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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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子像是要吃了她。
阮娇娇瑟瑟发抖,他终于尝到鲜,决定跟自己抢了吗阮娇娇大师,佛祖的女孩儿,表示绝不认输。
常言道,抢着吃的食物才更香,事实证明,没错,一大盘生蚝眨眼瞬间就被阮娇娇和周顾扫荡干净,阮娇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红唇,真的太好吃了,她还能再炫两大盘。
生蚝看着个头大,里面的肉其实不多,阮娇娇以前刷的美食视频,那些博主大多吃的都是蒜蓉生蚝,蒜蓉和粉丝比肉还多,这样也更容易填饱肚子,不像他们这么奢侈,只吃肉,胜在新鲜,一点不腻。
“娇妹,螃蟹也尝尝。”周顾贴心地递上剥好的蟹肉,剥出来的蟹肉都装在蟹壳里,而这个叠放顺序是有讲究的,这还是周顾以前出海的时候,跟船上一个老渔民学来的,必须是蟹黄、蟹肉、蟹腿依次叠放,这样吃蟹人就能从平淡到惊艳,不会错过每一种滋味,最后品尝螃蟹最奇妙的部分,灵魂所在,口感香味都十分出彩的蟹黄。
当然,周顾平时吃螃蟹才没有这些穷讲究,他都是用嘴随便啃一啃,完事。
而之所以跟老渔民学得一技傍身,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给心上人剥上一只完美好吃的大闸蟹。
他不吃,他看着她,就足矣。
心之向往,没想到三十岁之前实现了,周顾觉得老天爷待他不薄,唇角的笑意再也没下去过。
阮娇娇小心翼翼地将装有蟹肉的蟹壳放到手心,就像捧着一颗价值连城的大珍珠,不可思议地上下左右来回打量。
她看那些博主吃螃蟹都要准备十八件工具,老周居然徒手将螃蟹剥得这么漂亮,漂亮到她有点不忍心吃了。
充满敬畏之心地将蟹壳放到桌子上,阮娇娇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执起筷子微微颤颤地夹起一条蟹腿,无比神圣地放进嘴里,接着是第二条蟹腿
吃掉它,吃光它,才是对美食最大的尊重。
最后是蟹黄,沾上一点酱汁,一大块送进嘴里,阮娇娇脸上露出了欢愉至极的表情,感觉自己一口吞掉了一片汪洋,仿佛有无数只螃蟹在舌尖跳跃,她幸福得直冒泡泡。
幸福来得太突然,没有准备,下次一定要煮一锅白米饭,什么东西都不加的白饭才对得起螃蟹的美味,尤其是蟹黄蟹油拌饭才是人间最美。
这顿中饭吃得久,海鲜壳又多,吃到一半,桌上已经一片狼藉,不过丝毫不影响两人进餐,阮娇娇吃得认真,周顾剥得自信,徐徐海风,撩动她的齐耳短发,掀起他的海魂衫衣摆,远处波光粼粼的海面,无尽延绵,不知到何处。
完美地应证了“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相对而坐的两人,时不时抬头看向对方,非常有默契地相视而笑,温馨之感扑面而来。
到底有完没完了
秦嫦芸在隔壁气得直跳脚,她出来也有七八趟了,阮娇娇居然还在吃她自个儿吃就算了,还拉着她的周大哥伺候。
真的,这顿饭,她就没看到她的周大哥吃过一口,不是在给阮娇娇那个狐媚子剥爬爬虾就是剥螃蟹。
她好心疼啊,所以说阮娇娇一点没有为人妻的自觉,不好好伺候丈夫,还让丈夫伺候她,当自己是姑奶奶。
“小妹偷看什么呢”陈兰青顺着秦嫦芸的视线望去,因为有护栏遮挡,看得不是很真切,只能隐约见得两道身影,一个窈窕婀娜,一个伟岸挺拔,很是般配,不禁感叹道,“隔壁新搬来的小两口真是男才女貌啊。”
秦嫦芸回头恨恨地剐她一眼,“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陈兰青一脸虚心,“小妹知道吗要不给我说说”
秦嫦芸烦死了,“你不在楼上待着,下楼瞎晃悠什么”
陈兰青扶着肚子,忧伤不已“不是小妹说我胖了吗我溜达溜达减肥啊。”
秦嫦芸“”
陈兰青盯着秦嫦芸脸上的表情,问“小妹很羡慕吧”
“羡慕什么”秦嫦芸觉得莫名其妙。
“羡慕隔壁小两口感情好啊,”小姑子跟她同岁,还比她大两个月,她娃娃都怀上了,小姑子连个对象都没有,难怪瞧到别人成双成对就羡慕,陈兰青为秦嫦芸好,试探地问了句,“等你哥回来,我让他给你介绍对象”
