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寂静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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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中，杰的魔法稍有减弱，包覆其内的狮鹫也察觉到了战场上的动静，颇具人性的双瞳内不见慌张，反倒充满讥讽。
顶着来自天空的压制，身下的风带着杰快速飞升，随之面向城墙高声喊道：
“所有人闭上眼睛，低头！”
就在杰话音刚落，有狂风自无处而生，带着急切的话语向南方汹涌而去，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便跨越一公里。
另一边，莱栖施放的魔法带着轰鸣声远去，暗青色的气流混杂着赤红烈焰划过天空。
火焰的爆鸣声和刺耳的风声自兽群上呼啸而过，还未临近就突然间变得无比黯淡，仿佛度过了无尽时光般，充满灵性的双属性魔法瞬间衰败，陡然散做漫天的气流与火星。
看着疾驰飞去的魔法瞬间消散，莱栖的神色颇有些难看，眉头皱起。
不仅是因为魔法的失利，更是因为出现的奇异能力，以及兽群中潜藏的未知魔兽。
巨猿的吼叫依旧，莱栖也听到了杰的话语，随后掌控着气流包裹全身，同时低下头，只放出一丝精神力感知外界，防备攻击。
不止莱栖，战场上的非凡者也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再结合上莱栖和杰的话语，瞬间明白了什么，不由得暗骂了一声。
随即闪至一旁闭上眼眸，诸多序列级魔兽都同样如此，即便是翱翔高天的青色狮鹫也缓缓降落，低下头颅。
杰话语伴着狂风瞬息压来，猛的“呼”到埃利诺面前。
他并非非凡者，也感受不到吼叫声中的波动，但他能看到战场中那些非凡者们的行为，比如莱栖已躲至一旁。
重复杰的话语，埃利诺高喊道：“所有人，低头闭眼！”
虽然不是很理解将军的命令，但诸多城卫军依旧听从指令，并将这命令不断向两侧传递而去。
狂热的吼叫声愈发清晰连贯，而与之相对的，却是整个战场愈发平静。
自无尽飘渺久远之地的传来的视线愈发明显，恐怖的气势好似来自高天，又好像来自脚下的荒野。
海浪般的兽群停止奔跑，转而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耳边风声回荡，却依旧阻挡不了入耳的吼叫，莱栖努力辨别着其中的词汇，雷霆，征服，荒野......
“雷霆之主，万物之征服者，浩渺荒野的神明。伟大的克洛.诺克斯，请允许我赞叹您的伟岸，请赐予追随者征战的权杖！（吼叫）”
直至最后一个音节重重落下，飘渺久远的压迫瞬息而至，每个人和野兽都被压得更低了，莱栖更是坠落到接近地面。
晴朗的天空中，灰色的乌云突兀浮现，其内隐隐的电光虽然细密，但爆鸣的雷声却像是在耳边响起，震慑心神，耳膜发胀。
纵然压迫感横亘天空，但依旧有不知畏的魔兽仰天望去，顿时，雷芒浮现其瞳孔中，嘭的一声，整颗兽头炸裂开来，红白之物溅射。
类似的场景在兽群中并不少见，如熟透了的西瓜不断在兽群中炸裂。
不止魔兽，城墙上同样有不服埃利诺管教的冒险者好奇的望去，而结局，自是再为这仪式增添了抹血色。
上一刻还在厮杀的战场，充满血腥的狂风依旧回荡，激荡的烟尘甚至未曾落地，但现在，却变得寂静无声，再想起刚刚的混乱，充满了滑稽。
感受覆盖当空的压迫感，体表有细密的酥麻感浮现，紧闭双眼的莱栖有些恐惧，下意识屏住呼吸，过于用力，咬的嘴唇都微微发紫。
那魔兽在这种情况下举行仪式，不可谓不疯狂。
而上次经过这样的场景还是在那噩梦般的丛林中，二十余位学生分散其中，在那充满恶意与死寂的压迫过后，余下的只有诸多没了呼吸的尸身......
