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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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是是在傍晚的时候，突然听到院后传来一声爆炸声，连带着还有一声尖叫。
声音是慕初黎的。
认识这位慕三小姐也有一段时间了，谢是这是头一次听到慕初黎尖叫，再结合方才的轰然爆炸声，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心下一唬，忙不迭去看。
寻声站到李常之屋后的山壁前时，谢是顿了一顿。
他皱起眉，狐疑的望着五米远的一个……黑炭头？
那炭头虽黑却很瘦，能有一个人高。
谢是皱皱眉，几步上前刚要仔细看，没想到那黑炭头仿佛听到声音，居然动了动，自己转了过来。
转过来的“黑炭头”，通身上下都是黑的，连头发都是炸的，唯有一双眸子水润光泽，还泛着丝丝的恼意。
谢是定定瞧了黑炭头半晌，不确定道：“三……小姐？”
“黑炭头”不耐：“干什么。”
谢是：“……”
谢是：“……”
谢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五个感叹号佐证他笑得有多猖獗。
“哈哈哈三小姐哈哈哈三小姐你怎么折腾的哈哈哈哈真是惊世骇俗哈哈哈美得别具一格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哈哈哈！”
慕初黎抹了把脸。
都怪谢沉翊，首先教她焱火术。
字面意思，就是如何生火，引火，控火，最后将其运用自如。
虽然谢沉翊无法修炼，但对于术法修炼一途，他却了解的十分精深，否则也不会开口就让她化出噬人花。
好在她憋屈着化出噬人花和人脸后，谢沉翊倒是没在这一术法上执着太深，反而教了她火系的焱火术。
身负抟盛者，不像其他修士灵根越纯越有天赋，而是金木水火土风雷等等所有灵根，都可修炼，甚至哪一项拎出来都不比单灵根修士差。
只是凡事最忌贪大求全，样样通只会样样松，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什么灵力都去掺上一脚，最后只可能一事无成。
身负抟盛骨的人，亦是如此。
所以除了她阴差阳错开始修习的木系术法，谢沉翊只教了她火系术法。
也就是如今的焱火术。
慕初黎倒是没花多长时间，就能做到打个响指引出火，但最难的，却是如何从心所欲，让火成为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
她往李常之寻了几颗红薯。
如果能完美将地瓜烤熟，剥开皮，入眼就是红嫩嫩黄灿灿的秧子……那么对火的掌控程度就能上一大截。
奈何地瓜个儿够大，她三烤两烤没了耐心，觉得这么烤着太慢了，于是又添了一把火。
……谁能想到，居然会直接炸了。
耳边适时又传来一人笑声，声音清冽。
谢是自然也听到了，笑声越发大了不少。
“哈哈哈哈主子哈哈哈哈主子来了哈哈哈哈哈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快来欣赏三小姐的英姿哈哈哈……”
慕初黎：“……”
顾及到姑娘家的脸面，谢沉翊捏了捏下颌，勉强止住笑，真心实意地又赞道。
“短短半日，学到如今的地步，已经很是厉害了。”
他不曾说谎，便算是有的火系单灵根之人，在学习焱火术，光是一个生火，可能就要耗费几天乃至上月的时日。慕初黎在短短半日，便能适当操控火势大小，已是天赋非常。
而之所以先教她焱火术，是觉得火克木，学了御火之术后，木系术法便会信手拈来。
瞧着好声好气与她解释的谢沉翊，慕初黎点点头，抬眸安抚着笑了笑：“我知道。”
然而她现在全身尽黑，眼睛虽然有光，但归根结底依旧是个黑的，因此一笑之时，黑黢黢的一个人形炭头上，突然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
强烈的对比之下，牙齿锃光瓦亮，简直要晃瞎旁人的眼。
在旁的谢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慕初黎：“……”
她磨磨牙根，一打响指，谢是屁股位置一红一热，一簇火苗登时烧着。
谢是：“哈哈哈哈哈嗷——！”
……
练了整整一个下午，虽然如今的慕初黎能操控的了火势大小，但关于焱火术一些细致控制的地方，慕初黎仍不太能掌握。
她示范了一下。
慕初黎抬掌升起一簇小火苗，又抬手一挥，火苗落地之前，自我分化成一簇一簇，像一朵朵花儿一样，整整齐齐排在地面。
她又抬起手指，火苗列次跳至半空，不断胀大，只闻“轰轰轰”几声，炮仗一样炸裂在空中。
最后摊摊手，表示就会这些。
谢是十分捧场地鼓掌，说自己连这些都不会。
慕初黎真情实意发问：“你会什么？”
说来这人虽然身负灵力，但她着实没见过其他的灵力使用方式，除了将灵力附在武器上，增强刀的攻击力。