“嫂子,你这是干嘛”秦嫦芸挤了挤眼睛,勉强挤出两滴眼泪,故作委屈地指着陈兰青,“想撵我走直说啊,介绍什么对象,猫哭耗子假慈悲。”
黄桂花听到动静跑出来给自己闺女撑腰,“陈兰青你还有没有良心了要不是你怀孕要人照顾,我和小芸至于大老远跑这个鸟不拉屎的荒岛活受罪,我们掏心掏肺待你好,你还想撵我闺女走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我告诉你,不是,这是我儿子的家,小芸是常民的妹妹,你凭什么自个儿做主”
噼里啪啦,就像耳边点着了一串鞭炮,陈兰青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脑袋快炸了。
鸟不拉屎的荒岛是谁抵达当天一直感叹海岛好海岛妙来了就不想回去。
跑来活受罪是谁天天在这儿吃了睡睡了吃,肉比她这个孕妇长得还多。
把这儿当自己家这儿不就是她的家吗秦常民也说了这个家全由她做主。
心里有无数可以反驳的话,但陈兰青却一个字说不出来,闷声不响地站那儿,埋着头,就像个做错事儿的孩子。
她越忍让,黄桂花母女越觉得她好欺负,不会收敛,只会蹬鼻子上脸。
“你,你是不是非要气死老婆子才高兴”黄桂花捂住起伏不定的胸口,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一口气骂太久,自己给自己憋的,往椅子上一瘫,指使陈兰青干活,“这么闲是吧那去把中午的碗洗了,一天天就知道吃,什么活儿都不干,你是孕妇,不是死人”
陈兰青哦了一声,扶着肚子去了灶房,安慰自己做点家务就当减肥好了。
“姜还是老的辣”秦嫦芸给她妈拍马屁,“看把陈兰青那丫头收拾得多服帖,妈一句话喊她往东她绝不敢往西,我哥要是有您一半威严,这个家还轮得到那丫头做主。”
“她做主”黄桂花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那是以前,现在我来了,这个家她就别想说上一句话。”
“妈不打算回老家了”她哥接她们过来是照顾陈兰青生娃,生完娃,她哥就会把她们送回老家,秦嫦芸好不容易走出大山,打死也不想回去,所以就算没碰到周顾,她也会在这边找个男人嫁了,陈兰青和阮娇娇都能嫁军官住洋房,凭什么她不可以而黄桂花不回老家正中她下怀,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等她的周大哥跟阮娇娇离婚,她好取而代之。
“回啥老家”黄桂花往灶房方向瞥一眼,故意提了提声儿,“岛上就他们小两口,常民还老不在家,小青又没经验,我孙子不得吃不得穿啊,大点了不得上幼儿园啊,我不留这儿顾着,我家小乖宝怎么办”
秦嫦芸扬声附和“妈说得对,虽然照顾奶娃娃辛苦了些,但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我们得留下来帮嫂子看孩子才行。”
表面功夫做完,秦嫦芸小声问她妈“陈兰青那丫头会不会不同意我们留下啊”
“怕她干嘛矫情货”黄桂花最看不惯陈兰青月份不大一天到晚扶着肚子装模作样,“这是我儿子你亲哥的家,就是我们老秦家,管她一个外人同不同意”
在灶房听到黄桂花母女对话的陈兰青,手上动作一顿,洗碗水洒到凸起的肚子上,她也没察觉,整个人愣愣地机械地继续洗着碗。
要是生完娃,婆婆还不走的话陈兰青光是想想就快喘不过气,感觉日子一点盼头都没有了。
如果婆婆真的说服丈夫让她们留下来,她该怎么办总不能跟丈夫闹脾气非要把人撵走吧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妈,生他养他也不容易,丈夫肯定狠不下心,她也不想丈夫被人指着鼻子骂不孝。
陈兰青抬头看向窗外,婆婆她们来之前,她最喜欢的就是一边洗碗一边望着窗外,那时候她在院子里种了好多花,一年四季都有花开,站这儿总能看到一片艳丽和缤纷,心情也会跟着美起来。
可是,现在光秃秃的一大片。
黄桂花一来就把她的花全部拔了种什么花中看不中用,还不如种点粮食和蔬菜,一看就不会过日子,以后院子就交给她,让陈兰青别插手。
气势汹汹,准备大干一番,然而高估了自己,以为岛上的地儿跟老家一样,撒了不少种子,连根菜苗苗都没长出来,折腾了大半个月,黄桂花就撂担子不干了。
秦家的院子原本是家属大院花开得最美的现在成了最秃的,她却无能为力。
