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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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渊正沉浸在修行之中，忽而心有所感，睁开了眼，暂缓了修持。
他起身打开房门，看着门口的一名道宫弟子，询问道：“何事？”
“吴师叔召集众修议事。”
梁渊闻言稍觉诧异，现在还未到例行议事的时辰，若说有额外事项，今早的议事便该商讨。
看来是有紧急情况了，他心中念头闪过，却没有迟疑，立时跟着这弟子前往议事厅。
待梁渊到达后，众修也还未入座，吴道人面色沉凝，没有客套，沉声道：“楚都城外出现千余甲兵，看其等姿态，正要攻城。”
此话落下，众修先是一怔，又不免惊讶不解，这是有人造反，还是……
众修心觉若只是造反，吴道人当不至于如此紧急召集。
有修士问出疑惑：“是尸傀攻城？”
吴道人摇了摇头：“虽不是尸傀，但也差不多。”
他见众人疑惑，解释道：“是那些修习了吐纳法的士卒，如今反王均灭，还能被人操控，看来这些吐纳法应当是控尸一道魔修的手笔了。”
梁渊听罢不由想起陈法此前所言，这些攻城的甲兵，应当就是平乱军带入楚都的诡异士卒。
当时他听得此事也不觉如何，却是没料到控尸一道魔修可以直接操控这些士卒。
他思量一会，便要告知众修这些士卒的来处。
却见齐道人忽而出言：“按照之前的布防划分，我已派遣靖世府弟子前往城外守御，若无变故，当可击退来敌。”
说罢他转而问道：“唯今所虑，是祭天之事是否要推迟？”
听得此问，吴道人不由转头看向安若素，事关祭天，还需询问她的意见。
就见安若素微摇了摇头，说道：“人道诸气已然调和完毕，明天是收集运势的最佳时机，此事最好不要拖延。”
齐道人闻言颔首道：“我会督促好楚廷，不会因此耽误了祭天。”
几人就祭天之事又商讨了一阵，便各自散去。
梁渊待散会后又找上吴道人，将诡异士卒来源一事坦然告知。
而吴道人却是不以为意，认为如今纠结甲兵来处已无关紧要，只需抵御住攻势便可。
梁渊思量片刻，回转了客房，他来到窗前，看着空荡的街巷与坊市，暗自叹了口气。
来到此地已有五日，他还是初次见到楚都如此冷清寥落的景象。
这一切都源自于修道人与魔修在凡境的争端，不过无论明天结果如何，道与魔的征伐都将结束了。
梁渊凝望着远处的皇宫，但愿明天的祭天之事不会再出什么变故，不会波及到百姓。
感慨过后，他平复心绪，入静端坐，沉入到修行之中。
激战将至，多一分实力便能添些许胜算。
……
一夜修行过去，天日未起，昼夜未分，梁渊便暂缓了修行，祭天之事将要开始了。
是日，是为大楚永丰五年，四月二十一，楚都。
天色尚暗，东方初见一抹白光，楚廷的官员们已是陆陆续续进入皇宫，依品级排成队列，站在御道两旁等候。
待得钟声响起，穿祭服的楚皇帝起驾至祭坛前，众臣在两侧恭立。
又过片刻，钟声止歇，鼓乐声起，楚皇帝来到台前，拜仙祭祖，上香叩拜，祭天大典由此正式开始。
不远处，靖世府齐道人与几名师弟站在一座高台，见得楚帝拜仙祭祖时，他们面容也不由肃穆，亦是躬身一拜。
他们此拜只为礼敬此世造主，岳霆真君。
而在一旁的偏殿中，梁渊等一众修士分散坐定，补天阁几名弟子则是在殿中布置阵器仪轨。
梁渊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见三人各取出一块令符，捧在手中，在大殿正中分作三处站定。
随后三人将手中令符抛出，各自结印，却见令符撞在一处，凌空旋转，泛起圈圈白光。
待得白光来回波荡九次，三人变换印诀，朝着令符抬指虚点。
只见三枚令符霎时融合归一，旋转几下后，便衍化出道道蓝色光线，互相交织，结成了一方法阵，其上芒光流转，绽放光华。
安若素见此不由颔首，她挥手一招，原本安放在角落的一只只方灯飘来，绕着法阵悬空盘绕。
她看向吴道人，说道：“吴道友，我等已布好法阵。”
吴道人抬头看了法阵一眼，沉声道：“安道友，你只管运转法阵，其余外扰自有我等应付。”
安若素听罢微微点头，随后盘膝坐下，闭目养神，等待时机。
梁渊抬眼注视着悬空的法阵，同时凝神关注着外间的祭天大典。
如今大典已是过了大半，现下楚皇正在颂念祭文：“自朕即位以来，尊先祖遗训，主宰庶民，今已五年矣。然哉，贼寇兴兵，祸乱四境……赖天地护佑，平定叛乱，安定社稷……”
随着大典的进行，此殿法阵上的芒光流转越疾，一旁周旋的方灯中的火光也愈发明亮。
安若素忽而睁开了眼，她自袖中取出一只琉璃盏，起手一拂，便悬定空中。
她再掐诀一引，便见一道黄色玄气自高空垂落，穿过了殿宇，直落于法阵中。
梁渊见此不由凝神注目，只见随着黄色玄气垂落，法阵旁方灯中的焰火跃动间，便穿透了阻隔，落在了黄色玄气上。
焰光灼灼，那黄色玄气遭此灼烧逐渐消融，化作无色的液体落在琉璃盏中。
待得灯火将熄，安若素又是掐诀一引，从一旁方灯中再是摄取了一朵灯焰，将之投入法阵。
见得法阵已开始收集运势，吴道人站起身，沉声道：“各位且小心戒备，魔修恐是将至。”
众修闻言不由凝聚心神，梁渊也握紧了长剑，注目殿外。
待过得片刻，吴道人忽有所觉，他挥手招出一面铜镜，疾步出了殿。
梁渊见状也来到门口，只见外间有数百位身穿各色服饰的身影，摇晃着身子，缓缓挪步，朝此殿而来。
看其等穿着，半数为宫女，半数为太监，这些正是控尸一道魔修炼制的尸傀。
见此，梁渊不由冷笑，这些魔修倒是惯会寻找破绽，这皇宫之中死去的太监与宫女可是从来无有人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