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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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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光殿内的琉璃窗似乎是经过精心安排的,折射出的光斑总能遮住宋云修的视线,让他无法看清陛下此时此刻的表情。

他默了瞬,将这话当作寻常,道“微臣只是伺机一问,并未想到会有此收获。”

他答得自然而然,可魏堇歆根本没有说她看到了什么,宋云修便这样笃定有了收获。

她勾唇,眸光极深,缓缓道“这案上还有些折子,一并予太傅批了罢。”

闻言,宋云修便起身去拿,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再一个御前失仪,然而不知为何,宋云修每踏出一步都觉得紧张。

这种紧张似乎是在心底油然而生,他不明缘由,直至对上陛下那双似笑非笑的的眼。

宋云修心里一惊,似乎才发觉自己方才说错了什么话,他心跳如擂鼓,强忍着镇定下来,平静开口“只有这些吗陛下。”

魏堇歆也以寻常口吻回他“是啊,就这些。”

两个人各怀心事,都在自己位子上处理政务。

宋云修心中怀着一股侥幸,也许,陛下并未发觉方才那个破绽

而魏堇歆,比起那邗沟渠之案,她满心更在意一件事宋云修恐怕知道邗沟渠会生事,而且他很清楚会生什么事,否则方才不会应得那样顺其自然,而是至少应该问一句。

若说之前他前往锦州得知沥阳一事,纯属巧合,那么这次呢

邗沟渠距离京都千百里远,宋云修从未去过,他怎么会知道那里的情况

是有人私自与他传信还是

自从上回魏堇歆下令之后,宋府身边的人手从未撤走过,蛇门每日的禀报都是日常琐碎,从未提到宋家收到了什么信,甚至在这段时间之内,除了之前上门提亲的孙月槐,宋家都没见过外人。

而宋云修,下朝时他并无时间跟外人接触,一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出宫回宋府那也是在魏堇歆的监视之下,他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外人。

蛇门也不会让他有这个机会。

那是谁宋飞雪宋飞雪的起居日常比宋云修还要枯燥乏味。

魏堇歆心思渐深,她发现自己已经不受控制地对宋云修好奇起来,她渐渐发觉,昔年她对宋云修的那些认知也许全是错的,他并不是一个看上去如此简单的人。

这份心思沉淀几分,又滋生出另一个念头来她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宋云修吗

如果一个人的音容笑貌可以模仿得天衣无缝,那他的琐碎习惯呢他一紧张就低头绞手,他在她面前总是支支吾吾的,他写字前习惯揪一下笔尾拴着的细线,他不管吃什么之前都习惯先闻一闻

一举一动,魏堇歆皆看在眼里,她从未怀疑过宋云修会不是宋云修。

如果他是,那他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消息的

巧合了太多次后,魏堇歆不愿再接受这个说法了,她敢笃定,宋云修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一整个下午,魏堇歆都心神不宁,她控制不住地盯着宋云修看,看他批阅奏折时时而蹙眉、时而忧虑、时而展颜,不过是一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也这能这般左右他的心情,然而他的每一个表情都好像刻画在她心里。

一个人的眼神不会变得彻彻底底,她能从宋云修眼中看到大部分她记忆中的模样,这一定是宋云修,她可以笃定

魏堇歆按捺不住地好奇着,不动声色观察着宋云修,宋云修身上的未知和奇怪令她感到不满和愤怒,这种不满和愤怒日益加重,即便她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但对宋云修的控制**却只会愈来愈深。

宋云修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不是吗他的过去她清清楚楚,他的喜好和性格没有人比她更明白,登基之后,她虽扔着他三年不管,可一个人能在三年之内变化如此巨大吗

从他决定入朝为官,做了太傅时起,他是不是就在密谋着什么

魏堇歆愈发头疼起来,她脑海中回想着蛇门禀报给她的每一件事,目光灼灼。

魏堇歆这一下午,几乎什么都没有干,她反复揣摩和回想着,心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会不会在宋云修那里,也存在着像她那样的一本预言书

