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挺闲酒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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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9挺闲·酒精
浴室门开，水汽从里边氤氲到外边，爬上门口的脚垫，也让玻璃板染上一层细小水珠，模糊不清。
程斯赤脚停在脚垫上，穿着周醒的紫色浴袍，拽了条毛巾擦头发。
“床给你收拾好了。”
周醒从客房走进主卧，小臂上挂着一条换下来的床单，上下打量她几眼，没来得及停又转去衣柜那给她翻睡衣。
“我跟你睡啊，我自己一个人不习惯。”程斯歪着头还在继续擦头发。
“都给你铺好了，姐姐。”
周醒嫌弃地瞥她一眼，嫌她刚才不说。她从柜子里翻出来一套九成新的睡裙，一把扔向程斯怀里。多年默契自然不是虚的，程斯精准地揽进怀里。
程斯停了手上的动作，戏精似的装可怜，“姐姐嫌弃我啊？”
“得得得！”周醒连忙止住，“以前让你跟我一起睡你愿意过吗？”
确实是这样。
程斯上学那会儿性子孤，也不愿意和别人说话。后来她和周醒成了朋友，虽说性子上改了不少，但是晚上睡觉还是习惯自己独处一间。周醒觉得女孩之间关系好就应该一起睡啊，可在她的朋友里，程斯和她最要好，却一直也是那个例外。
程斯不说话了，大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她把睡衣顺手放在浴室门口的柜子上，接着擦头发。
周醒还能难为她不成？
那不能。
她又去客房把被子给她抱过来。
当周醒抱着一床薄被站在主卧门口时，程斯那女人早就占着她的地方窝在她的被子里吹着空调玩手机了。
周醒看着她那一脸舒适样，一下就气笑了，从门口就把被子丢到了床上。
房里空调开的低，凉凉爽爽，和外边显然是两个世界。
见她湿漉漉的头发分散在颈侧，又对着空调直吹，周醒按下想冲她大声吼的念头，“滚去吹头发。你现在被惯的像个巨婴。”
“没找到你吹风机。”程斯不可置否地摊摊手掀开被子趟鞋。
“柜子下边第二个抽屉里，麻利点。”
“对，你手机刚响了一下。”程斯路过周醒时给她说了一句。
听见她说手机响了，周醒毫不自制的就想到是杨路帆。
手机连着数据线，她就蹲在衣柜和床中间的小过道里，缩成小小的一团，满怀欣喜地摸起手机。
活脱脱一个恋爱中少女的模样。
手机屏幕被按亮，淡蓝调的光打在周醒的小巧鼻尖上，眼眸里慢慢映射出和某人的聊天界面。
看到信息的那一刻，周醒上扬着的嘴角立刻变得耷拉下来，眉头也不自觉地靠近，渐渐皱起来。
——挺闲。
空气渐渐变凉，变冷，直至冰冻，接着一丝一丝侵着她的神经。
周醒不高兴了。
因为杨路帆说她闲。
她今天多少都是有点恼的。
上午不小心起晚了还要着急忙慌地赶直播，下午去外环拍摄竟然晕车，晚上回来堵车，呆在那么一个逼仄的小空间里憋得她想吐。除此之外还要被她的老母亲前一个电话后一个电话地逼着去相亲。
她真的不是女强人，更不是铁金刚，她也会累的。
要不是时不时有程斯，良子这么几个没皮没脸的人跟她坐一起说说话，估计她早晚得炸。
周醒默默熄了屏，揉了揉蹲的发酸的膝盖站起身来，大力地拉开衣柜门从里边抻出睡衣，走向浴室。
浴室门没关，吹风机隆隆作响，舞动着镜子前女人的发丝，呼的热气带着一阵阵栀子花香。周醒抱臂，歪头靠着门框，黑发丝丝缕缕散落在肩颈上，静静上下打量着面前吹着头发的程斯。
透过镜子能看见周醒的衣角，程斯从她刚靠在那就知道，她换了一边吹头发，发丝倒过来遮住额角，细白的手指穿插在发丝中。
“干嘛？”
声音夹在隆隆热风里。
“想问你当初怎么追到许沐的？”
“他追的我。”
周醒轻呵一声，极度的不相信，“快得了吧。”
不光是周醒，就连程斯自己说出来都不信，一脸自嘲的表情。
“说真的。”周醒又说。
只见镜前的人眼睛一下子变得柔和，柔的都透着水光。
“因为他爱我啊。”
她说的是爱，不是喜欢。
也对，许沐真的好爱她，好爱好爱，连旁人都看得出的那种。
周醒不说话了，只是默默盯着她出神。程斯透过镜子看她，关了手上的吹风机。
隆隆声作罢，狭小的空间一下子变得安静，就连顶上排风扇换气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追你那个什么帆遇到困难了？”
周醒不回话，只是站直身子收回刚刚卸在门框上倚着的劲，立在门框边上叹了口气。
“你说是不是因为他年纪太小了？”
“有多小？”
周醒抿抿嘴，“他02年的。”
