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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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陈潇没想到的是，他拿着吊瓶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隔壁的周芷涵也刚好走出来，惊讶地看他：“你要去哪？”
高挑曼妙的身躯被宽松的条纹病服所掩盖，不施粉黛的她有一种清丽脱俗的感觉，令人情不自禁地产生亲近的感觉。
“想去看看你来着。”
两天没见，周芷涵的身体状况好了不少，她脸色不再像此前那样苍白，而且也能够实现最基础的行动自由了，这似乎是个好消息。
“好巧，我也是这么想的。”
周芷涵划起一抹温柔的笑，道：“去你房间吧，你房间能看到月亮。”
陈潇怔了下：“好。”
再次回到房间，陈潇将吊瓶挂在支架上，伸手传来周芷涵清和的声音：“你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还不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陈潇答道，看向女人的面庞，他心中有一种感觉。
明明这只是跟周芷涵见的第二次面，但心灵上却产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跟她交情匪浅，是关系极佳的朋友。
特别是，女人那澄净得宛若空镜森林般的眸子，更像是超脱于世俗之外的美物，而非尘世所能拥有。
“你呢？”
周芷涵摇摇头，道：“我异能被遣散了，至多能恢复到C级水平，但我不想再服役了。”
“以后当个普通人吗？”
“大概吧，厌倦了异能世界的纷争，想做自己。”
她凝眸注视着陈潇，道：“我其实很感谢你，谢谢你在拍卖场做出的那件不合规矩的事情。”
“在医院治疗的时候，我反复思考着，如果受害者不是我，我恐怕也会对你做出的行为感到不解，当这种想法在我脑海里出现时，我只感觉到无比地荒谬可笑。”
“但事实是，如果不是你，恐怕他们还不会遭受到惩罚，至少不会如此地大快人心，虽然从规则上来说你这样的是错误的，但人是不能用规则衡量的……但是我自从加入到春秋之后所接受的一切教育都是，一切都需要符合规则。”
周芷涵轻轻戳了戳自己脑袋，无奈笑道：“总之，就是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让我感觉一切都变了。而且，我才发现我一直以来的守护其实只不过是一厢情愿，恐怕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对我来说是漠不关心的，这不公平。”
陈潇凝眉，他感受到了女人平静话语中那种伤心的情绪，他开口道：
“其实我认为，世界上并非只有好人坏人，更多情况下的人是复杂矛盾的个体，我们很难从某件事情上去评价他们，并做出结论。”
“你付出的心血并没有白费，至少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你默默保护了许多的人，保护了许多家庭，而被你保护过的人也并非全部是白眼狼，我们并不能够因为在一桶大米里发现一颗坏的，就说这一桶大米都是肮脏的。”
此时陈潇发言之公正，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
周芷涵嘴角漾起浅浅的笑，轻声道：“我知道这些，只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只觉得好累啊。”
“休息一会吧。”
陈潇低头看她，道：“当个普通人也挺好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倒希望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快乐跟烦恼。”
“谢谢你的安慰。”
周芷涵站起身子，她深深看着陈潇，张了张嘴。
但只是欲言又止，并没有说任何话。
“你想跟我说什么吗？”陈潇疑惑道。
“不，没有……”
周芷涵如释重负地笑了，她朝陈潇挥手告别，最后留下的声音是轻轻的关门声。
坐在病床上，陈潇分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刚才安慰周芷涵的一切，似乎都是违心之谈，就好像是大道理谁都会说，但当真正自己面临困境时，才发现那些话都是冠冕堂皇的狗屁。
这么一想，自己所谓的安慰就全然不是安慰了。
周芷涵或许是想听自己安慰的，可惜的是因为自己习惯性的面具，说出了违背本心的话，所以才她才会选择离开。
但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周芷涵真正能够看清自己么？李苑霜也能够看清自己么？
看不清的。
她们所认为的陈潇，只不过是在自己认知基础上所形成的虚拟的人，那只是她们的“陈潇”，而不是真正的陈潇。
但又如何能够真正看清呢？
就比如说刚才，自己又一次撒了谎，作出虚伪的安慰。所以周芷涵才会欲言又止，才会转身离开。
即便是跟女朋友，陈潇也无法做到毫无保留，他跟周雨萱维持着心照不宣的平衡，也许是互不打扰，也许是周雨萱早已知晓。
但这跟周芷涵不一样，前者是纯真炽热的爱，而后者是陈潇也无法明白的情绪。
这一切并非只是主观臆想，因为如若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是绝对不会在门口相遇的。
想到这，陈潇觉得自己应当对周芷涵作出解释，至少应该说说真心话，设身处地去思考她现在所面临的困境。
即便他们只是认识不到一礼拜的同事，但陈潇笃定地认为，如果他愿意，他们是可以成为朋友的。
当即，陈潇将自己手上的针管拔出，来到周芷涵的病房。
“笃笃笃。”
陈潇轻轻扣响了门。
一秒、两秒、三秒……
病房内没有任何回应，连一点儿声音都么有。
这种寂静无声突然给陈潇一种不好的预感，他透过大门的玻璃向内看去，只见周芷涵在洁白的病床上静静躺着，犹如童话中的睡美人。
心脏好像是漏了一拍，陈潇呼吸变得急促，他不再等待，径直摁下门把手，开门冲进去。
周芷涵毫无反应。
四周岑寂无声……连心跳声都没有了！
将手放在她的人中，依旧感觉。
她的身体，冰凉得可怕。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