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魔高1尺,道高1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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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
起风了。
五色光华再度透体而出，五道身影重新出现。
白鹤子又是第一个出声的，他挽了个剑花，声音激昂嘹亮地说道：“白藏通夷则，六同斯惟明。”
继而化作一道白光，融入瑶琴中，点亮了上面的商弦。
玉壶冰则是第二个，他倾泻玉瓶，汩汩清泉洒落，浣洗满地余烬，而后以清朗之声唱道：“葭管长无绝，穷高肇玄英。”
他化作一道黑光，点亮了羽弦。
接下来，风中柳法绳一舞，声音和润：“平秩荐珪篚，条风和且均。”
他化作一道青光，点亮了角弦。
之后是一点红，羽扇轻挥间驱散了漫天魔氛，而后声音焦烈地颂道：“长日开炽景，炎陆御离精。”
他化作了一道红光，点亮了徵弦。
最后，暮山亭收拢宝伞，声音浑厚低沉地念道：“神功游律吕，圣德冠百灵。”
他化作一道黄光，点亮了宫弦。
五弦齐亮，云梦舟空灵道音传遍四野：“五音仙流·玉徽萍踪！”
阎魔旱魃怒赞毕生魔功，爆起的魔火似乎连天空都能焚毁，脚下的大地直接裂开深幽的裂隙。
“荒神霸道！”
阎魔荒神斩燃起灭世魔焰，继而阎魔旱魃冲天而起，挥刀直劈向云梦舟。
“叮！”云梦舟拨动宫弦，激越之声瞬间化作无形音刃，仿若割裂万物的神剑一般砍向阎魔旱魃。
音刃魔刀相遇，爆发惊天震荡，四周无数功力低下者纷纷感到头晕眼花，胸闷耳鸣，更有甚者七窍流血，爆体而亡。
转瞬之间，阎魔旱魃冲破音刃，继续砍向云梦舟。
云梦舟没有停止，连续三下，拨动羽、角、徵三弦，又有三道无形音刃飞向魔君。
这三者有的冻彻心扉，有的温柔缠绵，也有的爆裂灼热。
三刃接连砍在阎魔刀上，竟然把这位自出场以来从未败退过的异度魔君逼退了，让他以什么速度冲上来，就以更快的速度掉下去。
但此时，云梦舟手中仍旧按着一弦，此时见魔君败退，便当机立断地松开。
“咚！”
最后一道由宫弦产生的音刃快速追上正在坠落的魔君，只闻他口中喃喃：“竟然是五行分流之招！”
而后便看到，阎魔旱魃仿佛被无形巨锤垂中一般，狠狠砸落在琉璃仙境的地上，撞出了一个巨大的圆坑。
周围一片寂静。
赢了？
居然赢了？
原本正道众人就算抱着最乐观的态度去预测，也不过希望能达成一个平手之局，结果没想到，云梦舟竟然赢了？
“赢了！我们赢了！云梦舟打败了异度魔君！”
秦假仙带着他的两个小弟大声欢呼起来，这欢呼声仿佛能传染，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四周都陷入了欢呼的海洋。
阎魔旱魃从坑中站起，仰天大笑，尽管口溢朱红依旧不改霸者本色：“哈哈哈，云梦舟，你着实令本座欣喜，下一次，本座必将你斩于刀下！”
说罢，魔光一闪，异度魔君已经离去。
与此同时，翠环山下的魔界大军也纷纷撤退。
云梦舟站在空中，无悲无喜，片刻之后，化作一道清光而去。
了无之境，慕少艾、秦假仙等人前来寻找云梦舟，看到他正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云道长，你方才怎么不乘胜追击啊？说不定再拨几次琴弦，
那阎魔旱魃就死翘翘啦！”
秦假仙还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没有注意到云梦舟的异样。
云梦舟见慕少艾到来，确定自己不会有危险了，终于压制不住体内的伤势，喷出一大口鲜血，昏了过去。
丧失意识之前，云梦舟唯一的想法就是，萍踪之招果然不是凡人可以用的。
“云道长，你怎么了！”秦假仙等人大惊失色。
慕少艾赶紧上来查看云梦舟的伤势，发现他体内筋脉受损不小，处处内伤，最严重的是拨弦的右手，五指皆断！
难道他刚才每拨一次弦，就断一根手指？
可怕的想法在慕少艾心中浮现，他不由攥紧了道者的衣袖。
以前从未仔细打量过道者的容貌，况且先天人一般都能够将容貌维持在自己喜欢的时期，因此一个童子模样的先天人，按照岁数很可能能做一个老者模样的先天人的祖爷爷。
云梦舟昔年曾与玄宗道子交往，岁数少说也有千余年，但这人此时双目紧闭，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摘下了往日习惯性的微笑面具，露出了底下格外真实的模样。
慕少艾有一种感觉，云梦舟的眉宇之间，有着浓重的忧郁，以及意外的青涩之感。
联想到他在最后一招之前所说的话，慕少艾的心中不由泛起对这位早已在心中当成朋友的道者过往的好奇。
然而如今并不是思考这些事情的时机，最重要的是让云梦舟早日康复过来。
修复身体内伤，去泡水晶湖是最好的选择，然而此时那片湖还被燕归人所占据。
慕少艾沉吟一会，听秦假仙说，上次借破魔箭时曾发现，神偷无人爱有一件神奇的无迹天衣，能够让穿上的人消失无形，说不得得麻烦秦假仙借宝了。
——
云梦舟苏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他从未离开过玄宗，而是一直与六弦四奇等诸多道子讨论音律，修习术法。
没有魔界入侵，没有生死别离，那个梦很温暖，很温暖。
醒来时云梦舟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湿润，继而发现自己似乎躺在一片湖水之中。
云梦舟刚睁开眼，就听见旁边传来秦假仙的声音：“慕少艾快来，他醒了！”
云梦舟现在浑身无力，况且湖水之中也很舒服，他一点也不想动，因此就静静地躺在水面上放空自己。
不过片刻，云梦舟就感觉有人再次来到了自己身边，于是稍稍扭头看去，竟看到了一大帮子人。
秦假仙三人帮、慕少艾、谈无欲、黄商子、九方墀、老乞丐，还有一位身着白色僧衣，满头银色舍利的大和尚。
嗯……这难道是——佛剑分说？
一想到这里，云梦舟忽然就清醒了，他挣扎着想上岸，结果由于根本没多少力气，反而“咕噜噜”呛了好几口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