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回 平安州起兵叛乱,卫若兰随军出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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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丫头，这可是你这个月第三回到紫竹轩来了，你婆母可应允？”晴雯看着塞了满口茶点的史湘云，笑着摇头。
“我……我婆母是个真正的良善人。”
湘云一边快速咀嚼着嘴里的东西，一边道，“她一日只让我早晨过去请安，从不让我站规矩。还跟相公说，我年纪小，家里的事不需要我多操心，不要拘着我的性子，让我畅意自在就好。”
“你婆家待你是真的好，”晴雯也替她高兴，“大概是老天怜你少时日子过得艰难，给了你这样一份好姻缘。
你看看，大户人家的媳妇哪有不站规矩的？像老太太那样慈仁宽厚的，二太太和凤姐姐每日还得伺候汤饭呢。
你能嫁进卫家，有婆母疼着，夫君宠着，也算你苦尽甘来了。”
“是呢，晴姐姐，我现在每天都畅快着呢，”湘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梅子糕，“紫竹轩的茶点可太好吃了，我恨不得天天都来。”
“好，你多吃点儿。”
晴雯笑着看她洋溢着幸福与甜蜜的笑脸，心里却隐隐担忧。
曹公笔下的红楼女儿，几乎没有一个有好结局。
史湘云配得才貌仙郎，确实是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的好日子，只是时间不长，她的夫君便离世了。
也就是说，卫若兰大概没有多少时间了。
只是他到底是如何去世的？意外？生病？还是什么？
曹公没有言明，晴雯也只能胡乱猜测。
想改变湘云的悲惨结局，只怕她还得多费些心思。
……
晴雯的疑惑，在湘云成亲五个月后终于得到了答案。
将近又一年秋狩，晴雯去探望在紫竹轩备考恩科的慕南风，恰好陈寒宵也在。
“平安州起兵叛乱了。”
陈寒宵眼眸微垂，嗓音喑哑，有些疲惫，“那人与我商量，遣北靖王水溶为帅，勇安侯卫明为副帅，不日出兵平叛。”
“勇安侯卫明？”晴雯抬眸，“那神勇将军卫若兰可会随父出征？”
“他自是要跟随的，”陈寒宵笑了笑，“卫若兰身为武将，自当以战场杀敌建功立业，可自太祖立国以来，本朝已多年无战事。他怎么可能错失这次上战场的机会？”
“他这次上战场，大概建不了功也立不了业，只怕……”晴雯心里暗暗摇头。
……
林宅。
“柳二哥，这是你的身契。”
晴雯将柳湘莲亲手写的卖身契递给他，柔声道，“我其实并没有去官府盖印，你现在还是自由身。”
“姑娘，为什么？”柳湘莲有些急躁，“卖身给姑娘，我是心甘情愿的，若没有姑娘，我……”
“我知道你为了报父母之仇，即便卖身为奴也在所不惜。”
晴雯打断他，继续道，“可如二哥这样侠心仁义的大好男儿，怎能囿于我区区林宅？你自该无拘无束，恣意于这悠悠天地间。
而今，晴雯只再求二哥一件事。此次事后，无论结果如何，你与我便再无主仆之分。”
“姑娘有事，但请吩咐，湘莲无所不从！”
柳湘莲又跪下了，晴雯急忙去扶他。
“让湘莲再跪主子一次。”
柳湘莲执意不起，朗声道，“主子大恩，湘莲无以为报，从此之后，我们再无主仆之分。但湘莲在此以去世的父母立誓，日后若姑娘有事，湘莲必义无反顾，此生绝不反悔！”
……
数日后，在陈寒宵的运作下，柳湘莲以卫若兰随军侍卫的身份，随卫若兰出征了。
他此去只有一个任务：护卫卫若兰安全。
除此之外，晴雯也有另外的考量。
她不想将柳湘莲留在自己身边，委屈他一世为奴。
柳湘莲曾也是世家子弟，若不是家中变故，或许他现在正在读书考科举；又或许他正在苦练武功，做着做将军的梦。
她愿意给他创造一个机会，让他纵马驰骋于疆场之上，方不负他一身绝世武功。
若他此次能保护卫若兰，在他身陷险境时救下他，卫家必然会为他日后铺路，让他从此回归正途。
当然，至于日后他是要自由自在纵情山水之间，还是要进入朝堂？就看他自己选择了。
……
这次安排柳湘莲去保护卫若兰，晴雯并没有与湘云说明。
没有发生的事，说出来只能让人徒增烦恼罢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要尽可能地隐藏自己的本事，如陈寒宵所期望的那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
……
柳湘莲临走前，对晴雯极为放心不下。
他就像个真正的兄长教导自己的小妹一样，殷殷嘱咐：
没事时不要离府外出；出府多带随从护卫；一旦遇到坏人，不要心慌，更不要心慈手软；那功法虽已极为厉害，还要勤加修炼。
末了，还手把手地教了她几招一招制敌的武功招式。
晴雯很听话地每日勤加修炼，不管到什么时候，这些都是她保命的手段。
不过，她也有不听话的时候。
比如，她没事的时候常去豆腐坊，去看尤三姐。
三姐这真是“一眼万年”啊。
自从看柳湘莲串了一场戏，便傻傻地将他记在心里，直到五年之后才再次见到他。
而今又过了两年多，婚期仍然没有定下来。
等柳二哥这次回来，一定要帮他们操持婚事了。
“三姐姐，你出嫁的一应物品，可都准备好了？”晴雯笑问。
“还没呢。”
尤三姐羞红了脸，“平日豆腐坊里忙，我只晚上有空做点子针线。二姐和妈现在住在小花枝巷，我也不想去麻烦她们。她们……”
尤三姐垂下头，有点难以启齿。
晴雯心下了然，小花枝巷是个什么光景，她如何想不明白？
当初尤二姐住在宁国府，与贾珍、贾蓉两父子都不清不楚。
贾蓉因他父亲的缘故，总不得畅意与二姐厮混，所以才撺掇着贾琏将她养在外面。
不就是打算趁着贾琏不在那时，过去这样那样嘛。
贾珍更不消说，趁着贾琏去平安州时，偷偷去风流快活，被三姐狠狠闹了一场。
如今三姐不与他们一起了，依二姐的绵软性子，如何能推挡出去？左右不过还是那父子兄弟掌控的玩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