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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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渊大军浩浩荡荡地聚集在冰封堡外，四头被锁链牵住的山峰般巨大魔兽发出沉重的喘息声，最前方，一个水晶面具人凌空而立。
下方，三名大魔主与九名中位魔主屹立不动。
大军前，一排魔主站在各自队伍前，杀气凛然。
“魔箭手，准备！”
唰的一声齐响，真渊大军脱离出五千一身轻甲的丑陋恶魔，他们手中各自握着一张乌黑大弓，搭上一根长矛般的箭矢，箭镞寒光凛人，弯腰，齐刷刷指向了前方的冰封堡。
箭在弦上！
“攻城！！”
伴随着天空中的一声厉喝，五万真渊大军轰然一动，就见四头魔兽在身上憨厚恶魔地控制下，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了冰封堡。与此同时，巨兽头顶渐渐凝聚出一个巨大兽角，一层骨质状的铠甲悄然覆盖住庞大的兽身。
“陛下，请下令封禁堡垒。”
王座之下，一排贵族抚胸行礼。
国王魁梧的身影无动于衷，他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奥肯学士的身影如同一道泉水浮现，他的五官尚未真正形成，国王的身影已经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前。
“公主她无事！”
“什么……”
宫殿中贵族哗然，菲尔大公眼中异芒一闪，沉默不语。
威斯顿公爵急声道：“你的预言不是被逆转了吗？”
奥肯学士一把撕开胸前衣襟，只见一个诡异的符文如同烙印般铭刻在他瘦弱的胸口，他冷笑道：“我用了十年寿元来预言，看见的可不是主观未来，而是不可逆转的，真实未来。”
国王盯着他，虎目中光芒摄人心魄，“你看见了什么？”
奥肯学士弯腰微微行了一礼，沉声道：“我看见了一个广场，我看见了一个年轻人，公主，在跟他说话。【ㄨ】”
“哪座广场？”国王的声音透着无尽威严，以及一丝急切。
“联盟，中央广场！”奥肯学士整理着衣袍：“因为只有这里，才有七大神像。”
宫殿寂静无声。
国王走回王座坐好，凝神静气，片刻后，他看着下方等待着他开口的贵族，沉声道：“开启封禁！”
……
攻城魔兽向着城门走来，大地震动。高墙上的护卫军纷纷校准破魔弩，每根破魔弩身旁除了弩卫兵之外，还有一名临时派上来铭刻破甲符文的符文师。
看着即将进入射程的巨兽，海姆斯沃斯举起了手，“准备！”
破魔弩对准了山峰般的巨兽，牠太庞大了，甚至都不需要怎么瞄准。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海姆斯沃斯举起的手往前一挥，“放！”
嗖嗖嗖！
三根闪烁着锐芒的破魔箭一下射向了巨兽，喀嚓一声，只听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破魔箭洞穿了虚空中无形的水晶后，落在巨兽身上时，已经失去了破开骨甲的力量。
海姆斯沃斯一怔，横开左手，阻止其他弩卫兵继续射击，他盯着下方，瞳孔蓦然一缩，霎时间变成蛇一样的金色瞳仁，眼前的视界一变，只见天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布满了一面面水晶似的晶壁，刚才的三根破魔箭就是洞穿了几面晶壁后失去了威力。
他单手结印，漫天的冰雪一滚，在空中凝聚出一根根尖矛，嗖嗖嗖激射而下，狠狠地撞击在四周的水晶壁上。
一番碰撞过后，除了少量的几面晶壁被击碎，其余的都安然无恙。
海姆斯沃斯脸色终于变了，蓦然抬头，看向天空中的水晶面具人。
“破魔弩对准城门！”他下令道，心知难易阻止巨兽前进。
海姆斯沃斯面容严峻，还想吩咐什么，却见天空呼啦一下，飘满了洁白的雪花。
雪花凭空而现，飘荡在冰封堡上空，而外面的雪，似乎小了一些。
众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海姆斯沃斯却叹息一声，没有再说话。
冰封堡外，天空上。
