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中比(有270字八股文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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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清楚了吗,”前来围观的人猴急地道“真是老卫”
看来这老卫还是着了申小寡妇的道啊。
“老卫他媳妇儿知道不”有人刁钻地说道“那个谁,去他家说一声啊。捉奸捉双才拿得住哩。”
“”大晚上苦水巷熙熙攘攘的,比过大年都热闹。
有早睡下被吵醒的暴跳如雷“一天天的吃饱饭闲磕牙看把你们闲的,明个儿县太爷全发配你们去做苦差事”
四周零零星星亮起灯光,把唐庆之吓了一大跳,再一看申小寡妇家的墙头上扒了不少人,你推我搡的说话声此起彼伏,更怕了,也不喊申小寡妇了,就要跑。
他一动,墙头上的好事者就看见了他“咦,怎么是个半大的小子”
不是卫长海啊,众人悻悻。
有人把油灯往近处一打,偏巧认识唐庆之“这不是唐寡妇的儿子吗”
“唐寡妇的儿子”接话的人仔细辨认一眼唐庆之“可不是”然后不大敢相信地道“这小子十一二岁”
后面人哄笑“莫非这个青瓜蛋子也想来偷口腥吃”
唐庆之家就住在苦水巷里面,跟申小寡妇家就隔了两三户人家,这会儿已经有人把信儿递到他娘耳朵里了,他娘一听就气炸了,哭着嚎着跑过来一脚踹开了申小寡妇的门“申小寡妇你太不要脸,我儿子才几岁啊他还在读书啊你这是要毁了他啊”
一团混乱之中,唐庆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气得胸口发闷嘴唇青紫,张着大口还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咣咣”两声敲锣声,有人喊道“官爷来了。”
好事者立刻鸦雀无声,散开一条道让官差进到申小寡妇的院子里。
“大晚上的这里因何喧哗”巡夜的衙役皱眉看着唐庆之,看他像个读书人“你来说。”
“我,我”唐庆之浑身抖如筛糠,半天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官爷,”有人当嘴替“这小子黑灯瞎火的摸进小寡妇家里还能干什么”
“唉伤风败俗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一句接着一句没完了。
巡夜的衙役又提灯靠近照了照唐庆之的脸,朝屋里一瞥笑道“你个毛都没长齐的生瓜蛋子没叫申小寡妇给缠坏吧”
说完,一众人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唐庆之羞愤欲死,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
官差喊话申小寡妇叫她安分点,又驱散了聚众的人群,这才离开。
是夜,这事就传扬开了,许多人家本来都要睡了,听说之后披着衣服出来上到屋顶上,跟邻居离着老远添油加醋地把唐庆之笑话了一顿才肯进屋睡觉。
卫景平是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听说的,他第一反应就是啊唐庆之果然人不可貌相,实在看不出来呀,这小子在婆娘方面开窍是真早。
嗐他爹卫长海成天“婆娘”挂嘴边,带得他也下意识顺口了。
又一想,出了这么大的丑事,唐庆之完了,估计书也念不下去了吧。
上林县民风开放,虽然男女关系混乱不会被扣上“通奸”的帽子抓起来定罪打板子啥的,但日后想要科举,“人品堪忧”这就是一大污点了,不说不让你考,但肯定是找不到廪生给你做担保了。
这条路等于是断了。
卫景平看了一眼卫长海,老卫挠头“以后除了你娘,我保证不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孟氏满意地哼了声。
果然,卫景平到了书院,一直到上课都没见到唐庆之出现,宋玉临则迟到了,打进教室起就低着个头,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课堂上温之雨点他起来回答问题,宋玉临答得驴唇不对马嘴,被撵出了教室站去廊檐下思过。
今天是三节课连着上,前两节温习中庸和四书章句集注,到了最后一节课继续接着上回的八股文部分讲,讲的是八股的第三第四股中比部分。
卫景平总结了一下温之雨授课的内容如下
中比是正面阐发题旨的关键部分,这里要关上锁下,就是说要对上面的做总结,确定之下要写的内容,因此下笔之前要将前头做出的每一句话都加以咀嚼,加以定论,而后,还要搜寻前文未写出来的部分,然后引出后文加以阐释清楚,一字也不能模糊似是而非。
因此中比是全片的中坚,作的时候就要有意识地把它立为一篇文章的梁柱,实发稳合,但不可有一字超出题目之外,字句都要在“绳墨”之内。中比一般比较短,四五句甚至两三句为宜。
