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吹牛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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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杰觉得敏希豪生的“亲身经历”真的是非常有趣。
他注意到，桌上众人也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听得很是专心。
连夏娜都停止了舞动爪子，她鼓着腮帮子，瞪大了眼睛在听。
但罗杰需要的不是故事，他需要的是巴伐利亚公爵和他部队的情报。
他“铛铛铛”敲着银酒杯，吸引了众人注意。
然后罗杰指着敏希豪生对众人说：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俘虏，男爵敏希豪生。”
他又对敏希豪生说：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罗杰，是这个佣兵团的团长。”
罗杰指着对面的小博希蒙德说：
“这是我的雇主，安条克亲王博希蒙德殿下。”
接着罗杰手一挥，说：“在座的各位，都是我和亲王殿下最信赖的手下。”
罗杰介绍完，他对敏希豪生说：
“男爵阁下，我对你的亲身经历很感兴趣。
“但我更关心你最近的经历。
“尤其是，你加入巴伐利亚公爵韦尔夫和奥地利边境伯爵夫人艾达的军队后，到我们见面，这段时间的经历。
“你可以和我们所有人讲一下吗？”
“乐意之至，阁下。”
于是敏希豪生呡了一大口红葡萄酒，开始叙述他最近的亲身经历：
“要说我为什么要加入公爵韦尔夫的军队，那要从一个酒馆说起。
“当时我不时在酒馆里见到一些人，他们拥有高尚的喝酒艺术，真不愧为真正的艺术家！
“于是我一连好几个月，总是闲闲散散，自由自在，跟这些世界上最最高贵的艺术家混在一起，没昼没夜地挥霍金钱。
“有不少个夜晚，我是在牌桌上度过的。
“而有更多的夜晚，则是沉醉于酒杯的丁当声中。
“我是很乐意继续与他们交往的。
“可有一天我的仆人告诉我：‘阁下，您的钱包发疯了。’
“我说：‘它怎么了？’
“仆人说：‘您的钱包在疯狂地吃土。’
“于是他们带我去看，我看到我的钱包果然正在吃土。
“我一把抓住它，把它的嘴掰开，把它吃进去的土倒出来。
“我一边倒一边说：‘这不是你该吃的，你可以吃金币、银币、甚至铜子儿，可你不能吃土。’
“当我把我的钱包倒空后我才知道它为什么发疯。
“因为它饿坏了，它肚子里除了土，什么都没有。
“我很爱我的钱包，所以我打算救治它。
“恰好在这个时候，我听说了巴伐利亚公爵打算去耶路撒冷朝圣的事情。
“我觉得神圣的，地上淌着牛奶和蜂蜜的东方，一定有办法医治我钱包的疯病。
“于是我辞别了我的艺术家朋友们，加入了公爵的队伍。
“要说那位公爵，他可是个老好人。
“他有一个爱好，他喜欢在公开的场合，跟我们一起饮酒。
“据说他自从跟马扎尔人打仗以后，便丢失了前半个头盖骨。
“所以每逢陌生人在座，这位老好人总是以最有礼貌的诚恳态度，表示他在餐桌上用饭，务必把帽子戴得严严实实的。
“他在吃东西时，常常一口气喝掉几瓶烈酒。
“然后按照惯例，再喝一瓶烈酒，作为结束。
“或者为了应酬，他也会开怀畅饮，喝个没完没了。
“但是，我们从来没见到他喝醉过。
“这件事说来你们是不会相信的，我的先生们，那只好请你们原谅了。
“这件事，起先连我自己也弄不明白。
“直到后来，我在无意中找到了一把‘钥匙’，这才使我疑团顿释，了然于胸。
“那位公爵喜欢时不时地掀掀自己的那顶帽子。
“他这样做，我是经常看到的，也认为无可厚非。
“当然喽，那无非是他感到额上暖和了些，多半是让他的脑袋透透气罢了。
“然而，我终究发觉，在他脱帽的同时，却连固定在帽上当前脑盖使用的那块银板，也给他一块掀了起来。
“而且还见到他喝下肚里去的那些烧酒，竟化作了一团烟雾，像一朵轻云，正在冉冉上升。
“这一下那谜底可揭穿啦！
“我便把这件事告诉了几位好朋友。
”在我讲的时候，恰巧是个晚上，我就自告奋勇，要通过实地试验，来证实我并非信口雌黄。
“于是，我拿了蜡烛，走到公爵的身后。
“等他刚把帽子戴上，就用蜡烛把那缕烟雾点燃了。
“嘿，我们见到了一片又新奇又美丽的景象！
“就在这刹那间，我们公爵头顶上的那股云柱，立即变成一道火焰。
“而浮游在他帽后发间的那部分烟雾，却化作了一团萤光，发出无比华美的蓝色火花。
“那比任何一位高洁圣者头上的光圈都要壮丽美观！
“我这试验是瞒不过那位公爵的。
“不过公爵并没有半点恼怒的意思。
“他反而怂恿我们，不妨再行试验，好让他的仪表，显得格外庄严。
“这些有趣的场合，真是比比皆是......”
“请等一下，”罗杰打断了滔滔不绝讲个不停的敏希豪生。
“你的故事讲得很精彩，可以说是无脑小白文的典范。
“但我更想听一些具体的东西，比如公爵军队的人数，兵种，这些东西。”
“这个不重要。”敏希豪生回答得很肯定。
敏希豪生脸上庄重的表情配合着他略显严肃的语调，让罗杰觉得，自己似乎问出了一个傻问题。
他想，自己或许不应该用剁碎的羊肉来招待这个贵族，自己应该用活的羊舌头配上蜂蜜来招待这个俘虏。
但罗杰看着桌上众人，似乎都意犹未尽。
连丹尼、里纳尔迪都开始催促敏希豪生“再讲一个”。
他想，大伙儿行军打仗，一路上都没什么娱乐。
今天聚餐本就是为了乐呵乐呵，这种时候还要谈工作，确实太煞风景。
既然有人想要学吟游诗人讲故事，而大伙儿也愿意听，就由他们去乐呵吧。
于是罗杰也不管了，听凭敏希豪生信口开河。
就在罗杰也开始兴致勃勃地，听着敏希豪生胡编乱造的，所谓亲身经历时，有卫兵前来禀报。
“团长，营地外面来了一队教士，带头的自称为保加利亚牧首。他要求见这里的首领。”
罗杰有些诧异，天都快黑了，居然还有人来拜访，而且还是一个牧首。
他知道在东正教里，有牧首这个称呼，相当于天主教里的宗主教，在威望和权力上，比一般的主教要高。
罗杰可不敢怠慢这样一个宗教界的大人物，于是他自己亲自跑去门口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