水晶面具人注意到了冰封堡中的异常雪花，他感受到了雪花中蕴含的力量，脸色首次变的凝重起来。
※※
当莫伦的视线清晰起来，他第一眼看见的是清澈的、有些刺眼的太阳。
空气中的温度似乎下降了一些。
雪花凋零，有一片没一片地飘落。
莫伦无心关注这些外物，他看着自己的身体，看着那白嫩无瑕的肌肤。
伤口……都消失了！
尽管意识一度模糊不清，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尽管昏迷了一段时间。但是，莫伦仍然记得，在不久前，他就要死了。
千疮百孔的身体，就算是医疗大师出手，也很难保住他的性命。
可是现在……
莫伦默默感受了下，发现除了卓罗消耗极大之外，没用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是那家伙的幻术吗？”
“那么，我可能还在幻境里。”
莫伦用力掐了下自己白嫩的大腿，绷的一下，紧致的肌肉将手指弹开了。他忽然一怔，闭上眼睛一番感应，旋即浑身一颤，躯体顿时膨胀起来。
他睁开眼看了下，脸上流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闭上眼，再次操控血继之力。
“嗡~”
一声异响，仿佛琴弦被拨动了，莫伦只觉一阵血脉喷张，热水烧滚般沸腾起来，尤其是后背及肩之处，如同被人用烧红的烙铁印上，剧烈的疼痛促使他肩部肌肉抽搐起来，浑身冒汗。
他已经是品尝过高阶「淬体药剂」炼体之苦的人了，自问毅力在忍者中也算不凡，然而此时此刻，后背突如其来的强烈烙痛竟让他有些无法忍受，仿佛身体快要撕裂了一般。
莫伦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这一切都是因为催动血继之力引起的，他想停下来，却不知为何总有一种感觉，只要他这次停止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体验这种痛楚，就将永远错失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想到之前渗入体内的冰髓。
想到那场力量悬殊的战斗。
他一咬牙，硬是忍着非人的剧痛，任由体内血继持续沸腾，继续发酵！
额头青筋冒出，脖子也胀红了。
承受着剧痛，莫伦甚至无暇关注芯片反馈的数据，他不知道身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感受到了，在后肩处，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痛，极致的痛，已经到了他所能忍受的临界点。
“啊~~~”
莫伦怒吼一声，奢望将所有痛楚都宣泄出去。
灵魂都在扭曲。
就在他迟疑着是否要服下一瓶「舒神药剂」的时候，“噗”的一声响起，身子突然一轻，下一刻，所有痛楚都远离了。
“噗通！”
莫伦趴伏在雪地上，大口大口喘息着。
忽然，粗重的呼吸声消失了。
莫伦神情呆滞，看着芯片反馈的画面，第一次对芯片的功能产生了怀疑，不由扭过头朝背后看去。
一双青黑色的肉翅，一个狰狞如同蝠鲼的烙印。
呼啦一下，青黑色肉翅动了。
莫伦心中一动，身体仿佛得到了延伸，就如同手脚般，他感受到了翅膀的力量，那掌控自如的……庞大力量。
风，呼啸着。
背后的翅膀，自由地扇动了起来。
“嗬~！”
莫伦咧嘴，似笑非笑。
青黑色肉翅用力一扇，轰的一下，莫伦飞上了高空。风雪渐渐稀疏，那个高悬的冷阳被完全展开的翅膀遮住。
一道如同蝙蝠般的影子笼罩着雪地，唰地一下，消失在了天边。
但是很快，那道蝙蝠般的虚影又回到了原处。
莫伦收拢翅膀，自由下坠。
落到雪地，他捡起掉落后自动变回小兽牙形态的天鲸，芯片一扫，又在一处雪丛中挖出了一个方块水晶。
封印着艾莎与安娜两位公主的水晶。
莫伦看着里面没有丝毫变化的水晶，看着两个女孩脸上凝固的惊慌神色，默然了片刻。
“我会把你们带回冰封堡，你的父亲，国王他肯定有办法解除水晶封印。”
他似乎在安慰她们，不管她们是否听得见，他还是说了。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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