？”说完他由乾坤袋中取出一把铁伞，柳思意细看此伞形貌，吃惊说道：“惊雷伞。”
少年微微一笑：“好眼力。”接着他打开铁伞，手持伞柄，运力飞转，伞面在强大风力的作用下，伞骨之上顿时遍布一道道犹如闪电般的强光，滋滋作响。
柳思意此刻紧张非常，这惊雷伞不同于一般法器，可吸累引电，乃是天界之物。数百年前她曾见过雷神座下天兵使过此物，方圆百里，无妖幸存。当年若不是主人及时赶到，将他救回来，他恐怕也早已魂飞魄散了。
没想到这少年年纪不大、平平无奇，居然身藏此等宝物。“墨雨血尸网”虽然厉害，但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抵挡天界神器的。她不动声色地慢慢后退，四下查看退路，想着一旦形势不妙就迅速脱身。
少年默念心决，握住伞柄对准前方奋力一击，伞面顶住了无形的网，电流迅速布满了网面，伴随着“嘭”的一声炸响，结界内闪过一束强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