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万年县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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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子,你的嘉奖下来了。”
“恭喜啊,晚上去教坊司吧?”
冯天奇与崔怀一唱一和。
许默言一本正经道:“又想坑老子的银子,上次你们拿了老子的银子,现在老子成了穷光蛋了。”
想起那五十两银子,他就莫名的难受。
想想自己在牢里吃了那么多只鸡,喝了那么多酒,都是自己花钱买的,心里就更难受了。
“封爵了,你还不高兴?而且,卢公有意提拔你为百户,只因为你还没有到七品铁壁境,才没有对外宣布。”
噗呲……
“拉了?”
“快别瞎说,免去死罪,最多奖励点儿银子,到头儿了,和平时期,皇家把爵位捂得发臭,都不会随便乱发。”
“你不信?”
“除非你们请我去教坊司白嫖,否则,老子一个字都不相信。”
崔怀撸起袖子摇着牙道:“请了,圣旨一会儿就到,拭目以待吧!”
“哈哈哈……狗子,老子赢定了。”
许默言冯天奇能憋出内伤,二人都是老司机,忍耐的功夫一流,愣是没笑。
就在这时。
一名刚刚加入密碟司的铜牌白役步履匆匆的跑进来,慌张的样子,像是他妈妈拿着鞋底子给他一个完整的童年。
“大大大大大人……”他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急,慢慢说。”
那铜牌白役捋顺之后,说:“有圣旨到了。”
“什么到了?”
“圣旨到了!”
“圣什么?”
“是马冬梅啊!”
“你们自己去看,就在前院。”
小铜牌意识到三位老大哥在消遣他,闭上了嘴巴。
许默言的喉咙发干,他意识到了什么,如果只是寻常的嘉奖,中书省下个文书,遣人送过来也就是了。
搞得这么兴师动众的,八成被那两夯货给猜中了。
三贱客急匆匆跑到前院,远远的看见掌灯太监梁春穿着一身黑色的二品莽服,手里端着黄绸圣旨。
十二人的卫队,顶盔挂甲,手持长枪分列两侧。
梁春见许默言走了出来,尖细的声音念道:“金牌许默言接旨。”
扑通。
两贱客跪倒在地。
张晋冲出来一脚踢在许默言的腿弯处,轻声骂道:“愣什么,不要命了?”
然后跟着跪在身后。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许默言破奇案,拯救社稷于危难,乃朝廷良将,免除死罪,特封许默言为万年县男,赐良田十顷,内城宅院一座,婢女、差役各十人,黄金一百两,钦此!”
“谢主隆恩!”
跪的时候不愿意跪,谢恩的时候就数他说的最大声。
他起身笑嘻嘻的接了旨。
太监梁春递给他圣旨,道:“恭喜许县男,陛下说要收回金牌。”
许默言心领神会,掏出金牌的同时,将一颗金豆子放在了他的手心里,用金牌盖住。
“辛苦梁公公了。”
梁春感受到许默言满满的诚意,道:“咱家就先回去了。”
“哎,你还没说赏赐的宅院在哪里呢?婢女,差役呢?”
咯咯咯……
老太监的笑声犹如鸭子下蛋,道:“宅子是怀王的旧宅,下人们已经过去打扫了,不出意外的话,三日之后,就可入住了。”
许默言打了个冷颤。
梁春不给他诟病的机会,乘他愣神的机会,带着卫队急匆匆的离开了。
我淦丽良啊。
是鬼宅啊!
宫女大概也是前朝的旧人,差役绝对不是太监,应该是从禁军退下来的老人。
这是要把他监视起来啊。
这女人啊……
许默言耳边的恭喜声不断。
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攥着圣旨和田契发呆。
等人都走完了,崔怀趾气高扬的抱着胳膊,说:“我猜的准不准,是不是要去教坊司庆祝一番?”
许默言收起圣旨、田契、银票,冲着崔怀竖起了大拇指,道:“反正你请客,你说去咋就去。”
崔怀一排脑门,大呼自己是猪脑子。
可是。
木已成舟,反悔就会被人嘲笑小鸡JI。
只能硬着头皮跟上两人的步伐。
……
还没到教坊司,就听到管竹声乐,金樽器皿,筹光交错声不绝于耳。
今日的教坊司显得格外的热闹。
咦?
一块新挂起来的招牌特别惹眼。
上面写着“芙蓉香榭”四个大字。
那不是他给翠香起的名字吗?难道被人给抢占了?
他一指芙蓉香榭的招牌,道:“去那里。”
崔怀坏笑:“县男好眼光,这可是新晋的花魁,架子很大,只喝酒不接客。”
“你们知道?”
“前日刚来过,是她第一次以花魁的身份登场,人模样俊俏,身材圆润,像是含羞待放的花骨朵啊。
据说是因为一首诗成名,慕名而来的学子儒生,络绎不绝,都来拜访,顺便探讨诗词音律。”
“啧啧,可惜,他不接客,不知道给谁留着呢。”
“她叫什么?”
“翠香。”
许默言加快了脚步,来到芙蓉香榭门口。
一挑门帘,被一位小厮拦住。
那小厮腰杆子挺得很直,抱着胳膊,鼻孔看人:“今日有人包场了,三位可以选择其他花魁过夜。”
“走吧,我们去酩悦阁吧。”崔怀拉住许默言的胳膊说道。
这里是新晋花魁,教坊司主打,价格不是一般的贵。
今日是他花钱,少花就是赚到。
许默言不理会崔怀,对小厮说:“你就说是许默言来了。”
“你以为你是谁啊。”
“别自作多情了,就算你是爵爷,在这里都不好使,快走吧,不要丢人现眼了。”
两个二五仔一唱一和,风凉话说的那叫一个凉快。
啪嗒!
小厮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哆哆嗦嗦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是谁?”
冯天奇把脑袋伸过去,大声嚷道:“许默言,许爵爷,密碟司办案小能手,摇的一手好床,听的真切吗?要不要老子再说一遍?”
许默言红着脸说:“没有那么多优点,瞎说啥大实话。”
“嘿!你还喘上了。”
小厮撒丫子跑了进去。
嘴上喊着:“小姐,恩主来了,恩主来了。”
勾栏里,伶人对自己有恩的官人叫恩主。
“恩主?”
“什么时候的事?”
还没等到许默言的回答,就听见一声“许郎”,雷一样劈入两位二五仔的耳朵里。
“许郎,真的是你吗?”
帘子掀开了,一张急切堆笑的脸镶进了三贱客的眼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