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就是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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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她狡黠的神色，顾灵喻心下第一反应是准没好事，只不过此时此刻他貌似不答应她也不行了。他只得满脸堆笑：“小师妹，你尽管说，只要师兄能办得到，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倒也不用二师兄你赴汤蹈火这么严重，你只要老实告诉我一件事就可以了。”
“什么事？”
“当然是爹爹派你们下山的事了。”
顾灵喻听莫灵萱这么说，暗自一惊，心想师父明明千叮万嘱，责令满阁上下不得对小师妹提及下山与其余七派联合擒妖一事。怎么她居然都知道了，又谁告诉她的？
“小……小师妹，你说什么呀？师父什么时候要派我们下山了，你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这小丫头实在太机灵，未免她是故意诈他，顾灵喻决定先装傻。
“二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莫灵萱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地说：“枉我宁可自己受罚，也要替你的小黄鸭背黑锅，我现在不过是求你一句实话而已。
其实大师兄都告诉我了，爹爹要派你们几个下山一段时日，我只不过是出于同门情谊，关心你们，担心你们一路上有危险而已。怎知你们都像防贼一样防着我。”
说完，背过身去，肩膀微微颤动，还用袖子抹脸，竟似在抹泪。
这下可把顾灵喻给整懵了，平日里见惯了莫灵萱这丫头胡搅蛮缠、耍横撒泼，这楚楚可怜、泪眼盈盈的娇弱模样倒是第一次见，偏生他一昂藏七尺男儿，平生最怕见的就是女子流眼泪，眼见得这莫灵萱竟隐隐在抽噎，看得他更是不由心软。
他暗自寻思，既然大师兄都告诉她下山的事了，那么想来她也知道得**不离十了，既然如此，他还装傻故意瞒着她倒是他的不对了。
主意打定，他决定据实以告：“小师妹，你别多心啊，我们不是有心瞒着你。而是师父下令不让我们告诉你，但师父也是有他的苦衷在的，因为我们此行下山不是出去玩儿。而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办。”
“什么天大重要的事全云中紫微阁都知道，偏偏故意瞒着我一个人？”莫灵萱含着哭腔问道。
“师父让我们下山协助其余七派前往各地擒妖，追查大妖下落，你说是不是天大的重要事儿？”
“捉妖？居然是这么刺激的事儿。”莫灵萱蓦地回过身来，兴奋地盯着顾灵喻，一张红扑扑的俏丽脸蛋何曾有半滴泪痕。
“哦……”顾灵喻反应过来：“莫灵萱，你装哭诳我。”
“谁诳你了？我有说我哭了吗？是你以为我在哭而已。”莫灵萱瞪着无辜的大眼睛说道。
“你……你……你……”顾灵喻气得说不出话来，转身要走。
“哎哎哎，二师兄，你别急着走啊，把话说完了再走。”莫灵萱一把拉住了顾灵喻的袖子。
顾灵喻将袖口一甩：“说完了，没话说了。”
莫灵萱干脆横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莫灵萱，你到底要干什么？”顾灵喻恼了。
莫灵萱笑嘻嘻地说道：“我要你再帮我一个小忙，带我一起去。”
“做梦。”顾灵喻别过头去，不理她。
“就带我一起去吧，二师兄，我知道你人最好了，帮我这个小忙吧。”莫灵萱柔声撒娇道。
顾灵喻干脆别过脸去：“少来这套，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看着顾灵喻犯了牛脾气，莫灵萱也懒得装了，她侧目斜视看着他，说道：“真的不帮？”
“说不帮就不帮。”顾灵喻梗着脖子不理她。
“你不顾你的小黄鸭了？”莫灵萱指指空中欢快扑腾的小黄雀。
“你……”一提小黄鸭，顾灵喻的头终于扭回来了，一眼就瞧见莫灵萱一幅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这才回过味来：“哦……莫灵萱，我明白了。师父找我是假的，你故意骗我来这里，说什么小黄鸭吃了师父的螳螂王，就是为了套我的话，让我告诉你，我们下山的事。”
莫灵萱双手一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看她没有否认，顾灵喻的脑回路似乎打通了：“这么看来，小黄鸭吃什么螳螂王的事也是假的，是你故意栽赃它。”
