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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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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者无法及时看新章, 请48小时后再看。 季时禹懒得动嘴, 拿着笤帚, 也不管那东西扫过什么, 直接一笤帚要刷过去。

赵一洋灵活地躲了一波,有理有据地说:“你说你,要么就好好当个小流氓,要么就专注演个好学生。偏偏你,两头都要沾, 让院长丢了面子, 现在好了, 我们两个一起倒霉。”

说着,赵一洋不服气地在地上刷刷一番乱扫:“这院长也是狠心, 都扫厕所了, 好歹让我们扫女厕所啊!”

一直在旁边认真帮忙的陆浔,终于忍无可忍提醒道:“别闹了, 赶紧扫吧, 还有好几层楼。”

赵一洋听见陆浔的声音, 立刻过去搭住陆浔的肩膀:“还是你够兄弟。”赵一洋笑嘻嘻的, 一脸不正经:“我以后要是喜欢男人了, 我第一个就找你。”

陆浔听到这句, 敬谢不敏, 嫌弃地挪开了赵一洋的胳膊:“大哥, 你何苦恩将仇报啊!”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季时禹, 听到陆浔的抱怨,嘴角也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空荡荡的男厕所里,三人的笤帚声刷刷响,伴随着赵一洋时不时的“比试武功”。气氛倒是还挺轻松。

谈及最近的生活,赵一洋的话题又找到季时禹身上了。

“别怪做兄弟的不提醒你,你啊,以后还是少招惹池怀音。”

一个寒假过去,许久没听到池怀音的名字,季时禹还觉得有点陌生了。

“怎么了?”

“我要不是和你熟,都有点怀疑你居心不良。像池怀音那种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惹不得,小心惹上了甩不掉。”

季时禹听到这句,也有点莫名了:“我怎么惹她了?”

“你老欺负她,小心反效果。”

“反效果?”

“小心她喜欢上你。”

一开始还以为赵一洋要说什么有建设性的话,听到这里,季时禹终于忍不住笑骂他:“池怀音有病吗?有好人不喜欢,去喜欢欺负她的人?”

“诶,你别不信!”说着,赵一洋的手臂就要搭上季时禹。

季时禹嫌弃地将他推开:“扫你的,再偷懒把你按粪坑里。”

“切,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滚!”

……

赵一洋的宿舍小卖铺被查封以后,手头就开始紧了。

小肚鸡肠的赵一洋同志咽不下这口恶气,扬言一定要报复池院长。

本来季时禹也没把赵一洋的话放心上,毕竟就赵一洋那狗德行,能把池院长怎么样?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

但季时禹怎么也没想到,赵一洋是那么用心专注地要“报复”池院长。

做完实验回寝室,季时禹已经很累了。他刚拿着搪瓷盆要去水房,就被赵一洋拦住了:“我们应该采取一些措施,厕所不能白扫。”

季时禹无语极了:“少神经了。”

大晚上的,赵一洋脚也不洗,抱着一本也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森城黄页电话簿,笑容意味深长也十分猥琐:“我想到了好办法!”

季时禹有些困了,皱着眉看着赵一洋:“什么馊主意?”

赵一洋捶了季时禹一拳:“怎么就是馊主意?”说着,他把黄页电话簿往桌上一摊,厚厚一本,摔上去带起哐哐的声音。

“你看,我在黄页里找到池院长家里的电话了,以后我每天晚上到学校外面的公用电话给他家打电话,他岂不是烦死了?哈哈哈哈。”

看赵一洋笑得洋洋得意,季时禹摇了摇头。

“你真的很无聊。”

……

更令季时禹想不到的是,赵一洋这么想了以后,还真就这么做了。

每天打完篮球,都要偷偷摸摸地跑校外去给池院长家里打骚扰电话。每天变个声,阴阳怪气的,完全大变态行径。

季时禹对他实在嗤之以鼻。

赵一洋自己胡闹就算了,还拉着季时禹和他一起疯。

看着他绕着电话线在那装女人装孩子甚至装狗,季时禹真的有点怀疑,这人的精神状态可能有点不正常。

一连好几天,季时禹终于忍无可忍了,指着公用电话义正辞严说道:“你再带我来搞这种事,我就把你打得妈都不认识。”

赵一洋玩了一周,什么气也消得差不多了,拿起电话机,递给季时禹:“这样吧,今天最后一次,你来打吧。”

季时禹想都不想直接拒绝:“我吃多了?”

“得证明我们同仇敌忾。”

“神经病。”

赵一洋举起电话机:“是不是兄弟?”

季时禹认真打量起赵一洋,最后郑重其事地回答:“不是。”

赵一洋眼珠子转啊转,拿起话筒,手指伸进号码孔里,一个一个转拨着电话号码。

季时禹双手交叉,一脸不耐烦。

“通了通了!”赵一洋指着话筒小声说着。

“一条船上的,要死一起死!”