“靠！周醒你勇啊，找了个这么小的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啊？”
程斯眼睛睁得老大，一脸震惊，沉溺于自己姐妹正在追一个小好几岁的弟弟这件事中无法自拔。
“我跟你说，现在的小孩身材都特好，而且都有腹肌！就拿我那个小外甥说，才十几身板特正，年轻好啊年轻真好……”程斯叽里呱啦说一堆，像个连环炮。
周醒立在一旁无心搭理她，看她这样子，根本解决不了她的问题，果然人类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
“得了，吹完头发出去吧。”周醒伸手拽她。
“这不还没说完吗？”
“说完了，我要洗澡！”
被推出门的程斯：？？？
……
一连几天周醒都没再给杨路帆发过一条信息，她在好好工作，也再给自己时间。
雨停了又下，花谢了又开，良子又约她去酒吧。
酒室里灯彩迷茫，酒气氤氲，周醒一袭正红色吊带裙勾勒着曼妙的身材，笔直的双腿交替着，脚尖勾着一只银色的细高跟，在灯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
席间的人都热络，话题无非就是那么几个，家长里短，儿女情长，这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回到了感情问题上。
有人开口问：“陈亮，你上回那相亲对象怎么样了？”
“什么？干嘛娘们儿唧唧的！大点声！”酒室里音乐声震耳欲聋，叫陈亮的这人许是真没听清楚。
问他的那人也气笑了，一字一顿地又重复一遍：“爷、问、你，你、那、相、亲、对、象、怎、么、样、了？”
陈亮：“就那样吧。”
良子这人耳朵尖得很，嘴上没个把门的，“不是吹了吧？”
“吹你娘的吹！好意思操心我？去年也不是谁追周姐没追上。”
陈亮一句话轻飘飘，故意怼他，惹得边上的人都竖了耳朵，包括周醒在内不少发笑的。毕竟故事的主人公都在场，他们的目光纷纷在周醒和良子两人身上打转。
良子一听，呵，这不是内涵他呢嘛，连忙笑着骂了他句滚。
要说去年良子追周醒这事，全公司上下也没有几个人是不知道的。良子追周醒动静挺大，送花送的连送花小哥都认得他了。
可即使这样，最后还不是被周醒一句“感觉不对”拒绝了。
良子刚进公司那会儿，周醒作为他前辈，自然是要协助一把的，所以那段时间两人走的近。周醒这女孩当真长得不错，身段也有，要什么有什么，要说良子没动过心，是个男的都不相信。那时候在良子眼里，周醒还就真跟个仙女一样的存在。
但周醒这人还偏就拎得清，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硬生生把良子处成了兄弟。
良子一看这劲儿，得，他也是个识相的，天涯何处无芳草，自然也就收了心。
良子追周醒这事遂此作罢，现在也就平时没事约着吃个饭喝点酒什么的，“兄弟”关系倒是处的不错。
……
那人也是八卦的很，又转头过来问周醒：“周姐，听说最近被家里安排相亲啊？”
周醒咂咂嘴，指尖的高脚杯晃着，随意吐了一句想一笔带过：“不想提。”
不料那人笑笑嘻嘻的还接着问：“那周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啊？”
周醒在心里骂了句，脸色变得不怎么好。不想提就是不想提，怎么还蹬鼻子上脸了。
还好边上的倪倪有眼色，率先抢了话：“先不说咱们周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就说实话凭咱们周姐的条件什么样的男人找不着，不过到现在我都还没看见过哪个男人能配得上的。”
话既然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还哪有人好继续揪着人接着往下说什么。
周醒就在边上慢慢悠悠摇着杯，反正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她也不会解释。
众人推搡间，周醒的目光似乎与隔壁桌上一男人的目光隔着人与光线，最后对上。
男人浑身清冷感，冒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气质，周醒撩拨着长发别到耳后，带钻的蝴蝶耳饰亮闪闪地泛着光，稍稍眯着眼看那人。
灯光晃着，恍惚间打到那人鸭舌帽盖住的半张脸上。
——认出来了。
一样的桃花眼。
周醒顿住，急忙撂了杯，随意扯了个理由跟旁人说话。
“我出去一下。”
“周姐去干嘛？”
“出去洗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