其实,秃院子不止秦家,还有隔壁周家,上一户搬走的时候,挖了一次番薯,里里外外翻了一遍地,到周顾和阮娇娇他们住进来,院子里连根草都还没来得长出来。
“四哥,咱家院子可真大啊,”阮娇娇吃完饭站在二楼阳台上,一手端着周顾刚给她倒的椰汁,一手有模有样地抬起指点江山,“我打算这边种菜,那边种花,中间这块休息区,然后在芒果树下面搭一个秋千,休息区最好也能有个遮阳的地儿,比如茅草亭什么的。”
正在收拾饭桌的周顾含笑地看着她,“咱家院子,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规划好了,我给你搭。”
“四哥你人真好啊,”阮娇娇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你该不是活菩萨转世吧”
“我人这么好,娇妹没点儿其他表示”周顾眸底的笑意多出几分别的意思。
“喏”阮娇娇大方地将搪瓷缸递过去,忽闪着大眼睛,“我请四哥喝椰汁。”
周顾不客气地喝了一口,但也不会这样被糊弄过去,他拣起桌上一只生蚝壳,轻咳一声,哑着嗓音提醒“娇妹刚刚怎么说的来着生蚝生蚝,女人的美容院,男人的加油站”
阮娇娇捧着搪瓷缸大口大口地喝椰汁,恨不得把自己一整个埋进缸子里,太羞人了。
她天生皮薄,肤色又白,一点红就特明显,红晕从脸上延伸至耳朵脖子身子甚至脚指头。
她现在红得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
明明长相妖艳,跟朵牡丹花似的,却像一株害羞草。
这种视觉冲击,真是让人热血沸腾啊,周顾感觉自己牲口化了,往前一步,立正,敬礼,声音洪亮“报告首长,周顾同志油已加满,请指示。”
阮娇娇环顾一圈,她倒是想指示,只是不知道怎么指示向左转还是向右转呢让她这个选择困难症人士很纠结,然后就在这时,一股热流往下,阮娇娇突然想到什么,脸更红了。
这这怎么办
这种事她怎么跟老周开口不说吗然后腿一迈,一地红彤彤,岂不是更尴尬。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周顾察出异样关心地问道。
阮娇娇放下搪瓷缸前,不忘多喝两口椰汁,然后捂住肚子闷声跟周顾说“我月事来了。”
周顾没处过对象,但家里有两个姐姐,从小受她们压榨,女孩子那点事儿,他比他老爹都清楚,他妈年轻那会儿用草木灰,他姐她们用的碎布条。
阮娇娇来自后世,经期用惯了卫生棉,只是这个年代别说买卫生棉,其他人连听都没听说过,82年国家才有自己的卫生棉生产线。
在阮家村的时候,阮娇娇用碎布条代替卫生棉,比草木灰卫生干净,但很容易漏到裤子上,川渝秋冬穿得多,裤子大多都是深色,就算漏了也不太明显,但海岛不行,大多时候穿裙子,又是浅色衣服,一点红色着实扎眼。
于是,出发前,阮娇娇到镇上买了月事带,也就是“卫生围裙”,看起来像兜裆布,可以往里面塞小布条或者草纸,脏了也可以清洗干净反复使用,只是要用安全别针固定,这样一来,上厕所就多少有点不方便了。
“娇妹,你等我一下。”周顾跑回房间拿了个东西,用布袋装着,也不知道是什么,递过去,“在广城培训时跟着老李一块买的,他说现在女孩子都用这种。”
阮娇娇有不好的预感,她抿了抿红唇,犹豫地问了一句“月事带么你知道我穿什么尺寸”
周顾眸子微眯,扫过阮娇娇盈盈一握的小腰,然后从布袋里拿出月事带,往她身上一比划,“我给老板说的最小码,我媳妇腰那么细肯定能穿。”
阮娇娇大舒一口气,还好老周机智,买了穿不上,多浪费。
“老板说了,这个月事带脏了可以洗,”周顾主动请缨,“我明个儿给你洗吧”
“不行,”阮娇娇抱住月事带,背过身一口拒绝,“这个东西,你不能洗,我自己洗。”
自古以来,女人的经血都被视为污秽之物,因此才有男人不入产房,女人经期不到庙里烧香之说。
虽然以上说法,阮娇娇不敢苟同,但也不得不承认,她来那个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怪味,比血腥味重得多,她自个儿都闻不惯,想来周顾肯定也受不了。
再者,也有女大避父一说,不管出于什么身份,阮娇娇都不会让周顾帮她洗月事带的。
周顾被撵到楼下灶房清理战场,阮娇娇一个人在楼上整理行李,主卧的家具一样俱全,有个很大的衣柜,别说装他们两个人的衣服,就是再多装两个人的也完全可以。
