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电车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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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开?”德拉科冷冷地、懒洋洋地问,这会儿雨已经停了。
“呃?”海格刚才情绪饱满地介绍了他的保护神奇动物课,这会儿显然没反应过来。
“我们怎么打开课本?”德拉科不耐烦地又问了一遍,其实我已经打开了西奥多的课本,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德拉科。
“你们——你们谁也没能打开课本?”海格看起来非常失望,拿起赫敏正准备咬人的课本,用他宽厚的手掌摸了摸那本书的书脊,“看……要抚摸它们一下。”
“哦,我们大家多傻啊!”德拉科伸出两根手指轻蔑地在书脊上划了一下,他的书也随之安静下来,“应该抚摸它们的呀!我们为什么就没有猜到呢!”
“我……我认为它们挺好玩儿的。”海格可能真的很在乎这节课,他没对德拉科发脾气,甚至看起来非常不安。
“没错,好玩极了!真是有趣,给我们的课本想要扯断我们的手!”德拉科并没打算停止发难,我知道他在记一年级进禁林的仇,海格垂头丧气地去找这节课的神奇动物了,“天哪,这学校算是完蛋了,那个笨蛋也来教课,我爸爸听说了准会发心脏病——”
“闭嘴,马尔福!”哈利喝止道,说完这句话他还往我这儿瞟了一眼。我别开目光,全神贯注地看西奥多的课本,关我什么事。
“小心点儿,波特!你后面有个摄魂怪——”德拉科带着高尔他们发出呜呜呜的怪声,我真希望他安静一点,但他偏偏就要引人注意。
“哦哦哦哦哦哦!”格兰芬多的拉文德布朗指着围场对面尖叫起来。
海格带着十几只鹰头马身有翼兽朝这里边跑边吼:“那边!快走!”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有马的身体,后腿和尾巴,老鹰的前腿,翅膀和脑袋。一身漂亮的、闪烁的皮毛,从羽毛过渡到毛发,每一头的颜色都不一样:暴风雨一般的灰色、古质的青铜色、粉红的花斑色、晶莹闪烁的红棕色——有点像待在阴影处的乔治,和墨一般的黑色。
“记住,关于鹰头马身有翼兽,你们首先需要知道的是它们都很骄傲,千万不要去羞辱它们,不然可能会送命的。你们得先朝它鞠躬,如果它朝你鞠躬,你就可以摸它,如果它没有鞠躬,你就赶紧离开它,那些爪子是会伤人的。”海格晃着手里的链子,把它们栓在了栅栏上,我就站在栅栏边儿,看着那些漂亮的生物不悦地摆动身体试图挣脱铁链。
这么不可一世有什么用?
我想起德拉科的话,自嘲地笑了笑,还不是被人吼着赶过来,用铁链栓在栅栏上展览?
“好了——段里,你愿意先来吗?”海格忽然满怀期待地转向我,我往周围看了看,刚才和我一起站在栅栏边儿上的好多同学都退了几尺远了。
“抱歉,教授,我不愿意。”我才不要在众目睽睽下做这种好笑的表演,我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要把它们的链子全部解开,看看它们还愿不愿意友好地待在一群七嘴八舌的学生们中间——当然,我不会这么做的,除非我想海格跟我全完蛋。
“噢,卢克伍德也会害怕呢?都小心点儿,如果段里不愿意朝你鞠躬,千万别靠近她!她会伤人的,哎呀呀——好可怕!”身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我懒得去搭理他,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一个想讨好德拉科的学生,现在我和德拉科闹掰正是他们表忠心的好时机。
紧接着后面传来一声闷响,一直站在栅栏边上的哈利回头看了看,又转回来对海格说:“我来吧。”
他走向了那只灰色的鹰头马身有翼兽,事情很顺利,那只叫巴克比克的大家伙挺喜欢他,甚至让他骑着飞了一圈儿,我无端想到,如果他在飞行途中掉进黑湖里该怎么办——但他好端端地回来了。
刚才表现出畏惧的学生们这时都纷纷愿意接触那些鹰头马身有翼兽了,我依然留在栅栏边上,看着罗恩跟赫敏选中了红棕色的那一头,德拉科跟克拉布、高尔选了巴克比克,这个幼稚的家伙,他只是不想被哈利比下去。
德拉科颇为优雅地对着巴克比克鞠了一躬,尽管仍具有俯视和不情愿的意味,巴克比克也冲他回鞠了一躬,德拉科兴奋地拍了拍它的嘴巴,他喜欢它,就像他当时喜欢那条小龙那样:“这很容易嘛——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既然波特都能做到……我敢说你一点儿也不危险,是不是?是不是,你这丑陋的大野兽……”
巴克比克飞快地刨了一下地面,钢一般的利爪闪电似的朝德拉科挥了过去,他发出一声尖叫,蜷着身子倒在了草地上。
海格飞快地朝他冲过去,我跟在他后面,对巴克比克施了一个力松劲泄,海格紧接着把项圈套在巴克比克脖子上,它才没有继续去咬德拉科。
“它要杀了我!”献血染红了德拉科的袍子,很多都溅在草地上。
“你不会死的!”海格的脸色变得非常苍白,“谁来帮帮我——得送他到医疗翼去——”
我蹲下来想拿开德拉科的手,他抗拒地躲开,用力捂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血从他的指缝里蔓延开。没办法,我的治疗咒一向很差,我最终不耐烦地拨开他——一道很深很长的伤口,几乎贯穿小臂,但似乎只是皮肉伤,没碰到骨头:“没事,直接把他抱起来就行。”
海格不费吹灰之力地把德拉科抱了起来,好像德拉科就只是一只小猫一样。赫敏跑去打开了大门,潘西,克拉布和高尔全都紧张地跟着海格跑上了山坡,西奥多回头看着我:“你来吗?”