匆匆数十个呼吸，却好像孤寂的夜晚般漫长。
恍若雷霆覆顶的压迫感陡然离去，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不少人心有余悸的抬头望向天空，有些疑惑。
整个战场顿了一秒，随后，魔兽轰鸣的奔跑声，迸射的箭矢声，湍急的水流和呼啸的风暴再次响起，让人不禁怀疑刚刚的平静是不是假象。
压迫感离去，莱栖驱使身下狂风飞起，向那棕黑色的狮鹫飞去，守护周身的气流汇聚为风矢，顺着手指的方向激射。
同时，莱栖伸出另外一只手拂过耳端，抚了下憨憨。
瞬间会意的憨憨低声嘶叫，盘在耳垂附近扬起身躯，看向准备振翅而飞的魔兽，红宝石般的眼瞳微微闪烁。
下一刻，那狮鹫扇动的翅膀变得乱糟糟的，像是倒放般的反向挥动。
它颇具灵性的眸子中闪烁一丝迷茫，而后更加用力地挥动翅膀。
但那宽大的羽翼好似换个主人般，一会高昂羽翼向上飞行，一会儿翅膀低垂向下落去，几个呼吸愣是没有移动半分。
急速飞去的莱栖也满是愕然，他对于憨憨的能力还不太了解，只是想让其影响下敌人，但没想到憨憨稀奇古怪的能力搞得那狮鹫如此滑稽，竟停在空中。
移动不得，这狮鹫不再挣扎，转而看向飞来的诸多魔法和魔法师，它的双瞳再次被灰白色所占据。
鹰喙微张，随之而来的便又是那令人堕落，沉沦与混乱的长鸣。
但下一刻，即使眼睛被灰白占据，没了瞳孔，莱栖依旧能感受到它的尴尬和惊愕。
因为那些刚刚自喙中吐出的声音却又再次咽了回来，它的声音未曾散出两米，便像敏感的触手般缩了回来。
感受着憨憨传来的抖动，莱栖知道它再次施放了能力，这次驱散的应是叫声。
现在，这只魔兽剩下的只有能扰乱魔法的奇异视线。
短时间的战斗，莱栖已经大致了解了这狮鹫，仅有魔法学徒威力的风刃，令人沉沦的吼叫，以及打乱魔法构造的能力。
脑海中，各式天启魔纹瞬息成型，而外界也同时出现了对应的魔法。
绚丽繁杂，向狮鹫激射而去。
再一次咽下声响的狮鹫无比憋屈，浮与半空中，上下不得，前后不能，甚至连声音也发不出，颇有些痛苦的闭上双眼，而后猛然睁开。
略显浑浊的眸子变得清晰，也变得更加混乱，灰白的瞳孔被打散了的颜料，杂乱的线条乱七八糟的绘在眼白上。
与此同时，莱栖也感受到魔法的颤抖，自前至后一个个崩灭，化作最原始的元素散到空中，甚至连托举着自身的风也在颤动，随时可能消散。
精神力疯狂的倾泻而出，数十道魔法如若星辰般闪烁而出，一道魔法消散，更多魔法浮现......
愈发靠近，不可言喻的混乱与恶意便愈发汹涌，如海潮般再次涌入莱栖脑海，而且更加强烈，指尖传来的冰冷感也再难使得莱栖平静。
不仅如此，风带着莱栖向前飞去，但莱栖却感觉自己在下坠，而下一瞬，好似又在后退，目标也顿时变得忽左忽右。
直到这时，莱栖才终于了解了这只魔兽的能力。
在它奇异的视线下，混乱的并非魔法，而是全部，只是自己离得较远，直到靠近才真正感受到。
眼睛微微上挑，莱栖撇了眼太阳的方向，看向南晨，兀自闭上眼睛。
失去视线的辅助，扭曲与混乱瞬间占据了莱栖的全部，身边的魔法扭曲的不成样子，但有一个光点如此明显，像是在黑夜中指引方向的群星。
放弃对魔法的控制，只是不断施放魔法，然后将其投向星辰位置。
身下的狂风散去，莱栖也随之猛然下坠。
他的身后，普天盖地的魔法因莱栖身体的阻挡未曾溃散，前方的魔法炸裂，为后者提供庇护。
那只狮鹫依旧挥舞翅膀，眼看那魔法师径直飞来，正欲使用利爪与鹰喙还击，却不料他竟坠了下去。
但其后，无数绚丽的魔法径直飞来，魔法洪流已不可阻挡。
轰，砰~，刺啦！
赤色的火球炸裂当空，刺目的雷电迸射银蛇，湍急的水流猛然冲击.....
感知中，各种元素波动像是火山般在半空中爆发，汹涌的冲击甚至带着莱栖加速下坠。
随即，闭着眼的莱栖感受了目标的消失，代表目标的星辰消散，不由得露出微笑，风声鼓动，无形的风汇聚，将其托举空中。
稳住身形，莱栖抬头看去，各式魔法毁灭的迹象还未散去，头顶像是无数颜料泼洒在一起般，无比艳丽。
散去魔法并非关键，关键是那正慢慢坠下的魔兽躯体。
序列级魔兽中，它的身体强度极低，以往，还能通过奇异的能力驱散攻击。
但现在，元素洪流和憨憨的辅助下，被巨量的魔法完完整整地击中，它只有死亡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