“我只会将灵力附在武器上，增强刀的攻击力。”谢是将她内心的想法，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并美其名曰，“专心一致，才能将能力发挥到最优。”
慕初黎：“偏科不要狡辩。”
至于谢沉翊，便算这人再如何天纵英才，终究因为夭骨在身，没有真正修炼过焱火术，甚至连基本的术法都没修炼过，之所以能教授她咒诀，仰仗的是过目不忘的能耐。
而对于精准把握的度，他也无法给出明确的指导。
慕初黎一时苦恼。
如此也不是办法，谢沉翊沉默片刻，向她递过手腕。
“渡些灵力过来。”他引导道，“将灵力汇聚在我手臂的经脉处，不要融入全身循环，更不要让灵力被夭骨吞噬。”
他之所以无法动用灵力，不过是因为灵力尽数为夭骨吞噬。
若他体内存有富余的灵力，自然可以将灵力释放出。
慕初黎按照他的指示，将灵力渡入，又让灵力凝聚在谢沉翊手臂时，看到他稍稍感应了一番灵力的运行后，继而抬起手，指尖轻轻搓揉了一下。
一抹火焰霎时迸发而出，燃在他的指尖。
慕初黎：“……”
虽然她学这东西也算快，但头一次把火引出来，也足足琢磨了一个时辰，试了上百次的失败，才凝出火星，之后又一点一点燃出火焰。
然而让她惊讶的还在后面。
只见少年低眼思索片刻，又试着让火焰在几根手指间，来回跳动了一圈后，聚成一个椭圆的蛋的形状。
他弹指一挥，火焰应势飞出。
那火焰凝成的蛋半浮在空中，寸寸破裂，如同破壳而出般，渐渐舒展凝化，蛋壳彻底破灭时，竟然化出一只凤鸟！
赤焰作底，金焰鎏纹，只见凤鸟引颈清啸一声，挥舞着流光溢彩地羽翼盘旋一周后，骤然敛翅俯身，冲入不远处的池水中！
火凤入水，却是水不蒸火不灭，更是展开绚丽多彩的双翼，曳出熠亮尾翎，如一尾鱼在池水中振翅翱翔。
粼粼波光之下，火焰璀璨夺目，水与火相映成趣，仿若融为一体。
谢是：“……”
慕初黎：“……”
慕初黎还在思索着你这水火能相容，就未免有点太变态了，便见谢沉翊偏过面庞，凝视住她的眸子，解释道。
“灵力修习之法，说易不易说难不难，归根结底不过一句话——”
“从心所欲，又不为心所役。”
慕初黎一怔，又若有所思。
谢是：“？”
至于后来慕初黎耐心给他解释了一句“这个从心所欲不为心役就好比我们那会儿上学做某些英语题，为什么选择这个选项，没有为什么，就是语感而已”，折腾的谢是脑门上的雾水更多了，就都是后话了。
谢是只知道，这天酉时天幕昏黑的时候，他才看到在后院捣鼓了一整天的慕初黎，慢悠悠地转了出来。
谢是有了几分数：“这是琢磨出什么了？”
慕初黎眨眨眼睛：“把你家主子叫出来，我给你们来个才艺展示怎样？”
谢是急哄哄地去了。
人员到齐，慕初黎也没卖什么关子，弹指一挥，火焰应势高飞入空中，只闻“砰”一声，如烟火一般在夜幕中绚烂绽放。
慕初黎抬目望着散落的火星：“火明有光，照彻天地，可于迷途中指引方向。”
她又抬指一挥，引着一缕火光，猝不及防跃向一旁抄臂吊儿郎当的谢是。
白日里才被慕初黎引火烧了屁股，谢是登时跃身要逃！
然而就在他跃起的一瞬，却是霍然察觉落在身上火焰并不烫人，不仅不烫，反而暖暖地令人熨帖。
“火燃有热，可暖人心，驱逐浊气，万毒不侵，阴邪不入。”
瞧着还在团着焰火暖和的谢是一脸幸福，慕初黎故作正经地一挥手。
便见抱着火团都要往脸上贴的谢是瞬间“嗷”一声叫唤，猛地把突然灼手的火球一把扔开。
慕初黎清了下嗓子：“只是火焰不羁，倘若控制不住，便不是暖身驱邪，而是灼人伤己。”
谢是：“……”
我信了你的邪。
地上滚落的火焰在地上翻滚，碾过地面的枯草树枝，眨眼之间熊熊燃烧。
“而火之一物易起易燃，一旦难以控制，眨眼便会千里燎原，寸草不生，万物尽毁。”
眼看那火焰越烧越烈，眼看着就要一路烧上房子，谢是眉梢一跳，下意识地想要阻拦，却见慕初黎不仅不压制火光，反而指尖一凝，竟然又是一抔火光升起！
火光聚成一个椭圆的蛋的形状，半浮在空中，寸寸破裂，如同破壳而出般，渐渐舒展凝化，蛋壳彻底破灭时，竟然化出一只……火蟒。
谢是“？”了一下：“不应该是火凤凰吗？”
慕初黎语重心长：“别人都化出过的东西，再按部就班有什么意思。”
绝不是她试了一下午愣是试不出来，最接近的一次还是化出一只鸵鸟，身子重的要命飞都飞不起来。
还是火蟒好化，长坨坨的一条一捏就成。
一旁的谢沉翊笑而不语。
慕初黎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避开某人的目光，以免自取其辱，刚要让火蟒来个才艺展示也好涨自己志气灭他人威风，那足足三个人高有余的火蟒，已经俯下身子，把脑袋往慕初黎身上蹭，蹭了又蹭，欢喜地不得了。
慕初黎：“……”
这玩意儿的狗腿劲儿像谁？
在慕初黎“好了好了”的劝阻声中，火蟒终于支棱起了身子，甩头摆尾，又脖子向上一梗，妥妥一副“大爷我雄壮威武尔等快来瞻仰”的臭屁模样，然后嘴一张——
吐出一只只有它半大的小火蟒。
然后小火蟒又一个张口，吐出一只只有小火蟒半大的小小火蟒。
然后小小火蟒……
慕初黎：“停！”
你们给我搁这儿套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