赵一洋说完这句,就跑了。

然后,在季时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赵一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将话筒扔到了季时禹身上,他交叉的两只胳膊,正好架住了话筒……

*****

91年的春节比往年晚了些,这也导致新学期开学没多久,天气就迅速转暖,池怀音衣服带得太厚,每天都陷入穿衣错的死循环。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终于可以回家拿衣服了。

周末,本地学生都可以回家,所以每每这时候,江甜就羡慕得不行。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来外地读书,好想我妈的红烧肉。”

池怀音把自己的被子叠好了,放平。

“你跟我一起回去吧,我让我妈给你做。”

江甜又想去又犹豫:“算了算了,每周都去,你妈该觉得你招上个厚脸皮的蹭饭精了。”

江甜总是自创各种词语,逗得池怀音忍俊不禁。

江甜拆了一颗家里寄过来的巧克力球,又递给池怀音一颗。

“听说,你们班那个季时禹还有那个赵……赵……”

“赵一洋。”

“对,就是这人。”江甜对于赵一洋的事并不在意,继续说着:“听说他们被池院长罚扫厕所了?”

池怀音对于小痞子的事没什么兴趣,整个学校里也就他们几颗老鼠屎,也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老讨论他们。

江甜欢快过来,坐在池怀音床上,低声问道:“那个季时禹,你们一个班的,你应该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吧?”

提到季时禹,池怀音太阳穴就突突直跳:“我怎么知道?”

“他要是没有女朋友,我觉得你可以和他处处。”江甜一时天马行空,开始乱点鸳鸯了。

听到江甜开始没有底限地鬼扯,池怀音忍不住打断:“你喜欢,你自己怎么不去和他处?”

“我爸妈肯定不会让我嫁给外地人的,我们海城就这个风俗,必须找本地的。”说完,她锲而不舍继续说着:“你看看,你们俩都是搞电池的,他长得帅,你吧,虽然比我差点,但是也很漂亮了。仔细看看,还是很登对的。”

“……”

见池怀音一声不吭,江甜恨铁不成钢,点了点池怀音的额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着急,就不怕嫁不出去啊?”

池怀音仔细想想嫁给季时禹这个可能,很认真地说:“我觉得,嫁不出去都比嫁给他好。”

……

逃离江甜的碎念魔爪,终于安全回家了。

池怀音的春秋装都被池母收箱子放暗楼了,这会儿池怀音要衣服,池母爬上去找了半天。

身上粘了些灰尘,池母也顾不得清,擦了把手,就开始给池怀音整理衣服。

她一贯如此,家务能手,从不假手于人。

池母一边给池怀音叠衣服,一边抱怨:“你爸不知道是不是又批评了哪个学生,最近家里骚扰电话又不停了。”

对于这种情况,池怀音也不陌生了:“当初千辛万苦报装电话,真不知道为了什么。”

池母叹了口气:“你有空还是要劝劝你爸,也不是每个学生都是好孩子,有些孩子天生就是坏,别指望感化了。”

池怀音笑:“你自己怎么不劝?”

“我?”池母头也不抬,只是自嘲地笑笑:“他会听我的才怪。”

似乎是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池母转身进了房里:“对了,我给你买了新衬衫,我去拿。”

……

“叮铃铃……叮铃铃……”

池母刚一进房,家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池母在房间里嚎了一嗓子:“估计是捣乱的,每天都这个时候,别理了!”

“叮铃铃……叮铃铃……”

池怀音听着这电话铃声,眉头皱了皱,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电话那端先是一阵嘈杂,然后就是一阵安静,没有人说话,只是一段呼吸声。

“喂?”池怀音重复了一次。

电话那端终于传来人声。

“……不好意思,打错了。”

传进耳朵里的声音,音色干净而低沉,气音平稳,这哪里是打错电话的人?分明就是故意捣乱的。

关键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握紧了手上的电话听筒,池怀音眉头皱得更紧了。

“季时禹。”

这名字一报出来,电话那端的人立刻沉默了。

“……池怀音?”

一种无以名状的尴尬在电波之间传递。

池怀音听说池父罚季时禹和赵一洋扫厕所了,没想到他会怀恨在心,做出这么无聊的事。

“季时禹。”她顿了顿声,虽然生气,还是保持着知识分子的风度:“你的声音很好认。”

“你是院长的女儿?”

池怀音咬了咬嘴唇,没耐心与他闲聊,略带威慑说道:“不要再给我家打电话了,不然我会告诉池院长。”

电话那端的季时禹呼吸平稳,安静了几秒,他突然轻蔑一笑,问道:“你觉得,一直给你家打骚扰电话的,是我?”