“没错。根本就没有什么螳螂王，是厨娘王婶给她儿子买来玩儿的，我拿过来看看，没留意竟把那大螳螂的腿给卸了，正好抬头就看见小黄雀，那就只能塞它嘴里了。
怎知它这嘴平日里被你喂刁了，根本就不吃，真是不抬举。
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撬开它的嘴，把那条螳螂腿给塞了进去。”莫灵萱大咧咧地承认了，反正事情都拆穿了，也没必要再装了。
“你……你……莫灵萱，居然欺负小孩子，还栽赃一只鸟。”顾灵喻气得手都在发抖。
“别说栽赃那么难听嘛，二师兄。”莫灵萱笑着拍拍顾灵喻的胸口，帮他顺气：“一切都是机缘巧合，顺应天意而已。上天注定你要帮我的。”
顾灵喻看她一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拿开她的手，板着脸回了俩字：“休想。”
莫灵萱看他脸色铁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说道：“既然你不肯帮我，那我也不强人所难。我这就找爹爹闹去，闹他个天翻地覆，人死牛瘟。
我倒要问问他，这么大的事全阁都知道，为啥偏偏就瞒我一个？都是同门师兄妹，为啥只让你们几个去斩妖除魔？”
说罢，转身就向莫怀古的寝室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轮到顾灵喻急了，他三步并两步拦住了她的去路，厉声说道：“你闹什么闹？为什么不让你去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是会占星还是会卜卦？师父还不是为了你好。我们此行不是去游山玩水，主要是追查妖王下落。一路上会遇到多少恶妖凶灵都不知道。”
“查妖王？”一听妖王的名号，莫灵萱更是下定决心死命跟随了：“查妖王这么大的事儿怎么能不带我去？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我再没用可比三个臭皮匠要强吧。所以还是带上我吧，多个人多个帮手。”
“你？帮手？哼。”顾灵喻冷笑道：“就凭你那半吊子功夫，把你放出去，那是挖坑给我们自己人跳。”
“你……”头一回，莫灵萱气得跳脚也回敬不了，只因这顾灵喻说的都是事实，虽说是紫微阁的二小姐，但和她姐姐莫灵悠相比，二人在占星术数上的功夫若说是天渊之别，都算辱没了莫灵悠。
莫灵萱气归气，但也有几分自知之明，她侧头想了想，说道：“我承认我功夫比不上你们，但下山的经验我可比你们强多了。你们最多也就是到山下的市集买买粮食。
我可不一样，人间什么样儿我没见过？那三教九流的地方可多了去了，你们可知醉红楼是什么地方？吉祥第一坊又做是的什么生意？若是盘缠用完了，你用你头上这只玉簪去典当，你知道值什么价么？是能换只鸡还是换只鹅？”
一连数问，直问得顾灵喻哑口无言，这莫灵萱也没说错，修仙门派本就远离凡尘俗世，他们自小生活在云中紫微阁，每日生活不是念书就是修术，他去过最远的地方还真的就只有山下的市集而已。
话虽如此，但看着莫灵萱一副傲气凌人的模样，顾灵喻就心生不爽，他开口道：“我们修仙正道，最为讲究修身养性。我们此行的任务是追查妖王，擒众妖。你说的那些地方，我们不需要知道。”
“欸，二师兄，你这话就说错了。你想想，既然你们此行目的就是去捉妖，但去哪儿捉呢？难道那些妖全都躲在山里不动，等着你们去捉吗？万一碰到一些个隐匿于人间，大隐隐于市的妖，你们捉是还是不捉？”
“管它们躲到哪里，自然都是要一网打尽的。”顾灵喻正气凛然。
莫灵萱捂着嘴偷笑道：“还一网打尽，怎么个打法？直接就地杀了还是拎出市集游街？
正所谓人间事人间了，你们这帮人都搞不清楚人间的规矩，还想捉那些已经在人间混迹了数十年、数百年、数千年的老妖，真是不自量力。小心妖没捉着，反而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这莫灵萱平素里说话是挺口没遮拦的，不过这番话说得倒也不无道理。
他从前倒是小看这小丫头片子了，寥寥数语倒是把可能发生的隐患分析得挺透彻。
“任你说破天去也无用，师父明令不得让你知道我们下山的事，我也无能为力。”顾灵喻坚决不为所动。
“嘻嘻，二师兄，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呢。”莫灵萱又凑上前来，笑得眉眼弯弯：“爹爹私下里就跟我和姐姐说过，所有弟子中他最看重的就是你了，大师兄虽然修为甚高，但为人太过古板，不懂变通，三师兄急躁冒进，四师兄天资鲁钝，唯有二师兄你集众人所长，乃千古可造之才，只不过……”说到这里，莫灵萱陡然停住了，斜目看向顾灵喻。
“只不过怎么样？师父说我什么？”顾灵喻终究还是没能沉得住气，急吼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