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柳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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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爷爷’拎着斧头，缓缓走来。
屋外，黑压压的腐根涌来，为首的是几棵杀人后进化的妖树，粗壮的树干缠绕着死人的身躯，远远望去，像一头头巨大的人面巨型蜘蛛。
这些妖树和尸体完成融合后，不再静止，开始捕获下一个猎物。
“冲出去！”
王阳扭头看了一眼，做出了决定。
腐根和妖树虽多，但彼此之间，有缝隙可供逃走。
王阳带着王小雨，拔腿就跑。
腐根和妖树，都是古槐母皇的子嗣。
而他们周身裹满了槐花，盖住了人类的气息，大概率会被当做人形槐妖忽视掉。
但让王阳没想到的是，他们离腐根的包围圈还有一两米的时候，前排的妖树似乎察觉到了异常。
妖树上挂着的，畸形的尸体开始颤动，垂落在尸体眼眶外的干瘪眼球在槐枝的扶持下缓缓抬起，好似蜗牛的眼睛一样被举在头顶。
诡异的眼球左右晃动，闪耀着令人胆寒的奇异光芒，很快锁定了王阳二人的位置。
妖树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如同巨蛛般爬行，将王阳团团围住。
杀人之后，这些妖树得到了进化，开启了视觉功能。
就像爷爷在日记里说的那样，它们会不断的变强。
“堂哥，快走。”
王小雨看情况不对，骑上电车，油门拧到最大，带上王阳就想开溜。
王阳坐上电车，余光忽然瞥见妖树的枝杈上生出大大小小的凸起，又奇怪又恶心。
下一秒，他莫名失去了知觉。
“醒过来。”
一声暴喝在耳边响起，王阳听到声音醒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他和堂妹浑浑噩噩，不知何时丢下电车，走向妖树。
妖树枝杈上的凸起破裂，绽放出米粒大小、骨灰般色泽的槐花。
他闻到妖树的花香后，瞬间失去意识，朝着香味的源头行尸走肉般走去。
就像梦游的堂妹，和其他失踪的柳泉镇居民一样！
离得最近的妖树甩动缠绕在它身上的尸体，尸体双手抓住王阳的胳膊，让他无法挣脱。
他感觉肚脐痒痒的，妖树身上的枝杈蔓延到他的体表，试图钻进他的体内。
王阳挥拳，狠狠砸向尸体，不仅没能挣脱，反被更多的枝杈缠绕。
只听“砰”的一声。
一柄斧头重重砍在妖树缠绕的尸体上，斩下尸体的脑袋，妖树疯狂摆动，居然从妖树退化回腐根的状态，王阳也得以落地。
王阳甩掉身上残留的枝杈，扭头错愕的发现，出手援助自己的居然是‘爷爷’。
他拖着斧头走出了老屋的大门，在关键时刻挥斧救下了王阳。
“爷爷？”
王阳错愕的叫了一句。
但‘爷爷’头也不回，抡起斧头朝着面前的腐根和妖树砍去，一时间，腥臭的木渣和残枝四溅。
乒乒乓乓的声音，与王阳同奶奶通话时，听到的诡异声音一模一样。
难道奶奶打电话时被腐根找上门，‘爷爷’将她救了下来？
可这个‘爷爷’，明明是假的，为何会帮助自己，王阳一时间看不懂局势了。
在重重腐根的包围下，‘爷爷’虽然身手矫健，但也很快中招。
他被一根粗壮的树干抡中脑袋，半边脑袋都凹了下去。
但让王阳没想到的是，‘爷爷’居然踉跄着站了起来。
他的颅内伸出细密的枝杈，
勾勒出半边脸的轮廓，支撑起破碎的颅骨。
“你奶奶被我藏在安全的地方，你们快点走。”
‘爷爷’伸手，将插在腰间的一杆大烟枪甩到王阳手里：“找到柳泉，然后接受传承，柳泉镇已经彻底沦陷了。这些腐根疯涨的太快，超出我处理的范畴，只有你能终结这一切。”
他体表的皮肤龟裂，生出更多枝杈阻隔敌人，用斧头生生为王阳砍出一条通路。
王阳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容不得丝毫犹豫，他将电车油门拧到底，带着王小雨一路狂奔而去。
走到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确定没有腐根追来，王阳掏出‘爷爷’给他的大烟枪，在塞烟叶的布袋子里，找到一张纸条。
“柳泉在柳泉镇最古老的那棵大柳树附近，树下有一口干涸多年的枯井，那就是柳泉的入口。柳泉只在每天晚上，夜里12点时出现三分钟，一旦错过这个时间就只能等到第二天。等我孙子成年的时候，找个合适的机会将纸条给他。”
纸上是爷爷的字迹。
王阳有些恍然，先前的‘爷爷’，很可能是爷爷在日记中所记载，死后所留下的后手。
这也就解释了，这个冒牌的爷爷，为何能与镇上的人和睦相处这么多年。
不知死去的爷爷，是如何做到的。
看了看时间，已经临近十二点，王阳带着堂妹一路狂奔，很快就来到目的地。
这棵柳树据说已经存在了数百年，几人环抱都抱不下，在它的树冠下，有一口干枯很久的老井。
二人争分夺秒，一路颠簸，终于在十二点前赶到大柳树下。
王小雨脑袋伸进井里：“这里边根本没有水，为什么叫柳泉呀？要不我先下去看看下边有什么。”
王阳点了点头，用绳子系在堂妹腰间，将她放下。
但很快，堂妹的声音从井下传来：“堂哥，这就是一口废井，什么都没有呀。”
“应该是时间还没到吧，纸上说十二点这口井才会发生变化。”
王阳看了看时间，现在是11点59分，离爷爷提及的时间已经很接近了。
时间一过十二点，王阳感觉头顶的月亮忽然变得明亮。
脚下微微颤动，耳畔听到水流淌的声音。
“堂哥，有水！哎呀！”
王小雨激动的声音从井下传来。
伴着王小雨的尖叫声，地下的水流水位升高，倒灌到井里。
冲天的水浪从井下喷出，如同喷泉，井下的王小雨生生被水柱冲了上来，滚落在地。
“这就是柳泉吗？”
王阳大开眼界，他很快想明白了眼前奇观产生的原因。
夜晚月亮引力增大，潮汐效应导致地下水水位升高，倒灌进井里，这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王阳和堂妹看得啧啧称奇。
这一幕奇观来得快，去得也快，喷涌的泉水很快就要停止。
王阳和堂妹唯恐生变，携手跳进了泉水中。
当潮汐退去，水流退回地下，王阳和堂妹在这股水流的冲击之下一路下坠。
诡异的下坠感持续时间很长，王阳甚至隐约失去了时间的概念，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落到地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开阔的地宫，约有足球场那么大。
虽然位于地下，但这片区域明显被人精心布置过，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放置一块发光的萤石，足以让人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又走了几步，二人发现不远处立有一方石碑。
上书：王氏祠堂，非我族莫入。
找到地方了，王阳和堂妹对视一眼，兴奋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