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四女寻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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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阁会客前厅，莫怀古如坐针毡，一脸不自在地坐在左侧上座，右侧坐着四个客人，四位女客，每隔一炷香的工夫，就有弟子不断地端上各种食物茶水。
莫灵萱刚到，就看见莫灵悠站在屏风后，表情隐隐担忧，手指紧紧攥着手绢。
她顺着莫灵悠的角度，透过屏风看过去，差点没笑喷了，暗自说道：“果然没骗我，还真是天下奇观。长这么大，我头一回见爹爹这幅表情。”
莫灵悠一见是莫灵萱，反倒松了一口气，拉着她说道：“你鬼点子多，赶紧想想办法帮爹爹脱身吧。”
莫灵萱这会儿看热闹还来不及，哪能这么容易就出手，她随口敷衍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帮他脱身呀。何况，也不知道这四位……四位，哈哈哈，人家来找爹爹干什么的，没准儿还是好事呢。姐姐你也不用急，咱们还是先看看情形再出手也不迟。”
右侧为首的一位女子，左手抓着一只猪蹄膀，右手提着一只熏鸡，一边一口啃着，一边对莫怀古说道：“莫掌门，你们云中紫微阁的猪蹄和鸡都太瘦小了，还不够塞牙缝的。一人一次只端一盘上来，既浪费盘碟也浪费人力。不如弄口大缸抬上来实在些。”
莫怀古听言，看了一眼女子，尴尬地点点头。也是，以她的吃法，一只鸡也就和一只鸡腿差不多大小。
此女子身形浑圆如球，头奇大，吃东西的时候，嘴会乍然变大，一只蹄髈、一只熏鸡，她只消两三口就解决了。
看得莫灵萱张大了嘴巴半天都合不拢，她摸摸自己的嘴巴比划了半天，连个拳头都塞不进去，怎么都想不通，怎么还有人的嘴能放下一整只鸡。
她自言自语道：“我以为我平日里就够能吃的了，见着这位，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嘴外有嘴。这嘴巴还能变这么大？”
“还有啊，你们这里厨子的手艺也不行，羊肉的膻味都没除干净，牛肉炖得时间太久，肉太老了。最差的还是这熏鸡，调料都没有腌入味就直接熏烤了，火候也不均匀，好几处都烤焦了。
若不是我这几日心情不好，都没有好好吃饭，平日里像这样的东西是入不了我的口的。”女子说罢又提起了一只羊腿狼吞虎咽起来。
莫怀古忙赔笑说道：“是是是，姑娘说的是。我以后会吩咐他们买大一些的食材，姑娘尽管吃，不够的话我让他们继续上，直到让姑娘吃饱为止。”
说完，莫怀古叫住了一个弟子说道：“跟厨房说，将后院那块大鼎移出来，装满了食物再抬上来。”
那弟子以为自己听错了，重复了一遍：“大……大鼎？”
“对，后院那个，这么长，这么宽的大鼎，跟厨娘说装满了，再抬上来。”莫怀古比划着说道。
“呵呵呵。”右侧坐在末席的女子咯咯笑了起来：“莫掌门真是大方，只是别喂饱了别人，倒饿了自个儿的肚子。”这位女子长得颇为貌美，身形窈窕，举手投足间自成一股媚态。
莫怀古不解问道：“姑娘何出此言哪？”
那女子含笑说道：“莫掌门，你可知她的食量有多大？我们一路走来，她又吃倒了多少酒楼饭馆儿？若让她吃饱，恐怕这个月，你们紫微阁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得饿肚子不可。哈哈哈。”
首座的女子听她这么说，不由火上心头，腾地站了起来：“路琼伊，你少胡说八道。我就算吃得再多也没花你半钱银子。
一路上冷嘲热讽，我不与你计较是因为大伙儿以后要在一个屋檐下相处，怎么也算是一家人，不想伤了和气，怎么着你还以为我怕你不成？”
说罢，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就将刚端上来还未切片的整猪头吞入了口中，吓得端菜的小童当场腿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那位路琼伊也是面不改色，她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腰肢轻摆，双袖一舞，身影倏地一闪，速度极快，快到众人根本看不清她做了什么。
待大家回过神来，她一袭薄纱衣裙不知何时竟换成了一身黑甲，甲上插着无数根锋利无比的利刃，就连手脚，也戴上了可吹毛断发的钢爪，远看倒是颇像一只刺猬，一只战斗力极强的刺猬。
她玩弄着手中的利爪，不屑地对首座女子说道：“敖铁，别以为你那张嘴有多厉害，有胆子你就把我吞了，我不让你肠穿肚烂就不是路琼伊。”
敖铁大怒，扔了手里刚拿起的烤鸭，就要冲过来，此时坐在第二座的女子猛地站了起来，这下更叫屏风后偷看的莫灵萱差点惊掉下巴。
原来这个女子身高足有九尺，宛若巨人一般，长相更是吓人，眼若铜铃，鼻大如斗，粗眉浓须，若非身着衣裙，头带银簪发饰，真是丝毫看不出是一个女儿身。此女子站到敖铁身前，恶狠狠地盯着路琼伊说道：“路琼伊，你别太过分。”
路琼伊丝毫不以为忤，她挑衅地看着九尺女子说道：“我说实话而已，怎么实话都不能说了吗？
倒是你，陶芜，也想尝尝我绝凶寨的削骨爪吗？看你们是一个一个来还是一起上，我奉陪到底。”说罢，她摆好阵势，背上的利刃和双爪闪耀着刺眼的青光。
