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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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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杨带着五百甲兵齐备的军士来至广昌县境时,可给广昌县长吓得不轻,但钟书不怕啊,当即派人过去斥问张杨——你一个小小的从事带着兵从并州到中山来干嘛?是想入侵我中山国边陲么?

张杨就比丁原和吕布这俩人要聪明多了,甚至把丁原没想到的理由给想出来了,怎么能说是威逼呢?

现在兵荒马乱的,我带兵是为了保护民众安全归还乡梓的。

于是乎,钟书派人去斥责张杨,张杨就是如此说的,而后继续带兵向广昌县城逼近。

钟书再次听闻消息,心里也动了怒气。

中山国治下既安且稳,民多感戴恩德,那不远比并州安全多了么,带兵护送倒是个理由,但是需要他张杨领兵继续向县城逼近么?

之前,钟书派人去通报,已经是给了张杨面子了,言外之意就是,你可以先把兵驻扎在边境,只身过来咱们再谈。

现在张杨不听劝说,那便是给脸不要脸了,钟书当即就令赵云点好兵马,出城去迎接张杨。

及至城西十里亭。

之前张杨被小吏问责时,也憋着火呢,这事儿是你广昌县不还人啊,怎么还有脸斥责我带兵前来呢?

而且你一个小小的县长,怎么就敢跟我这种背景叫板呢?别说你冀州的县长,并州丁刺史管不着,赶明儿丁使君讨伐匈奴建功了,上书那不是一弹劾一个准?

墨绶给你薅下来!

但张杨估摸着广昌县长也就只能硬气那么一下,且看,以‘护送民众’为由,县城中就再也没有人来问责啦。

直到城西十里亭。

前方士卒传报,说是前面有两骑拦在前头,老远瞅着穿得是官服呢。

“不想广昌长如此有礼,还专程至十里亭来迎候我等。”张杨颇为得意,从中军打马走在前头,又令士卒握紧兵刃跟紧,打算离近了些第一时间问责广昌长——

我并州方面没先问责你还则罢了,你先来问责我带兵干嘛?我不说,但你应该知道,我就是来吓唬你的。

双方越来越近,直至百步远。

钟书听着身旁赵云的低语,不禁冷笑:“子龙,出手吧。”

“唯唯。”

赵云应了一声,于马上张弓搭箭,弓弦如满月,弓臂则发出‘吱吱’痛吟声,只听‘崩’地一声,箭矢带着破空声呼啸而出。

“唏律律……”

张杨胯下战马受惊,险些将他掀翻在地,好悬才将马勒住停好,又令士卒驻足,心中犹然惊吓——他眼睁睁地看着箭矢直飞过来,现在只有箭羽停留在离他一丈处的地面上。

试想操弓那位射手,在往上抬那么一点儿,这箭可能就插到他身上啦!

张杨抬头往去,就见前方两骑,其中一人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似乎把刚才那箭当做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只能到此,不可逾越。”

声音洪亮,带着比刚才箭矢还要强的穿透力传入张杨的耳中。

张杨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可能就类似于扇形统计图,有几分惊惧、又有几分怒气、还有几分不解,不过他也算是胆色过人了,只片刻就恢复如常,于是遥拱手道:“君何意也!?”

钟书见他遥遥敬礼,也没有回礼,反问一句:“带兵来我国境,汝又是何意也?”

这下给张杨彻底整不会了,他还一口一个‘君’客客气气的,怎么对面直接就‘汝’啊‘汝’的叫着了?

张杨措了措辞,

遥遥地往西南晋阳方向一拱手:“我奉丁使君之名,率士卒来接自并州流亡过来的百姓,以为护卫,广昌长何故阻拦?”

钟书对曰:“我中山国治下,贼氛遍扫,四野已无贼寇,汝可勒士卒退往白陉谷。”

白陉谷那还在常山国境内呐,张杨便是打那里来的,把兵士驻扎在那儿,岂不是起不到威慑作用了嘛?张杨越听心里越起火,于是又把丁原搬出来了:“我奉使君之令,岂敢敢轻擅职权,广昌长见谅。”

言罢,又一挥手,令士卒继续前进。

反正对面就俩……

但见对面‘广昌长’一声令下,乌泱泱一大群士卒从坡下窜上来,手中平举着弩机,正对着张杨手下的士卒。

“……”张杨忙又勒停士卒,皱眉握刀看向钟书,“广广昌长,这又是做什么?”

“我中山相也。”钟书笑了一声,“汝一个小小的从事,手执利刃,是欲刺杀朝廷命卿乎?”

“啊?”

张杨傻眼,他哪里知道前面那位是中山相?刚拔出来的刀因茫然还停在半空,稍缓过来,才将刀收入鞘中,毕恭毕敬下马赔礼道:“杨无礼,冲突府君,万望恕罪!”

当时丁原和这位几乎同时被拜的骑都尉,而且人钟书本身身上就兼着中山相呢,又拜侯爵,荣宠可见一斑……

丁原敢在心里头轻视钟书,张杨可不敢啊,这要是得罪了人家,万一一上报说他张杨无礼,敢拿刀指着朝廷二千石,那可真是裤裆掉了黄泥巴。

故而一听到他的名号,当场就滚鞍下马稽首道歉了。

“汝既知罪便好,”钟书朝着张杨招了招手道,“可近前来。”

“唯唯。”

张杨把刀往地上一丢,硬着头皮就上去了——前边就是一排举着弩的士卒,瞅着矢尖上的寒芒就令人胆颤呐!

待近到身前时,钟书倒也没有为难他,而张杨也终于看清了这一位钟府君的长相,瞅着就如传说中的那般年轻,然而威严却甚。

“张从事之来意,我已然知晓,”钟书看着张杨,又朝着四野的民居指了一圈,“然张从事实不该带兵入我国境,使我国民受惊。”

张杨苦笑一声:“小人只是奉丁使君之令。”

“嗯——”钟书颔首道,“若非如此,适才那支箭便不是射在地面,而是直取张从事之咽喉。”

张杨这才注意到钟书身旁、刚才执弓的青年,其身长又颇健壮,武人出身的他,他能感觉到这个青年身上的气势,竟是一点儿都不比同僚的吕布要差,再看眼神,更与吕布战斗时一样的锐利——这青年……可能就与吕布不相伯仲。

诚如那位钟府君所言,刚才那一箭若是瞄准他,他很有可能就因此一命呜呼了。心下又是惊魂未定:“多谢府君不杀之恩。”

“张从事不必客气,”钟书笑着摆了摆手,“请张从事回去罢,好教丁使君知晓,那些自并州流亡的百姓,尽皆愿意留在我中山国,不愿回并州。”

“抑或是……”钟书收起笑脸,言辞疾厉道,“张从事欲使麾下兵卒,强撸走我中山之国民么?”

炽热的阳光照在弩矢锋利的簇头上,反射出令人心悸的反光,张杨尬笑了一声:“岂敢岂敢……”

“那请张从事速速回并州,”钟书做了个‘请’的姿势,并附言道,“再顺便告知丁使君,此冀州界,不可逾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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