“不去。”我跟其他同学一道慢悠悠地走着。
“他刚才揍了那个冲你起哄的男孩儿……你俩总不可能一直这么僵下去。”
“这话你留着跟他说,是他先刁难我的。从一年级我们就说过这个问题,他就是抱着自己那一套道理不肯对格兰芬多改观。”
“……你还觉得是学院不和的问题?”西奥多无奈地笑了一下,我疑惑地看着他,“段里,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你们说!海格得被开除吧?”米里森,和我们同院的一个女孩儿挤过来问,西奥多马上加快脚步换了个位置,好让我挨着她。
“我不知道,米里森。”我说,她也没指望我,继续挤到另一拨人里去了。
“巴克比克会死的,马尔福家族不会放过它。”她走后,西奥多冷不丁说了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看德拉科挺喜欢它的,他就喜欢这种神秘古怪的生物。”
“那也是在它伤害他之前。”
“……西奥多,你在指桑骂槐吗?”我停下来看着他。
“那倒没有,你又不是鹰头马身有翼兽。”西奥多笑了笑,继续和同学们一起朝前走了。我站在原地,忽然有一种感觉,就算我停下来无法再前进,他们也还是会一直朝前走下去的。
“段里!”一道影子从空中飞过来降落在地上,乔治前额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上,喘着粗气朝我跑过来。
“我都说了她没事!不然那个诺特早做反应了!”弗雷德紧跟着把扫帚扔在地上,也朝我走过来。
“怎么弄得这么多血?”乔治看看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伸手碰我,我才注意到自己的白衬衫的前襟和袖子上都沾着一片血渍,尤其是胳膊的位置,大概是我把德拉科上半身抬起来的时候弄的。
“不是我的血,是德拉科的。”我把袖子拉上去给他们看。
“哦,你捅他了?”弗雷德听起来很期待这种事发生。
“是啊。”我面不改色地看着弗雷德,语气平淡,他的笑意消失了两秒钟。
“小骗子!”两秒后弗雷德嚷嚷着把拳头钻在我脑袋顶上,我推着他的胳膊,不知道乔治是怎么和他说的,毕竟这个人之前还让我离他弟弟远点儿。“别这么看着我,乔治告诉我了,所以你们现在是在恋爱——”
“不是。”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或许是不想听弗雷德调侃的语气,或许是因为我不安。
“啊,太让我伤心了,”乔治闻言低着脑袋,我后悔地想死,整个人应激一样地待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还以为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至少今天早晨吻你的时候我还非常肯定。”
“我……”喉咙哽住了,我忽然很想哭。我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情绪都处理不好?我为什么就总能搞砸一切?我为什么让所有美好的东西都离我而去?我为什么除了逃避什么都学不会?
“那我只好开始重新追你了,直到你同意为止,段里?”乔治接着眨眨眼俯身侧头看着我,脸上根本就没有他说的伤心的表情。
我扑过去抱住了他,把脑袋埋在他怀里,抓紧他的衣服,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乔治愣了两秒,略显生硬地拍着我的背。
“兄弟,我说她真的很怪……”“嘘!”