她衣服少,很快见底,阮娇娇挂最后一件裙子的时候,从行李包里带出一个包裹,用一块洗得很干净的旧毛巾包着,打开,是一叠大团结和一把长命锁,还有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小姑妈,新婚快乐,健康长寿,落款阮好生。
果不其然,是她那个孝顺的大侄子,在阮家村的时候,好几次塞给她嫁妆,被她退了回去,没想到好孩子偷偷放她行李里了。
钱倒也不多,但也不少,总共两百块,阮好生之前提过一嘴,说是他爷爷,也就是阮娇娇的养父阮太老爷子临终之际交给他的,再三叮嘱阮好生定要保管好,待阮娇娇找到好人家时送她风光出嫁。
倒回十七八年前,两百块那可是一笔大数目了,阮太奶奶对此肯定也有察觉,不然也不会对阮娇娇这般憎恨,也可以说是嫉妒。
结个婚,嫁妆得了两百,彩礼收了五百,阮娇娇眨眨眼睛,感觉自己太值钱了。
将嫁妆钱跟剩下的彩礼钱放到一块,阮娇娇财迷地来回数了两遍,总共还有五百七十八块两毛六分。
阮娇娇水盈的大眼睛生出光,她好有钱哦,她是小富婆呢。
在广城买东西花了三百多,阮娇娇坚持自己掏腰包出小头,周顾作为大男人一家之主当然得多出点。
便宜得占,公平得讲。
不过这事儿,阮娇娇没跟周顾说,怕他说她斤斤计较,不拿他当自家人,可静慧师太还说亲兄弟明算账,可何况他们小夫妻呢。
而且来回的每笔花费,阮娇娇都记在小本本上,一分不会少一分不会多。
收好自己的小金库,阮娇娇才拿起那把长命锁打量,原文说这把锁跟原主身世有关,不过作为炮灰女配,自然不会细讲,全文就提过一次,或是作者埋的伏笔,然后埋着埋着自己忘了,读者也忘了,谁管一炮灰的命运。
阮娇娇注意到长命锁上刻了一个“娇”字,除此之外,再无特别,她摩挲着长命锁开始头脑风暴,小说里面的所有角色都为了谁当然是为我们的男主女主服务,所以
女主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娇”字,难道是狗血的真假千金情节所以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阮娇娇无所谓地耸肩,她管它什么真假千金,反正她已经逃出了林长风的“魔掌”,跟女主也不可能有碰面的机会,才不要降智推进他们的感情进展。
这么一想,长命锁也就没什么可用之处了,阮娇娇随手将长命锁塞进衣柜一角,开始收拾周顾的衣服。
拉开行李包的那一刻,阮娇娇不由地惊了一把,她这是在菜市场逛豆腐摊吧所有衣服都被叠成了豆腐块,方方正正,一点褶皱都没有,即便堆在包里也纹丝不乱。
像艺术品。
阮娇娇都不敢碰了,她先拿毛巾擦手,再神圣又庄严地捧起豆腐块,歪头,想了想,哗啦将豆腐块甩开。
房间里有刚烧好的开水,周顾刚给阮娇娇提上来的,说她这个时候要多喝热水才行,阮娇娇用自己的搪瓷缸倒了一大杯,利用缸底的热度来熨烫周顾的衣服,每一件细细烫平,才挂进衣柜里。
挂完,发现周顾的衣服除了两套白色海军装,就是海魂衫和军背心。
阮娇娇从里面拣了一件看起来比较旧的海魂衫,往自个儿身上比了比,一开始就知道周顾个头高,尤其是跟她站一块的时候,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最萌身高差,萌不萌,她不知道,反正仰头挺累,但没想到这么高他的衣服,她完全可以当裙子穿。
熨烫衣服,热出一身汗,阮娇娇一时兴起,冲楼下喊了一声“四哥,我借你一件衣服穿啊”
周顾在想事情,没听大清楚,“啊嗯,好。”
媳妇为什么不让他洗月事带周顾还在纠结,她不喜欢他了吗跟他这么见外
忧心,担心。
周顾忐忑不安地收拾好灶房,上楼望了眼,媳妇在睡午觉,他不敢进去打扰,蹑手蹑脚地又下了楼,跟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在客厅打转,转到门口,瞥到隔壁院子里坐了个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他们的政委胡前进吗
胡政委在院子里洗衣服,明目张胆,堂而皇之,别的男人碍于面子,就算帮媳妇做家务,也是偷偷地躲家里,但胡政委不一样,心态不同,他恨不得坐到食堂的中央广场上去洗。
“老胡洗衣服啊”周顾踱步走过去,两只手背在身后,一副老干部的做派,不过他在意的不是老干部,只是经他观察,结了婚的男人都这样走路。
他有媳妇,他也要
