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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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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

翻飞的马蹄,伴着震耳欲聋的厮杀声,林渊灵活的躲过了敌人刺来的长矛,从马上纵身而起,伴随着一声爆喝,一枪刺了出去,将对面的敌将挑落下马。

“啊!”

林渊猛然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又是在做梦。而且可能因为睡梦中那一跃,他整个人从床上跌落下来,连被子也被他蹬到了一旁,身上只穿着单衣,刺骨的寒意袭来,冻的他瑟瑟发抖。他赶紧抄起旁边的外套,穿了起来。

奇怪,最近为什么连续几次都梦见自己在战场上驰骋纵横呢?难道自己杀人上瘾了?还是自己是真的属于天生的将领,喜欢上了这种冲锋陷阵的感觉?

不不不,不是的,自己是良民,喜欢的是平平淡淡的生活,喜欢的是农妇山泉有点田,老婆孩子热炕头。

林渊连忙甩了甩头,想把那个可怕的念头甩出去。

但是这动作一做,他情不自禁的捂着头,呻吟了一声。

这倒不是刚刚跌落的时候摔到了头,而是宿醉的后遗症。

昨天夜里,他们几个喝酒虽然喝的不是很晚,早早就散场了,但是他却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喝醉。

那三个人都在拼命的灌他的酒,他一个人少说也喝了有好几斤。再怎么低度酒,喝下那么多,也得一醉不起,何况他平常不怎么爱喝酒,酒量只能说一般。

幸好他酒品还行,喝醉后不会发酒疯,就是安静的睡觉。

没想到这酒的后劲那么大,现在哪怕过了一整夜,头还是有点晕乎乎的,总想回去床上再眯一会。

不过林渊还是记得昨天和那牙人宋三的约定,说好上午去看酒坊,所以不管再怎么不舒服,他还是挣扎着穿好了衣服。

在门外守了半天的珍儿见他起来了,赶紧给他打了一盆水过来梳洗。

将脸埋在滚烫的毛巾中,林渊深深吸了口气,这才感觉稍微好一点了。

等他梳洗打扮好,巧娘也将早餐端了上来。

两碗滚烫的白粥落肚,林渊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每个人起来的时间不一样,所以林渊强调了好几次,谁先起来就谁先吃,不用刻意等,所以其他几人早餐都已经吃完了。晁清此时坐在门房捧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焦田也正在看书,看的是论语。而王厉则在院里里冒着雪在练枪,嗯,应该说是在练棍。虽然没有人教他,但是耍的还是有模有样的。

林渊叹了口气,也没有再去管他,不爱读书就不爱读书吧,反正只要跟着自己,他这辈子应该是饿不死的。

抬头看了下天,没有太阳,所以没办法确定具体是几点钟,也不知道会不会太晚了。

他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出门的时候,却见王凌风风火火闯了进来,一见他便喊道:“好你个子川兄,居然瞒着我们藏着这么多好诗词,且拿来给我欣赏欣赏!”

林渊摸了摸鼻子,和他打了个招呼:“秀夫兄,早。”

这时候黄咏和张熙也气喘吁吁的小跑了进来。

林渊招了招手,也和他们打了个招呼:“黄兄,张兄,早。”

黄咏和张熙过完年,一个十九岁,一个十七岁,都还没有行冠礼,没有自己的字。

王凌揪着林渊的衣袖,咬牙切齿的道:“那诗集呢?我不管,我要看!”

林渊无奈,道:“我正打算出门呢,要不你们下午过来?”

王凌不肯,摇头道:“子川兄要去哪里?带上诗集,

我陪你一起去!”

昨日那三人回去后,将自己记得的诗篇都默了下来,不过是小半天的时间,这些诗词就已经传遍了半个燕京,一时间洛阳纸贵。

但是就这么看了一遍,而且还不是当时就默写,还喝了一场酒,回去后,三个人都没办法全部默写完,而且默写出来的还不少有谬误。所以王凌得知是林渊写的后,直接就跑过来了。

黄咏张熙两个人事实上对文学不是特别感兴趣,黄咏的父亲黄薪是提举常平司的副使,也就是王鹤年的副手,向来和王鹤年狼狈为奸,也不是一个多有骨气的人。黄咏从小虽然也读了不少书,但是他喜欢的是做生意,立志成为陶朱公范蠡那般的人物。

张熙的父亲是燕山府推官张潮,这个只是正六品的官,是这几个人的父辈中官职最小的,主管的燕山城一城的刑狱诉讼,相当于蔡靖在知府这个职位上的佐贰官。他的志向,也不在于金榜题名,倒是和王厉有几分像,也是想成为楚霸王项羽一般的万人敌。