那书上写的内容是什么会是一系列以她为中心发生的事吗

天色渐晚,宋云修起身请辞。

魏堇歆盯着他目光灼灼,道“太傅这便走了吗”

宋云修本就一下午忐忑不安,还要极力装出平稳的样子,稍微被陛下问上两句就要心慌意乱,他眸光微颤,道“微臣的政务已尽数处理完了。”

“是吗”魏堇歆勾唇,殿内的光线有些暗了,她一想到假使宋云修离去,那扇紧闭的殿门就要被打开,就会有不属于她的光线照进殿内,宋云修迎着万丈光辉离去,她却只能继续在这座漆黑的大殿里看着他离开。

就好像八年前在未央宫一样,他甚至连一个背影都不曾留下,仿佛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一般。

那一瞬间,魏堇歆想要拉住他,将他从清白的人间拖回来,与她共沦地狱。

长达十几年的时间,她将宋云修视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珍宝,哪怕他后来背叛了她,嫁给了别人,他也只是从珍宝变成了东西,无论是什么,都该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宋云修半晌没等到陛下说话,便抬眸去注视陛下的眼睛,对上那双乌色凤目的同时,宋云修觉得自己好似浑身被毒蛇蛰了一下,他一颤,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魏堇歆却只是笑着,哪怕她的笑容谈不上一点温和可言,好似一把尖冷的刀。

“太傅上回不是说,想处理一些朝中大事吗”魏堇歆声音低沉,将那份有关于邗沟渠的邸报推向他。

“不妨一看。”

这两句话让宋云修内心生出一股强烈的惧意,他内心告诉他不要去接、不要去看,可是比他内心更加坚定的,便是能令他重生的执念。

他看了,进上一言,说不定就能将邗沟渠的案子转危为安,或许地方县城就可以少死一些人,或许魏彩就不会有机会出现。

于是,宋云修指尖轻颤,抓紧了那份邸报。

他垂眸,将邸报上的内容快速浏览过,内容与他所知的并无区别,那就是邗沟渠即将坍塌,周边的城镇恐怕十分危险。

而这份邸报送达入京至少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再加上又因上元节耽搁了两日,邗沟渠现在说不定已经塌了。

他道“陛下,邗沟渠乃江淮至关重要的一道防线,此渠若坍塌,后果不堪设想”

“太傅以为应当如何”魏堇歆说话的语速极慢,她轻轻地坐在案上,精致的凤目一动不动地盯着宋云修看。

宋云修抿唇,提议道“微臣以为,陛下应当派一位心腹大臣前往邗沟监工,直至修复完整,期间若有百姓遇难等情况,也能做出及时补救。”

顿了顿,他忽然下跪道“微臣愿往”

魏堇歆盯着他,不悦地皱起眉,“你说什么”

宋云修重新道“微臣愿前往江淮一带,亲自监督邗沟渠的修复工程。”

听听,他竟想要逃。

魏堇歆淡淡笑了一声,道“那你觉得你是治水大能,还是朕的心腹”

宋云修深吸了口气,沉默不语,他哪个也不是,他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让邗沟渠以最快最有效的方法完全修复,但他能确定自己绝不会因为什么原因背叛陛下,而且此行说不定可以亲自抓到魏彩。

这样一来,事情就简单多了。

假如没了魏彩,后续的一切发展岂不是会容易很多

光是想想这一点,宋云修便觉得欣喜不已。

见宋云修不再开口 ,魏堇歆道“派去修渠的人,朕会自己看着办,太傅便不必操心了。”

“是。”宋云修颤声应下,这才起身,再度请辞离去。

他刚迈出了一步,身后陛下便道“宋云修。”