听到周顾的声音,胡前进立马挺直腰板,将手里的衣服从盆里提拎起来,也好让对方看得更清楚些,是一件碎花布拉吉,他媳妇的衣服。
他一个大男人每天辛苦赚钱养家,回来还得帮媳妇做家务洗衣服,你说造不造孽你说伟不伟大
周顾看到胡政委手里的裙子,眼睛一下瞪大,亮了。
果然家属大院才是卧虎藏龙,胡政委一看就比李信校他们几个更懂夫妻相处之道,不然他媳妇也不会把自己的裙子给他洗。
他这一趟过来得太值了,周顾不客气地端一张小板凳坐到胡前进对面。
胡前进也做足了准备,周顾一入座,他就开始诉说自己多不容易,不仅要洗衣服还要扫地搞卫生,而他媳妇就一甩手掌柜,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
他以为周顾会像其他男同志那样替他抱打不平,结果一抬头,对上了对方闪闪发亮的大眼睛。
人生导师啊,他终于找到了夫妻相处之道上的指路明灯
周顾激动地一把握住胡前进,郑重其事地跟对方道歉“老胡同志,实在对不住。”
胡前进“”
他在同情他了吗
“刚在基地,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拒了跟你共进中饭的大好邀请,下回我一定请回来。”
胡前进“”
所以想要补偿。
“你快跟我说说,”周顾一副虚心请教的真挚表情,“你到底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嫂子这么放心地把这些活全权交予你的尤其是洗衣服这块。”
“什么玩意儿”胡前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交友得交心,为了让媳妇更喜欢自己,周顾交定了胡前进这个朋友,自然不能有所隐瞒,将自己的苦恼跟对方一说。
胡前进瞪大了自己原本不大的小眼睛,“你想给弟妹洗月事带,弟妹不让你洗,所以你觉得弟妹不喜欢你了”
周顾重重点头,“是啊,好担心啊。”
胡前进将周顾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感觉到了危机感,这玩意儿他想跟他抢“三好丈夫”的称号
不行,绝对不行
胡前进扭头冲房子里面大喊一声,“媳妇,我现在就买海货去,晚上我给你煮大餐。”
一山容不得二虎,家属大院有个三好丈夫就够了,他周顾想要超越他成为第二个,门儿都没有。
风头只能是他的,堵上男人的尊严。
王钰凤在二楼懒懒地回了一句“要新鲜的,不新鲜,我可不吃。”
胡前进在心里叨了一句难伺候,嘴上欢天喜地说好嘞,然后撇下周顾就出门去了,周顾目送对方离开,崇敬之意打心底油然而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啊,老胡瞧着长得一副铁公鸡样,没成想这么实诚这么大方,毫不吝啬,用实际行动传授自己夫妻相处之道。
想要留住一个人的心,首先要抓住这个人的胃。
周顾暗自决定,胡前进这个朋友,他交定了,以后他得经常过来串门跟胡前进讨教夫妻相处之道才行。
媳妇来了月事,不能吃太多海鲜,不然容易引起宫寒导致痛经,周顾决定晚上给媳妇做个暖呼呼的疙瘩汤。
面食,他算拿手的。
只是刚搬新家,家里除了一袋面粉,其他食材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在周顾琢磨去哪儿弄食材的时候,打远处迎面走来一人,周顾越瞧越眼熟,那不是他另一边的好邻居秦常民同志吗他出海回来了
“老秦”周顾热情挥手。
“老周啊”秦常民愁苦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
两人在周家院门口成功会师,周顾一眼注意到秦常民手里提的菜篮子,有两个西红柿、两个土豆、一小把青菜,还有两个鸡蛋眼睛再一次亮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疙瘩汤的所有食材吗
他周顾何德何能啊,能遇到这么好两邻居,一个在精神上指引方向,一个在物质上帮助,雪中送炭的情谊,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老周你媳妇怀上没”秦常民莫名其名问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