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神,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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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姆的声音不紧不慢，血腥的往事自他口中说出，竟像是美好的童话般悠然。
但事实上，他无比急躁，每浪费一秒，卡莫学院的魔法师便多一分可能到达，而另外一个原因便是银色赞歌。
那是他使用左轮的名字，由一位矮人序列工匠打造而成。
作为非凡器具，它的制造过程自然非凡者相关，其主材料便是拥有纯粹之心封号的光辉序列非凡者。
当然，越是强大的非凡物品，副作用便越强，就像非凡素材间的相互影响，非凡者物品也会对影响非凡者。
虽然不至于消磨殆尽或发生富集现象，但使用者有些不适是肯定的。
银色赞歌单只是带着并不会怎样，但他已连续射出十一枚子弹，再加上大部分灵性都用来拟化风暴序列的魔兽，不然卡姆早换子弹，向莱栖倾泻着金色光辉。
右爪间，青色气流环绕发出呜呜声，降低银色赞歌带来的灼烧感。
同时，他又必须压制脑海中回荡的赞颂声，不然，他可能会变为只知道歌颂太阳的白痴。
下方，莱栖的感受同样糟糕，即便佩戴着冰冷者的智慧，依旧点点怒火在心中燃起。
仿佛有劈里啪啦的燃烧声响起，但突然有一瞬，莱栖的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呆滞在原地，疯狂的怒意被瞬间浇灭，同样的，莱栖所驱使的魔法也陷入停滞。
盘旋在树林间的风岩之蛇如同一座小山丘，但现在，这座山丘正面临崩碎，细小的岩石自其上剥落，而后坠在地上。
低语的卡姆看到这幕，露出淡淡的微笑，但在那副半人兽的面孔下，显得如此狰狞。
利爪猛地挥下，伴随着咔嚓声，一抹银色浮现，精致的纹饰闪烁着金色的光泽，冰冷的枪口预示死亡。
砰！爆炸声随即响起，纯金打造的子弹划过枪膛，猛然迸出。
炽热的金色光辉自弹头上散出，灼热的空气炸响发出噼啪声，而卡姆的手掌上也有烤肉味传出，同时，他下意识的开口：
“烈日永恒！”
炽热的金光在脚下亮起，岩石崩碎的咔嚓声同时响起，纵然他的状态不怎么好，但卡姆依然露出笑容。
只是下一刻，他脸上的笑容瞬间静滞。
一个黑点，不，黑球在他眼中变得愈发明显，那是自地面激射飞来的岩蛇的头颅，其下有着更加细长身躯。
嘭！
卡姆受到撞击，被狠狠抛到空中，同时，风岩之蛇依旧未停，激荡的气流裹挟的石块继续冲去。
嘭！嘭！嘭！
半空中，卡姆的身躯在石头的撞击间来回翻滚，筋骨断裂的声音此起彼伏。
一会儿，气流逸散，那些石块再没了动力，直直坠去。
卡姆费力的扇动破损的羽翼停住坠势，同时，睁开被砸的近乎碎裂的眼睛，他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莱栖依靠着焦黑的岩石不住的抽动脸庞，发出痛苦的低吟。
胸前的衣物在那炽热中化作飞灰，皮肤仿佛被烤熟了般，变为了通红之色，遍布烧伤的水泡。
抬起被烤红的脸庞，莱栖咧动嘴角，发出微笑，这笑容虽然难看但却如此真诚。
刚刚，莱栖的思维停滞，而一秒后，仿佛重启般，脑海为之一空，这次，不用憨憨提醒，他已知道发生了什么，快速撤步向后退去。
组成风岩之蛇身躯岩石的破碎提供了空间，同时也使得莱栖能够将其送上高天，即便只有一瞬。
下一刻，灼热的仿佛要融尽一切金光自天而降，刺目的光辉占据了莱栖的视野，但同时，他也知道，时机到了！
磅礴的精神力疯狂涌出，体表岩石破碎而变得细长的岩蛇伴着呼啸的风急速飞起，直至遇到那唯一的阻碍。
不甘心！愤恨的声音在卡姆心底回荡。
他承认，自己在战斗刚开始时抱有轻视。
但，他可是一位德鲁伊，一位超凡位阶的非凡者，还拥有超凡位阶器具——银色赞歌，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启灵位阶的孩子。
只可惜，卡姆拟态的魔兽并非大地或矮人序列，岩石的撞击已完全摧毁了他的生机。
片片青色羽毛飘零，暗色的血液浸润着绒羽，随后，啪的一声响动，血肉与地面的猛烈撞击。
卡姆狠狠砸在地面上，细密的绒毛缓缓褪去，宽大的羽翼也消散一空，只有闪烁着晶绿光芒的尸躯倒在地上。
将为数不多的精神力蔓延，将感知笼罩卡姆，确认他已死去，莱栖放松下来，深深吐了口气。