宋云修正要回身,可陛下却突然拽住他的袖子一拉,将他整个人都拽得倒在案上,然后陛下便压了下来,近在咫尺地与他对视。

宋云修几乎下意识屏住呼吸,他控制住自己的身形,却感觉到他眸中不停地闪动着,像是根本无法承受陛下这样近地看着他。

他连陛下眼中的自己都看不到,只觉得头脑开始发晕。

“你的身子好全了吗”宋云修听见陛下开口。

他知道陛下是在指那日的月事,他不敢撒谎,轻声道“还不曾。”

魏堇歆笑了一声。

她笑并不是因为此事,而是因为她看着宋云修回话时粉润的唇瓣微微颤动,觉得心中愉悦。

她好像很久没有因为什么东西而发自内心地愉悦过。

她深嗅着宋云修身上那股干净的莲香,内心似乎生出一种蠢蠢欲动,想要埋在他颈侧,好好闻一闻他,吸上一吸,最好蹭上一蹭,再用力咬他一口。

魏堇歆目光赤裸,心中已经在思考宋云修尝起来会是什么滋味。

她以前尝过,很久以前的事了,八年之久足以让任何味觉都淡忘。

可是在这一刻,魏堇歆的身心似乎回忆起来,回忆起那种滋味是多么诱人深入,随之她又能听到怎样美妙的回音。

现在,这份可口的点心身上正流着鲜艳的甜芯,那东西让他身上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暖意,收敛着温柔的父性光环,平静而温和地注视着她。

不受控制地,魏堇歆闻了闻他。

宋云修因陛下的动作心跳不止,他胸口好似怀着一只鹿,跳来跳去,他望着陛下明亮的双眸,觉得那好像是天上的太阳。

宋云修轻轻动了下喉结。

“宋云修,你为何想要做官”魏堇歆问他。

宋云修轻吸了口气,才道“微臣想献上绵薄之力,让天下更加清明。”

说谎

魏堇歆皱眉,他真是个骗子

魏堇歆这样想着,一时却分不清究竟是宋云修在说谎,还是她并不愿意听到这样一个答案。

“就这样吗”魏堇歆轻声。

一丝浅薄若无物的凉气擦在宋云修耳边,顺着他的领子流了进去,宋云修感觉到自己已经开始颤抖。

“就这样”宋云修不由自主垂下眉,他撑着自己身子的左臂抖得厉害,快要坚持不住了。

魏堇歆笑了一声,然后缓缓起身。

“如此,那请太傅快些回去罢。”她瞥见宋云修雪白的双颊上生出的薄粉,淡淡的色泽比春日里的桃花还要漂亮。

他真好闻啊。

魏堇歆只是回忆了一番,竟然又开始依恋这种温暖干净的气味。

鸣鸾殿内数年凤尾香笼罩,她其实不喜欢那样的浓香,可离开凤尾香,她睡不着。

宋云修走了,他走在洒满落日金光的青云道上,准备回宋府去,宋府有他的母亲,妹妹,她们大约都很爱他。

魏堇歆五指渐渐用力,发狠地抓着案牍一角,她力气不小,这一下掰得案角都开出一丝裂纹。

如果不是多年做惯了笑面虎,魏堇歆现在的表情一定狰狞无比。

让宋云修做太傅这件事,原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自己以为恩赐了宋家,将宋云修绑在自己身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欺负他,折磨他

可是习惯却很难改,看到他摔倒,她会下意识去接,知道有人想要害他,她已经习惯为他扫清障碍。

魏堇歆并不知,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哪怕中间隔了数载,它还是不会有半点消退。

“文莺。”魏堇歆抿唇,她觉得自己大约是魔怔了,当务之急,是应该查清宋云修身上的那个秘密。

文莺看了眼魏堇歆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做什么了,她双手交叠,将一串纯金打造的钥匙奉上。

魏堇歆收拢五指,从文莺手中接过那串钥匙。

她也应该去看看她的亲人了。

这世上留下的,她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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