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章 渣男平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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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成拿出一只绣着虎头的布质符令,说道:“这是那位半道拦车请求三娘子带她去见恩人的妇人留下的,说是可能会对我们有所助益。”
顾漪笙拿过那布符仔细瞧着,确实有些西域的风格模样,又是西域,这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大尧与周边诸国均是和睦共处,除却有部分边疆部族时不时侵扰掠夺之外,倒也是安宁的很,谁会如此刻意地破坏邦交呢?
顾漪笙、傅止言二人均凝眉细思。
屋内的铜炉烟气袅袅,就像是香炉山日照之后为世人所见的胜景。
这里面焚的,是果香。
清新舒畅,可以平心静气,最适宜养伤之人使用。
帘幕轻轻飘荡,雕花的门上暮烟绢裹的门映出门外人匆匆忙忙走动的身影。
“公子,刚刚大内的侍者传话,命您携定襄县主即刻入宫,面见西方来使的贵人。”
府内侍者知晓顾漪笙在内,特地隔着帘幕,尽可能远距离地复述这大内侍者的传话内容。
西方来使的贵人?
又会是谁呢?
他会和之前的那一系列阴谋算计有关吗?
不觉间,一行人已经进了宫门,穿过御街,下了马车,步行到了内宫。
区别于外廷,内宫就是圣上以及后妃日常生活作息的地方,外男不得随意见后宫众人,否则视为犯戒,是以几人进入内宫便又会乘规格极其低等的轿子,外男蒙上眼睛,用以避嫌。
而像顾漪笙这样的小女子,自然是不必受这么大的限制。
轿子上,巧安跟顾漪笙说着悄悄话:“三娘子,跟您说个笑话儿,您知道那柴二这几天又犯什么傻了吗?”
巧安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这故事一定是好笑极了。
“那日被您打回去后,有些看她不顺眼很久的人开始为您说话,她气不打一处来,摔了所有的脂粉瓶子。”
是啊,自己受委屈若是都不敢打回去,还指望着别人可怜你,帮你打回去吗?
自助者,天助之。
“后来,您猜怎么着?听说最近这西域使臣要来,这柴二喜欢谁不好,偏偏爱那薛平贵,一听他来,就风风火火地照着自己先前摔的脂粉瓶子的样式,重又买了一批。”
作为顾漪笙灵魂的王宝钏心头一紧。
柴二爱慕薛平贵?
而自己又是皇帝陛下钦定的要前去和亲的人选。
那……先前柴二叫嚣着要杀掉自己,是不是就是为了此事?
不……绝不会这么简单,一个药商的女儿,纵是滔天的富贵,也绝不会有如此胆量目无王法、肆意杀人,除非……
除非有人指使她。
不过,若是依照那暗处之人的构想,柴二成功了的话,想必她也会变成一枚弃子,被丢掉,彼时应当嫁给薛平贵的,另有其人。
至于那人是谁,顾漪笙觉得雾蒙蒙的,没有任何头绪。
倒是这柴二,并不像是心机深沉之人,若是她真的想嫁,何不成全她?
畅希园。
风吹动围起的紫色帷幕,想必于其后端坐的当是皇后殿下。
几人向圣人问安行礼过后,只听圣上道:“几位爱卿赐座,定襄县主等人,请往帷幕后去,向皇后、张贵嫔见礼。”
张贵嫔?
张贵嫔为何会在?
顾漪笙进入帷幕后,先是看到一个面色红润、眉弯如月、唇若花瓣、身着明黄色绣凤穿牡丹纹饰、头戴十二尾攒珠金凤步摇、雍容大气的妇人,想必就是自己的姑姑顾茵清。
另一边一袭紫衣、身材婀娜的,想必就是张贵嫔了。
她一一见礼。
“好孩子,坐姑姑身边来。宫中事务繁忙,家中也许久没有见来人,想得我真是孤苦。今儿个见了你,真是亲切温暖得紧。”
皇后殿下亲昵地搂过顾漪笙,不管也不顾地叫她就这样坐在凤座上。
顾漪笙起初还有些不敢,却只听得皇后含笑打趣道:“坐吧坐吧,姑姑的东西就是你的东西。”
这才依言坐下。
“外臣西凉小国之王见过大尧皇帝,愿陛下万岁长安!”
帘外,正是薛平贵。
呵,好久不见啊,薛平贵。
还是那样相貌,平平无奇却能吸引众多女子。
还是那样冷血的一双眸子。
还是那样恶毒自私的心肠!
“鄙国虽然简寒孤陋,但惟愿倾全国之力善待和亲贵女,小王早已心慕定襄县主许久,惟愿陛下成全!”
听那薛平贵如此言语,顾漪笙体内王宝钏的魂灵恶心得就快要把自己吐出来。
成全他?
您一定是在做一个宏伟非常的春秋大梦吧!
您还是跟柴二在一起吧!
如此狠辣的女人,跟您才是天生一对好伐?
“朕非昏君,自不会让有情人分离。定襄县主因着前些日子身体不适,没能方便举行加封礼,不若即刻收为朕的义女,加封为定襄公主,这才好与西凉王相称。”
圣上!您明鉴哪!谁会和而这种人有情?
她王宝钏前世不是瞎了,就是傻了!
今朝活在顾漪笙这个条件如此优渥的原主身体里,她是绝不会糟蹋好运气的!
想想办法……
“小王谢过大尧皇帝!”
顾漪笙感到自己体内的王宝钏魂灵都快飞出去了,浑浑噩噩地接过皇后殿下、张贵嫔的礼物,接受着她们的祝福。
虽然早知道会遇到他,但没想到这么快、这么突然啊!
怎么办……
“那就定在一月后的西域诸国的四海合欢宴会上,见证这一喜事吧!”
一月……
除却今日,她还有一月时间!
好香的味道……
好熟悉的味道——
是水仙花香和鹅梨香混杂着的味道!
这香味竟然来自张贵嫔……
带着满腹心事,顾漪笙出了皇宫,路上耳朵里充斥着巧安的话——“这薛平贵可真的不是个良人!”
“怪就怪他人前太会伪装,这名声只有少数人知道。”
“我们是从一个说书先生口中听到的这番逸闻,听说之后那位说书先生就不明原因地失踪了。”
“真是细思极恐!”
说书先生?
“是啊是啊,原先在武家坡呢!”
是时候去武家坡探探了!
顾漪笙盯着傅止言怎么也舒不开的眉毛,一时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笑话他。
办法,总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