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汝南郡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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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南城之行很是顺利，潘礼相对年轻，只有二十岁出头，三人年龄相仿。潘礼对于利益的追求没有那么夸张。

可能也有一些原因在于，两人在来豫州之前，就已经定下来“薄利”的策略。给到潘礼的价格，商议之下，已经定价十四钱。

潘礼大可以联系州内的其他郡县商人，以二十多钱一斤的价格卖出这些饴糖，稍微转手一下都能赚到六钱的利润，已经很高了。

这个价格比给习业的价格还要更低。

不过他是“州级经销商”，多大多数饴糖只是从他手中流转，而不是他去销售，走量的利润肯定不如销售的利润高，但是胜在量大。对于潘礼而言，这几乎是送上门的钱。

三人相谈甚欢，于直（娄烦）给向他介绍，“此为我东家韩启，是新城郡太守麾下主记。之后商业上的事情，我来承办。”

潘礼忙作揖到，“没想到韩兄年龄和我相仿，已经是太守心腹，实在是令我惭愧不已！”

“邓范，你午间安排一下，我要和两位好友举杯畅谈，也不枉他们远道而来！”潘礼忙喊来一个人吩咐道。

一个人在门口应声而出，“我……我……我这这这就……去去去去办办办……”

潘礼哈哈哈大笑起来，对那人说，“你不要慌张，慢慢说。若是一直这么口齿，倒也不用回答，把事情办好就行。”

邓范得令而去。韩启看这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个年代的人往往都十分瘦弱，尤其是底层的人。但是刚刚过去的邓范倒是十分高大，神采魁拔，容貌甚伟，简单的说就是身材好长相帅气，领先这个时代的人。只是有两个缺点，一是皮肤黝黑，看样子经常风吹日晒；二是口齿，让人对他的好感大打折扣。

潘礼看他一直看着那人的背景，笑着说，“这人名为邓范，原是都尉手下屯田守的丛草吏，每天就是走在田间。前段时间都尉送粮来府中，我看这人虽然口齿不清，但是手脚勤快，又力气非凡，有一点武艺傍身，就留他在我身边做个小卒。”

韩启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

中午时分开席，三人份主次坐好。韩启本来是想要借着潘礼和县令潘兴见一面的，不过想象只是做生意，倒是没必要见太多的面。

“我来端起一杯，韩兄、于兄，两位今日前来，对我来说，可就是送钱来的。于情于理，我都要敬二位一杯！”说完仰头喝完。

韩启两人立刻赔了一杯，“潘公子说笑了，大家各取所需，我也是要依仗潘公子的人脉，才能将饴糖此物在豫州销售。”

“不过我还有一事相求！”韩启说。

“但说无妨。”

“我现在为孟太守麾下的主记，最近太守令我筹备一些粮草。你知道的，去年东吴希冀襄阳，战事很大，粮草都流向襄阳郡，如今新城郡也是粮库缺乏。豫州粮草丰沛，我想，若是可以，尽量购买饴糖的钱财，都兑换成粮食，运来新城郡，你看如何？”

“这……问题倒也不大，主要还是看你需要的量有多少……”

“公……公公公公子子子，粮粮粮草草是是是兵之之之之根根本本本本……”邓范忽然说话，他原本只是在一旁守着，突然插话。

潘礼勃然大怒，直接一拍桌子，“这里你有什么资格说话？”

“小……小小人人人不不不……”

“你退下！”潘礼命令道。

韩启忙说，“没事没事，就算是不成也无碍。”

他感觉到潘礼其实没那么拒绝，等到邓范被赶出房间后，继续说，“如果潘公子可以多以粮草来兑饴糖，我可以再让出来一分利；即如果兑换五铢钱，饴糖十四钱一斤；但是如果用粮食兑换，则只需要十三钱的粮食即可。”

潘礼一听果然脸上喜色浮现出来，“好，此事就这么定了，我尽量帮韩兄筹集，毕竟韩兄也是帮孟太守办事，我能尽一份力，也是为朝廷分担了。”

韩启说，“那我就提前谢过潘公子了！”

午餐用完，韩启两人要走，潘礼本来打算要送一送，忽然有人匆匆跑来，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他脸色变了两下，对韩启他们抱歉说，“我父亲招我过去，应是有急事。我无法送两位出门，只能让下人代劳，两位勿怪！勿怪！”

“无事，潘公子大可自己去忙。我们随意就行。”

潘礼左右看，身边竟然就只有邓范跟着，只能说，“邓范，你去帮我送一下两位，千万不可怠慢了！”

邓范领命，领着两人前往城外去走。不过整个路上一言不发。

韩启觉得有些太闷了，就发问说，“你名为邓范，可有表字？”

“我……我我我我……表表……”

“不用慌张，慢慢说。”韩启看他说话实在难受忙宽慰道，“欲速则不达，口吃的病，是因为你心中所想太快，而说话太慢导致的，只需要慢下来，一切都好。”

邓范立刻闭嘴先不说，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很缓慢的语速几乎是一字一字的蹦出来说，“我表字士则。”

韩启说，“我表字运开，你之前在我们吃饭的时候似乎有话想说，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又是很长时间的一段沉默，等到韩启以为他都不想说了，邓范才开口依旧是缓慢的语速，“我想说的是，粮草是用兵的根本，不能随随便便卖给别的郡，而是要从国家层面统一调配。现在战事较少，应该藏粮于民；等到战事开启，就从百姓中筹粮。如果现在就把粮食全部收购走，卖与他人，等到战事开启，就会陷入无粮可用的危险境地。”

韩启和娄烦对视一眼，心想这是个明白人啊。他说，“士则，我刚听潘礼说，你在都尉手下做丛草吏，这是一个什么官？”

邓范说，“都尉嫌我口吃，无法让我担任重要的职务。丛草吏其实就是看守稻草的小吏，算不上什么职位，就是每日守着稻草不被贼人偷走。”

韩启说，“我看士则你有大才，倒是有些埋没了。”

“如今我在潘礼麾下做事，左右也算是新息令潘大人的近人了，未来或许机会升迁，做个屯田功曹，也未可知。”邓范依旧用很慢的语速说话，不过的确如韩启说的，只要说话慢一些，口吃的症状就有减轻……

等到韩启两人离开新息县，往回走的时候，娄烦问韩启，“我看恩主对邓范此人十分感兴趣？”

“此人有才，我想要收归己用。不过还是要稍微考察一番。之后商贸上的事情，以你为主。你就写信给潘礼，每次运粮来新城郡的时候，都让他督办随行，你就多多考察一下，如果这人才学的确可以，就想办法招揽来。”

“可惜了他的口吃……”

“若是的确很有才学，口吃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缺点。曾经有凤雏之名的庞士元，据说长相十分丑陋，但是其才学足以令他名留青史。”一想到庞统，韩启就觉得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