战斗中，憨憨配合的时机无比精准，能自那光辉中活下来，极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被憨憨奇特的能力改变了目标。
呼吸着灼热的空气，莱栖将戒指退下，而后轻柔的将银蛇放在面前。
脑海中，天启魔纹浮现，下一刻，无比纯粹的晶绿光雨洒向这对伙伴。
数个呼吸后，莱栖托举着憨憨挣扎着起身向学院方向走去。
虽然明面上只有两位敌人，但不能保证是否有其他非凡者潜伏，最要紧的还是回到学院。
至于两位非凡者的素材，如果没有其他人，素材自会在原地等着，如果有人潜伏，离开更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
金色的教堂内，虔诚的祷告声渐渐平息，又是一个完美的晨曦祷告。
但今天的祷告与以往不同，嵌有黄金的尖顶在阳光下闪耀着，那是纯粹的金色光辉，是来自无上神国的赐福，每个看向教堂的信者脸上都洋溢着笑容，除了波莉。
教堂外，乌泱泱的人群布满广场，连基克斯镇的道路都被狂热的信徒所占据。
身着简易服饰的波莉静静的站在后方，神色复杂地看着自教堂内走出的身影，安纳贝尔.坦普。
波莉是光辉之神的浅信者，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将哈尼编织厂建在这附近，毕竟，在她看来，孩子们沐浴在衪的光辉之下一定能幸福快乐的成长。
只是现在，波莉却陷入了深深的怀疑。
光辉之神，衪不是带来幸福与光辉，驱逐苦难与灾厄的神祗吗？
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四周，有衣着简陋的夫人，浑身散发恶臭的酒鬼，乞者，大腹便便，体态肥大的商人.....贫穷贵贱不一而足，但他们的脸上无不例外，充斥着狂热，口中隐隐低语。
“烈日”“光辉”“赐福”“永恒”......
只是，这些，又与赐福有什么关系。
散发着无尽光和热的太阳渐渐升起，直至与教堂尖顶重合。
感受到光辉的安纳贝尔向后错出一步，立于教堂内，自其口中，淡漠的天使语轻声诵出：
“光辉之主，赐福生命之神，无上天国的神父。伟大的修弥.泰勒，您永恒的信者在此祈求您的怜爱，愿光耀世人。（天使语）”
她每多吟唱一句，神殿内部那面目模糊的雕像便透亮一分。
直至话音落下，整座雕像晶莹剔透，下一瞬，似一颗太阳降临其中，炽热无比的金色光辉涌出，笼罩门口处的安纳贝尔。
与此同时，整个广场附近变得无比炽热。
那些人的皮肤晒得通红，但广场上的欢呼却愈发高涨，所有人都发出嘶吼，仿佛真有神明降临世间，仿佛确有恩典洒向众生。
听到嘈杂的声音变得愈发狂热，深深低下头的波莉紧抿着嘴唇，更加沉默。
“赐福弥撒，这是神明的恩典吗？”
“不如魔法师来的好......”
在众多宣传下，魔法师在民众心中的形象变得无比恶心，浑身散发黑气，布满刺鼻的恶臭，面目狰狞而可怖，是恶魔之神的信者，是地狱之犬的爪牙。
前天下午，一位自称魔法师的女士来到哈尼编织厂，将安斯尔吓得想要躲起，但她只是拿出数张金券和金币，说了两句话后便离开。
第二天波莉与安斯尔清点了下，发现所有的金券和紧密接近两千。
自窗户射入的阳光照在两人的脸上，惊愕了足有数分钟，波莉拿起桌上的袋子，将所有钱扫入其中。
“还给她！”
安斯尔静默着起身道：“嗯，我陪你一起。”
脸上浮现微笑，波莉随之起身向门口走去，问道：“那个魔法师有说什么吗？”
听到波莉的问题，安斯尔的面容变得有些奇怪：
“她说，这是莱栖，还有他的老师送来的！”
“莱栖？”，波莉惊讶的声音瞬间穿透了房门，传至院中。
看着波莉同样讶然无比的神态，安斯尔颇为无奈的笑了下，道：
“那个魔法师胸前还带着青金塔的徽章，对，就是莱栖学院的那个。”
在摩莱王国，青金塔就是魔法师的象征，同样，它也是众多小说和吟游诗人口中的常客，再加上波莉常说莱栖的事情，他对青金塔的标志也隐隐了解。
“青金塔，魔法师...”
波莉低语，如果说是莱栖送来的，她还能理解，但他老师为什么送来金币，魔法师这个群体真的就这么赚钱？
只是，魔法师们不都是一群怪物吗，当然，这其中肯定要除了自己的弟弟。
现实却好像并非如此，波莉不禁陷入沉思，反观光辉教会的所为，主教大人好像只沉迷于四处演讲，散播教义，所得应该远胜自己手中。
这一刻，波莉的信仰再次动摇，甚至连根拔起。
时间回到现在，混乱，噪杂，狂热的人群中，波莉低着头，错开人流缓步退去，神，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