比如周公兼夷狄驱猛兽而百姓宁一文中的中比一股“是以夷狄之患既除,则四海永清,无复乱我华夏者矣”,此句对前文的总结就是除去夷狄之患,再没有乱我华夏的因素了。
直落下文,无需多述。
到了五月初的仲夏时节,粽叶飘香,大街小巷开始卖菖蒲艾叶五彩丝线了,端午节要到了。
初三那日学院放假,一大早卫景平去繁楼吃了顿早饭,和许德昌磕了会儿牙,顺手买了几个粽子去墨铺,一进门就见姚春山举着算盘在转圈“”
卫景平拔腿就往外跑,他得去请晁大夫来一趟。
“够了,攒够二百两了。”姚春山叫住他“平哥儿你跑什么”
像见了鬼一样。
卫景平喘了口气“呵呵呵呵,没跑什么。”然后打岔“什么二百两”
姚春山指了指柜台下面摆着的银元宝“二十锭了。”
有二百两银子了,按照先前的计划,再过一阵子他们就能上京去打探姚溪的下落了。
卫景平笑了笑“我背书背的都不知道钱味儿了。”
“对了老姚,”他进后院之前又说道“你腾出空了去县衙登记一下你的身份文牒,万一京城那边有人找你,这岂不是个线索”
京城周家。
周寂然捋了捋胡须,一身黑色杭绸长袍衬得他乍看像个老派的绍兴师爷,他正对着一块匾额跟身边的小丫头姚溪说道“你父亲姚家才是真正的京城世家,打你太爷爷那辈起就是皇家的墨务官,比周家强着呢。”
他们周家原籍在绍兴,虽然祖辈学问不错,但族中子弟大都没走仕途,周家也就是从他这一辈开始才进京的,一直他儿子,姚溪的舅舅周元礼考中进士,之后又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他们才在京城站稳脚跟,称得上一声宦门,和姚家比根基浅着呢。
搁在桌子中间的木质匾额黑漆金字,上面端庄醒目地刻着两个字姚墨,这两个字遒劲有力,是今上的笔力。
“外公是想让我学制墨吗”姚溪问她外公。
去年冬天从绍兴回京的路上,周寂然就同她讲过姚家这块木匾的事。
周寂然叹了口气道“外公是在想你们姚家这匾额什么时候才能重新挂起来。”
姚溪看了看那匾额,问“外公,我祖父还没有消息吗”
周寂然微微摇头“你舅舅托人去户部查找全国各处的人员名册,如果姚墨还在人世,等查
完最后一卷或许就能找到人了。”
他们都习惯了称姚春山为“姚墨”,外人听起来说人还是说墨分不清,但京城人却很习惯,提起姚家制的墨叫“姚墨”,提起姚春山这个人,也呼为“姚墨”。
“没事的外公,你不是常说吉人自有天相嘛,”姚溪心中担忧祖父,却又不忍心看着周寂然苦恼“我祖父啊说不定也在找咱们呢。”
“或许吧。”周寂然伸手摸了摸姚溪的头“你怪你娘吗”
要是当年姚溪她娘留在姚家没有改嫁到杜家的话,怎么会有奶娘抱走姚溪又走失了姚墨的事呢。
说到底,还是周家对不住姚家啊。
所以在凉州找到姚溪返回的路上,他听说姚墨不见的消息,一怒之下将过错怪罪在姚溪他娘身上,没有带着姚溪回京而是去了原籍绍兴。
“我娘当时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些事,”姚溪跟他撒了个娇“您以后就不要怪我娘了好不好”
“丫头大了,”周寂然呵呵笑道“知道替自己娘说话了。”
姚溪对着他扮了个鬼脸。
周寂然从箱子里翻出几锭墨给姚溪“这其中有一些是你祖父赠给我的,有一些是美彦从外头买回来的,你有空写字作画挨个试试,就知道姚墨有多好用了。”
到了十月孟冬季节,姚春山择了上京的日子,结果却旧病复发整日头疼似裂,看来是无法成行了。不得已,只能留在上林县吃药养病,等待开春再做打算。
大历九年很快过完了,过了春节,卫景平的学问又上了一个台阶,写文作诗起来,比之前娴熟多了。
顾世安对他今年府试是信心满满,话里话外都是鼓励,一把笃定他一定能考中,甚至还能取得不错的名次“卫四你早晚会成为头名的。”
他对自己学生考个案首回来的执念很深,馋许久了。
他当然不能承认自己当年看走眼了,只要卫景平一日没成为榜首,他就一次觉得时机没到,反正要他承认自己看错人了,这是万万不可能的。
“学生竭力而为。”卫景平说道。
顾世安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勉励他的话,让他回教室念书去了。
“卫四,顾夫子找你做什么”傅宁挪到卫景平身边问。
卫景平埋头书本“例行抽背功课。”
他不想在傅宁面前提府试的事,因而没说实话。
白鹭书院为了捧个府试的案首出来,把卫景平以及上次县试考中的学生留宿在书院内,进行考前集中训练,规定他们卯时初刻起床,起床先随意抽背一大段四书五经,主要是五经,之后再抽背注疏,两个时辰魔鬼般的背诵下来,卫景平口干舌燥,刚喝了点甜汤,才缓过神来就到了该写试诗贴的点了,卫景平比葫芦画瓢作了一首诗,作完在外头透了会儿气才缓过来。
跟刚进书院那会儿的按部就班比,他这次感觉到了拼,用尽全力的拼。
有人某次数了数人头数“咦,上次咱们书院不是中了十一位,怎么来的才十位”
许久才有人想起是还有宋玉临这么个人来“你说的是宋二公子吗唉听说他身体不好已经许久没来书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