等我们走回城堡的时候,我抽出魔杖给每个人的衣服都施了个清理一新,因为双胞胎是从训练中溜出来的,没带他们的魔杖。
尽管弗雷德一直在讲冷笑话试图逗我开心,气氛还是微妙而尴尬,谢天谢地,奥利弗伍德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里:“弗雷德乔治!你俩跑哪去了,我们要跟斯莱特林打比赛,必须时刻保持状态——斯莱特林!”
伍德看见我瞪大了眼睛,就像见了鬼一样。
“你们没有告诉她我们的战术吧!”
“冷静点,轮不到我上场的。”
“什么轮不到?你们队的蒙塔上午魔药课弄伤了手,你不是追球手?弗林特没跟你说?”伍德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我的胃仿佛也做了同样的动作。弗林特想跟我说也说不了,他的扫帚还没找回来,我现在到处躲着他走。“搞什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队到底在搞什么鬼?”
想想吧,弗林特,卢西塔,德拉科,我——那会是多么齐心协力的一支队伍啊。
“加油啊,小蛇,我们可不会给你放水的。”“别紧张,别让自己受伤就行。”乔治拍了拍我,伍德并没注意到他的这一动作,一边管乔治叫弗雷德一边把我轰出了球场。
我心烦意乱,最终决定去找邓布利多教授问问魔法部有没有发现一把扫帚,感谢梅林,他正在办公室里喝茶。
“下午好,教授。”
“噢,段里,我正也想见你呢——魔法部给你寄来了一些东西在这儿,请原谅,密室事件之后我们得对接触过食死徒的物件保持警惕。”
“我明白,”我充满感激地看着那把扫帚,“我可以现在拿走它们吗?”
“没问题——但在那之前,我想和你谈谈你上学期魔法史考卷的事,喝杯茶吗?”
“谢谢您。”我接过茶杯,但没真的喝,我可不敢再让邓布利多给我倒茶。
“在最后一题——你所知的近代巫师届的最伟大人物中,你填了盖勒特格林德沃,是吗?”邓布利多不会因为我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写他而生气的,我猜,他更多是好奇,毕竟不是所有巫师都会把一个臭名昭著的黑巫师填进“最伟大人物”的答题框里。
“是的,”我说,“这是不被允许的吗?”
“啊,这和霍格沃茨没有关系,纯粹是一个老头子想要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如果你愿意的话。”魔法茶壶颤颤巍巍地飞过来准备续茶,我接住了它,暂时取代了它的工作。
“他是个梦想家,”我倒完茶放开了魔法茶壶,斟酌着词句,“放肆,坚定,自信,强大,不顾一切,充满个人魅力。而且,我不觉得打破巫师保密法有什么不对,我至今也不明白,是什么人在我没出生的那几年里定下了这么多条规矩,还能让所有人都去遵循它。”
“你觉得自己能建立更好的?”
“我不知道,我总觉得自己和周围人的想法不同,但我又害怕伤害他们。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我外婆总说我有道无术,其实我不是没有方法,我只是害怕我爱的人恨我,我太犹豫太悲观,所以很羡慕格林德沃——当然,我不认为他所有行为都是对的,但是我会被这样的人吸引。”话毕,我终于鼓起勇气去看邓布利多的眼睛了,让我吃惊的是,那个眼神居然如此沉重,尽管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它还是深深击中了我的心。
“在我看来,如果一个领导者该具有什么,那该是野心和博爱。尽管你不愿承认自己性格中好的那一部分……你害怕对它负责任,但它是存在的,尽管还是模糊地‘不要伤人’的意识。”
“教授,在你看来,如果坚定自己的立场势必要发生争斗,那还应该继续吗?”
“孩子,我也问你,如果你面前有一个巫师在禁止咒语的列车轨道上练习魔咒,列车满员,你会不会为救那个违规的巫师掀翻列车?”
“不会。”这不是电车难题吗?我不知道邓布利多葫芦里卖什么药。
“那么,如果违规的巫师有五十个,列车里只有一人,你会为救那些违规的巫师而掀翻列车吗?”
“不会。”
“若列车还是满员,违规巫师是你所爱的人,你会为了救他,掀翻列车吗?”
“……”
“要知道,最让你痛苦的可能往往不是你的敌人,而是你的朋友。争斗不是必要的,可如果你所相信的立场是正确的,坚持它吧。”
“谢谢您,教授。”
我离开了,带着由邓布利多检查过的、遗留在火灾现场的那些完好的物件回到了寝室。
关于最后那道列车难题的答案,我清晰无比——如果那个站在车轨上的违规巫师是我所爱的人,会的……我会摧毁整架列车,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