池怀音对季时禹这种被抓正着,还死不承认的行为有些不齿。

“我觉得,敢作敢当,才算真男人。”

虽然四周碧波荡漾,绿树环绕,但是池怀音心不在此,眼角余光一直暗暗瞥向对面的人。

手上紧紧攥着裙子,带着一丝汗意,脑中还在回味他抓起她手的那一刻。

其实她抬起手的时候,是做好了他不会选她的准备,因为另外两个舞蹈专业的姑娘,活泼开朗,人也主动,都比她更吸引男生的注意。

他站在船上,看了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突然抓起她的手,两个人其实都有些愣了。

仿佛那种选择,是一种本能,让她的心跳骤然加快。

此刻季时禹背靠着船沿,视线落在右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怎么会来?”季时禹的视线懒散地瞟过来,淡淡看了她一眼。

池怀音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了一句:“那你呢?”

“我?”季时禹微微扯动嘴角:“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话题到这里,戛然而止。

池怀音也觉得自己胆子太大了一些,但是眼下这种情形,真的很容易让人冲动。

船行之湖心,除了水里的鱼,周围没有任何活着的动物可以来打扰。

风缓缓拂面,吹动平静的湖面带起一丝丝波澜。

仿佛在鼓舞着她,说吧,这么好的机会,不要再等了。

钟笙结婚了,她不愿意再等出另一个钟笙。

如果季时禹都是要重新开始,为什么不可以是她?

仿佛鼓起了毕生的勇气,池怀音攥紧了自己的手心,彻底抛去了从小到大,老师和家长教育的“矜持”,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我合适吗?”

“池怀音?”

“你先听我说。”池怀音的脸越涨越红,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知道你喜欢钟笙的时候,我很难过,但是现在钟笙结婚了,我不想再错过了。其实,我今天是为了你来的。”

“季时禹,我喜欢你。”

……

池怀音半低着头,许久都没有听到季时禹的回应。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一张嘴就有种要咬到舌头的感觉。

池怀音像等待宣判的犯人,等得有些心焦,半晌,才怯生生抬起头。

“季时禹?”

只见他似笑非笑,淡淡反问:“谁会泡院长的女儿?疯了吗?”

仿佛一桶冷水,嗖嗖就从池怀音的头顶骤然泼下,她甚至都不知道能说什么了。

“按照一般的展,生了这事,我们两个是不是应该有一个跳湖?”

季时禹冷不防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瞬间把两个人之间那种低气压带歪了。

他见池怀音不说话,轻叹了一口气:“我是男人,我来跳吧。”

“不!用!”

……

1991年夏天的尾巴,池怀音人生第一次暗恋以告白失败告终,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熬,每天还是要忙碌地做实验、写报告。

中秋过后,冬天总是来得很快。

那一年,森城的冬天遭遇了几十年难遇的寒流,冬天平均16度的森城,进12月开始,温度就跌破了10度。

“熔盐电解铝新型惰性阳极”的课题实验研究终于基本完成,论文在曹教授的指导之下已经成稿,之后就是等待上刊了。

和季时禹朝夕相处的日子终于过去,这期间她的表现一切正常,她都忍不住要表扬自己,演得真棒。

*****

这几个月大家的生活都过得很寻常,赵一洋谈恋爱以后,就对学校的宿舍管理规定很不满。男生进女生宿舍,脚还没跨进门,已经被宿管大妈拦住了;女生进男生宿舍,宿管大爷基本上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些女生进男生宿舍推销袜子或者一些地摊货,基本上畅通无阻。

研二的第一学期过半,学校里很多准毕业生就开始实习了。像总来赵一洋赌摊一个学物理的男生,大四的,四人一间的房,只住了他一个人,他也无聊,就总到赵一洋宿舍来打牌,他女朋友是法律系的,经常到他宿舍里玩。学校里宿舍就那么大,天气热,他们鬼混的时候老开着窗,隔壁和上下楼宿舍的男生都能听见床响。

每次在赵一洋这边来打牌,基本上都是一群人围攻他一个,以此警示他,“在这个匮乏的时代,你吃肉归吃肉,不要吧唧嘴,太没道德了”!

有一阵子,赵一洋一度把这个比他小几岁的男生视为灵魂导师,每次他来打牌,他都要拉着人家一通取经。

对于赵一洋这种目的不纯的行为,大家都很鄙视。

季时禹忍不住啐骂他:“你最好每天少胡思乱想,小心江甜知道了,卸了你的腿。”

“是男人就会想。”赵一洋对此倒是不以为耻:“谁有女朋友了不想啊?”说着,突然变了表情,戏谑一笑:“也是,你肯定没法想,毕竟你还是没有女朋友的雏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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