他们两个虽然志不在科举,但是到底还是从小就经历了完整的教育,基础的底子还是在的,至少不比现在林渊差。

当听说林渊写了一部诗集,里面十几篇诗词,皆是传世之篇时,就连他们这两个完全不在意东华门外唱名的人,也有几分好奇,他们站在王凌身后,睁大了眼镜盯着林渊。

林渊想了想,感觉带着这三个人也不是坏事,于是点头同意了。

他返身回去把那部书稿取了,却没有马上给王凌。

几个人出了大门,上了门口王凌家的马车,林渊把目的地告诉了车夫后,进入车厢坐稳,才把诗稿递给了王凌。

这些本来只是林渊用来练字的纸张,自然是没有装订的,当下黄咏张熙也抢了一部分,三人轮流看了起来。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牙行之中,宋三此时已经收拾好等了半天了。林渊下来打了个招呼后,宋三自己另外驾了一辆马车在前面带路,两辆车一前一后,驶出了燕京城,一路往南而去。

过了小半个时辰,两辆马车才停了下来,这一路上,王凌三人都没有回过神来,一直沉浸在诗词之中,直到林渊拍了拍他们,才将他们拍醒。

这时候,他们看林渊的目光,也像是昨天蔡松年、方秀云一般,像是在看神仙。

林渊心中暗叹,看来以后别想要有安稳日子了。

听说是去买酒坊,王凌和张熙的兴趣都不大,大冷天的窝在马车上都不愿意下来,毕竟马车上有炭炉,倒是黄咏跟着林渊去了。

两家酒坊离的不算远,林渊去的第一家酒坊是那个姓曲的,叫曲言。四十多岁的一个中年男人,长的还挺富态的,看见宋三带着林渊和黄咏过来后,他远远的就迎了上来。

宋三给双方做了一下介绍,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废话后,林渊提出想进去看看,曲言自然是答应了。

酒坊虽然还在开工,但是干活的几个工人感觉都是有气无力的,估计是知道了东家要把酒坊卖掉的消息。

林渊转了一圈,感觉酒坊面积不小,有七八亩地,里面还有几仓库粮食,有近百石,约莫上万斤,另外还有几千斤酿好的劣酒。

这些东西加起来,曲言开价六百两银子,而且价格咬的很死。

林渊大概算了一下,感觉还是贵了点。

这里仓库里的基本上都是陈粮。

粮食其实不值钱,一石陈粮才五百多文,还是零售价,批发的话,估计也就三四百文,算下来也就五十两银子左右。

而酒也不怎么值钱。

古代的酒可以论斤两,也可以论斗升,一斗酒大概是12斤左右(也有说法说斗有大小,酒一般是按照小斗来计算,一小斗是4斤,本书采用大斗的说法。)。

李白就曾作诗云:“斗酒十千恣欢虐,玉盘珍羞直万钱”。

十千钱,也就是十两银子。

如果是好酒的话,现在一斗酒大概也还能卖到八到十两银子,算一来一斤差不多是五六百文。

但是如果是劣酒的话,一斗只要四五百文,核下来一斤只要三四十文钱。价格相差二三十倍。像后世鲁迅先生写的《孔乙己》中,只要四文钱,就可以买一碗酒。一碗酒,-怎么也有个三四两了,这么算的话,鲁迅先生那时候一斤只要十文钱左右,价格更低。

林渊看了看,这里库存的酒最多也就有个五六千斤的样子,看着不少,但是都是劣酒,哪怕不算批发价,就按照三十文一斤的零售价算,六千斤,算下来其实最多只要二百三十多两银子而已。

城外的土地不值钱,上好的良田也不过才几两银子一亩,一个破酒坊要三百多两银子?

林渊推辞说要考虑一下,然后又去了第二家。

第二家位置要比第一家好,酒坊就在河边上,东家还弄了一个小码头,上面还停着一只小船。林渊看了一下位置,感觉应该是后世的凉水河。问了一下酒坊的管家,他说这河叫做洗马沟,上游是燕京的护城河,下游坐小船可以直接通到沽水(就是后世的北运河),这么说来,那就是凉水河没错了。

酒坊已经彻底停产了,所有的工人包括大师傅在过完年后没多久就已经被遣散了,只留了管家一个人在这里守着。总体面积和前一家差不多大,但是价格比前面那家要便宜很多,只要四百八十两,而且同样送了一百多石粮食,倒是存酒不多,只有一千多斤。

不过,虽然存酒的数量没有前面一家多,但是品质要好很多,根本不需要喝,闻着那味就知道了。

林渊一看这酒坊的位置和布局,就特别中意。

他问了一下管家那边的底价,说最低是四百五十两。

这个价格,林渊感觉还是可以接受的,那就直接买吧,也没有必要去考虑之前那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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