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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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氏从秋家归来，又匆匆写了封信叫沈妈妈亲自送去永兴侯府给世子夫人。
她们一家千里迢迢从弁州归来，原本应该去拜访各家亲朋的，但因马上要过年了，年节时还需走亲戚，所以也只回了趟娘家。
舅家永兴候府和沈氏的亲姑、庶叔，还有一些故旧都没拜访。
这当口，每家的主妇都忙着准备过年事宜，沈氏也不好贸贸然登永兴候府的门。
永兴候是沈氏亲娘舅，他的夫人是先帝亲姐万安大长公主。大长公主身份贵重，沈氏要登人家的门，礼节不可少，不能仓促行事。
所幸世子夫人既是沈氏表嫂，二人又曾是闺中好友，互相通信倒极是便宜。
沈嬷嬷回来时，带了世子夫人的回书。
沈氏看后，终于将一颗心放回到了肚里。
鸿运当铺的朝奉当初收到东西时就觉得极是贵重。但京城贵人多了，常有偶尔钱财不凑手的世家子弟出来当些不知哪朝哪代皇家赐下来的东西，朝奉也没多在意。
还是大掌柜清查死当时，见这两样东西挺新，不像是前朝的东西。当朝有胆当了内造之物的不是没见识的就是不要命的。
大掌柜觉得东西烫手，不好处理，拿去给东家看。
世子夫人心存厚道，怕是谁家不肖子弟干得蠢事，也没声张，叫人悄悄收起来，等待人来赎。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世子夫人早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今日沈氏一封信才想起来。只是时间久了，到底放哪了，还得好好找找。
沈氏放下心来又让沈嬷嬷跑一趟，一来谢过世子夫人，二来表明东西既然有了下落，也不着急寻找，等除了年空了再慢慢寻找不迟。
然后又打发春葳跑一趟秋府，告知东西有下落了，请秋大人放心。
到了傍晚，秋氏带着一车秋氏祖籍出的冬粳米回来了。
大年二十六秋氏才不情不愿教了手中对牌和账目。
沈氏看到账目，无语的快要崩溃，这还是秋氏听了老爹的训，不得已填补了一部分才有这样子。
沈氏无奈何还得打起精神拆东墙补西墙先把年过去再说。
至于秋氏吞下去的，原本府里一年也没多少出息，沈氏着实不愿跟她费那精神，就当这些年伺候公婆的奖励了。
离过年满打满算也就五天了，沈氏忙得焦头烂额，任务一项一项分派下去，连轻易不会劳烦的沈嬷嬷都被分派了管理府中下人的活计。
府里下人这些年在秋氏这糊涂蛋手里，规矩越发松了。
独孤绍棠新任的正二品上的大员，又有圣眷，今年来拜年的肯定不少，不能让下人不懂规矩闹了笑话。
独孤维唯闲的长草，她是个精力充沛的，自己跟母亲说要帮助沈嬷嬷管理下人，沈氏知道自家闺女的能耐，只交代手段不可太过，省得传出厉害的名声将来有碍说亲。
独孤维唯可不管名声不名声，一番雷厉风行，打的打，罚的罚，收拾起人来花样百出。下人们个个噤若寒蝉，眼看着没两天就规矩多了。
定北伯私下跟老夫人乐得见牙不见眼，谁家有个能耐的孙女心里不高兴。
天佑二年的正旦日，朝廷三品以上官员及外命妇要入宫朝见。
沈氏一大早便按品大妆，同老夫人一起乘马车出门。定北伯和独孤绍棠骑了马在前同行。
辰时中，沈氏跟老夫人先回来了。独孤维唯深感疑惑，不是说入宫朝见要赐宴的么，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问了沈氏才知道，自打韦后薨逝，中宫无主，这两年的命妇朝参都是由太后娘娘出面。
而太后娘娘近几日身体欠安，便免了赐宴。
沈氏乐得轻松，正旦朝见虽然听起来风光，内里着实不好受。
大清早起来，在宫门口等人到齐后再去宫里吹会儿冷风，等皇后娘娘升座朝拜，然后宴饮。天寒地冻的，从御厨房端过来的菜品早已冷透，那滋味着实能令人从内到外爽翻天。
晚间，一家人难得聚齐，吃了个团圆饭。
独孤维宁自跪了祠堂倒有几分收敛，秋氏被他家老爹骂的恹恹提不起精神，也收了几分张牙舞爪。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独孤家没有姑奶奶，沈氏不用在家待客，一大早收拾停当就带着一家子去了沈太傅府。
大舅母王氏因要在家招待沈氏一家，就没带沈凌他们兄妹去外家。
独孤维唯在外祖母怀里腻歪两下，又随沈氏去陪太夫人玩了一会，才带着阿捷去见外祖父。
出了门没走几步，沈凌从后面追过来，一把拉住独孤维唯，不满的嘟嘴：“表姐去哪里？都不叫我。”
独孤维唯在表妹胖嘟嘟的脸上捏一把，嗯，手感不错，这捏人的感觉就是好，难怪长辈们总爱捏小孩子的脸。
“去找外祖父，一起去吧。”
沈凌也不生气，任由独孤维唯在她脸上捏来捏去，开颜笑道：“好啊。”
独孤维清正在沈老太傅书房里。
独孤维唯带着小尾巴沈凌进了书房。
沈太傅跟独孤维清正在下棋，二人一人一席跪坐在矮榻上，中间横着一张矮几。
独孤维唯也不打扰，自去站在沈太傅身后观棋。
沈凌却半点不感兴趣，只是碍于祖父威严，乖乖站在一旁等着，不多会就没了耐性。
沈凌接连使了几个眼风给独孤维唯，只使得眼皮抽筋，独孤维唯愣是没看见，只好百无聊赖低头扒拉自己荷包上的璎珞玩。
好大一会，才听独孤维唯笑道：“外祖父赢了！”
独孤维清也笑道：“还是外祖父棋高一招。”
沈太傅捋须微笑，向独孤维唯道：“维唯来找你大哥？”
“哪里，我这是专程献宝来了。”独孤维唯眨眼道。
沈太傅见她从身后的侍女手里接过一个小小的匣子，问道：“哦，什么好宝贝？”
独孤维唯故意卖关子，只转身吩咐沈太傅的小厮，让他去准备红泥小炉、小铜壶、井水、茶壶、白瓷茶杯等物。
独孤维清道：“维唯这是要给外祖父煮茶？”
独孤维唯笑道：“是煮茶，但也非平时喝的茶。待会你们尝一尝我这茶和烹茶手法可还可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