“几位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别伤了和气。”莫怀古相劝道。
但此时哪有人能听他的，只见陶芜一声怒吼，眼看就要冲上前，此时门外十个弟子正摇摇晃晃抬着一口大鼎进来，听得这声怒吼都吓了一跳。
其中有两个弟子腿脚一滑，那大鼎竟直直向前倒去，眼看前方抬着大鼎的几名弟子就要被压成肉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这大鼎倏地就从众人头顶飞了出去，吓得莫怀古都差点当场昏倒，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见那大鼎在空中转了一圈，最后横在陶芜和路琼伊的中间，悬空停住了。
这下是把所有的人都看傻眼了。
“谁要打架，先和我打。”一个软绵绵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发现，大鼎一侧不知何时竟站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她单手托着巨鼎，另一只手捂着嘴巴，打着呵欠，一脸的睡眼惺忪，无精打采
“这位姑娘是？”莫怀古这才发现右侧第三座的位置空了，这个女子从进门起就一直椅子上昏睡，莫怀古还以为她是身体抱恙，没想到居然如此神力。
“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和莫掌门介绍她了。她是哀牢城主的独生女温婫。”敖铁介绍说道。
路琼伊一见是温婫在说话，立刻把身上的利刃和利爪都收了，冲着陶芜说道：“都是你，打架就打架，吼什么吼，把她给吼醒了，还打个屁呀。”
陶芜也颇为懊恼地说道：“以往她是打雷都不醒的，谁知今儿个这么容易就醒了。”
温婫听后，看看陶芜和敖铁，一头雾水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不是要打架吗？”
陶芜闷闷地坐回座位上，低声说道：“不打了。”
温婫再看看敖铁，问道：“你呢？还打不打？”
敖铁一愣，看她手中还托着巨鼎，忙说道：“打什么打，温婫，你还不把那鼎放下，小心弄坏了人家的东西，我还没吃饱呢。”
温婫愣了一下，“哦”答了一声，放下了巨鼎，地上的青砖顿时开裂，巨鼎所在地面也凹下一块。
放下巨鼎后，温婫揉了揉眼睛，又坐回到第三张椅子上，片刻之间，竟立刻熟睡进入梦乡。这一幕看得在场众人无不目瞪口呆。
莫怀古更是胆战心惊，虽然这几位姑娘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但也没想到会如此厉害，若是这几位真的刚刚在他这里打起来，他云中紫微阁恐怕今日就成废墟了。
想到这里，他竟不觉有些后怕。
敖铁见莫怀古神色不对，自知她们刚刚做得有些过了，想来一定是把他吓着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对莫怀古说道：“莫掌门，你别见怪啊，我们四个相处也有些时日了，这些日子为了找寻相公餐风露宿，所以火气都大了些，您可千万别见怪啊。我们其实平时也不这样，还是挺和睦的。”
“哼哼，和睦。”路琼伊冷笑了两声。
敖铁瞪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找你，也……也是希望你能帮我们找到相公，天下之大，人海茫茫，我们实在不知道该往何处找寻啊。”
“这个……额……这个”莫怀古此时颇感为难，心中直打鼓，若是没见到这四位真人，他也许还能帮一帮这个忙，但如今一见，他只怕以后会惹下更大的麻烦哪。
见莫怀古支支吾吾，敖铁还以为他无法测算出具体方位，当即又说道：“莫掌门您给我们指一条方向就行。
虽说以我们四人的能力和四家的势力，就算相公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能将他找出来，只不过还是太耗费人力物力了，再加上我们四个暂时也不想让家里知道这件事，所以还请莫掌门成全。”
听到这里，莫灵萱总算了解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了，她扑哧笑道：“原来这四位是千里寻夫啊。真想见见她们的夫君，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得这么好的福气，娶得这四位……奇女子。”
莫灵悠瞪了一眼莫灵萱说道：“你还有兴致在这里说风凉话，没看到爹爹不想为她们算吗？还不想想办法？”
莫灵萱双手一摊：“我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人家千里寻夫也只是想夫妻团聚而已，爹爹也是，这有什么好为难的。要我说，爹爹就应该成人之美，立刻算出那人的方位给人家，让人家一家团聚，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莫灵悠气得一跺脚：“爹爹不肯说一定有他的理由。你懂什么，你不去我去。”说完，她定了定神，整了整衣襟，大大方方地从屏风后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