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开店第六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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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松枝和关西两个人给他带来的惊喜出乎洛潮汐的意料。
有了这些东西, 哪怕洛潮汐未来某段时间不提供原材料，这些原住民们也能自给自足。
洛潮汐觉得这有些像简易版的丝绸之路，各个地区之间的货物互相交流。不仅可以促进经济发展, 还能够让两个地区的文化以及互相影响融合。
晟国的经济文化不用多说, 不管是经济文化还是物产都极为丰富, 让北狄和西域馋得不行。
既然眼馋那就抢。
几年前的三国之战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发生的, 他们特意选了这个时间，晟国内乱刚刚结束，现在的庆帝扫除了朝中的奸佞，成为了晟国的新主人, 而正是在这百废待兴的时刻，北狄和西域选择攻打晟国。
庆帝忙得焦头烂额，内乱和外乱一起涌过来, 好在庆帝是难得一见的人民之军，在打仗和经营上有着超高的天赋, 总算是倾尽全国之力把仗给打赢了, 三方签订了和平条约。
当然这也是三个国家都打得没钱了的原因。
三方在默契之下都选择暂时休战，各自休养生息，等有钱了再说。
两方签订了二十年的和平条约，二十年里不准侵犯对方的领土, 开放边关口岸，和几个国家通商, 尽快发展经济和实力, 而二十年的时间也够新出生的孩子长成青壮年劳力, 成为晟国的士兵。
洛潮汐就是趁着这个机会抓紧时间发展壮大，着急归着急，但并不会贪功冒进, 而是选择先将手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之后才会进行下一步。
关西觉得洛潮汐很有成为晟国大商人的潜力，洛潮汐也是这么觉得的。
他带着商队跟着洛潮汐来到了靠近康州城外围的一个新建的仓库区。
这片仓库区里有一半是洛潮汐的地盘，上面写着九水的名字，而在最外面的标志上则写着【康州纺织厂】的名字。
“之前我就想问了，这个纺织厂究竟是干什么的？”关西看到这随处可见的康州纺织厂，终于忍不住问道。
“我和官府合作一起弄的纺织厂，你可以理解为一个大型的有千人规模的巨型纺织作坊。”
“上千人？这么多？”关西被吓了一跳。“你们这是把康州城所有的绣娘全都弄到你的工厂里了吗？”
“那倒没有，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面子？来纺织厂工作的人就是普通的农妇，只要稍微懂一些织布的知识就能在厂里工作，现在一千来个工人日夜不休，三班倒，勉强可以供应得上整个康州城的布料需求。”
可关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就算是上千个工人日夜不停地织布那也跟不上整个康州城的需求，康州城面积人口都算不上多却也有十几万人，他们这几千个人能供应得上？
他觉得洛潮汐在开玩笑，但转念一想洛潮汐这个人创造了多少奇迹，他说的未尝不是真的。
商队的队员们一直在卸货，那装了将近二十车的羊毛也都被卸了下来，放在小推车上送进了仓库中，而就在他们不停卸货的这段时间，还不停有商人带着自己的车队，载着满车的布料从仓库里走出。
而在一些正在装卸的车上，关西看到了这些布料的具体样子。
有便宜的麻布也有精致的丝织物和绸缎，颜色艳丽，花纹精致，是难得在北方能见到的高级布料，虽然算不上极品，但有钱人也会买这种品质的料子。
在经过对方的同意后，关西去看了看这些料子，有些惊艳地发现这些布上竟然还有暗纹和刺绣。
“这也是你们纺织城弄的吗？成本很高吧，织这一匹布怎么也要一个月，要是卖得便宜了多吃亏。”
关西对洛潮汐说的价格便宜报以怀疑。
这种工艺复杂的料子要是卖得便宜纯粹就是冤大头。
“不高。”洛潮汐说道。“这种绢布一匹的价格是二两又二百文，如果批量进货的话是二两。”
关西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现在市面上流通的最普通的素面绢布一匹的价格大概是在三两，若是批发价大概在二两五百文，洛潮汐这直接便宜了五分之一的价格，质量和市面上流通的绢布质量差不多。
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肯定会买洛潮汐的。
加上运费和其他损耗，送到其他城内价格依旧比市价要便宜，而他们按照比市场价稍微低一些的价格卖，能赚到比以前更多的钱。
关西本想着这次来找洛潮汐，继续从洛潮汐这里进一些日用品、化妆品和食物去中原。
他觉得这些东西比较好卖，但现在看来也可以从洛潮汐这里进一些布料，不用特意去京城，而是在路上一边走一边卖，只要价格够低，不愁卖不出去。
而且布料这东西只要注意一下别被水淋湿就好，不怕摔不怕碰，运输成本很低。
“可是我记得康州城的纺织业好像很一般吧。”
这才是关西想不明白的事。
因为康州城商业比较发达，大家都想去做生意，很少做这种手工用品，就算做了质量也比不上，根本不好卖，一来二去也就没有人搞这些东西了。
结果洛潮汐另辟蹊径，在手工业荒漠搞起了工业化。
“是挺一般的，但只要保证在平均水平线之上就行，我们的价格比现在市面上卖的价格要便宜许多，所以市场很大。”洛潮汐解释。
商队的人多，搬起东西来很快，他带着关西去看仓库里剩下的布料。
其实库房里的东西不多了，只剩下一些不太好卖的布。
这个仓库是为了方便来康州城的商人无法及时出手手中的货物而开的，可以按天租赁仓库。
洛潮汐直接财大气粗地包下了一半，甚至还临时搭建了一个类似于保安亭的小房子，每天记录来仓库提货的商人的名字。
每天早上都会有工人从纺织厂里把当天的成品送过来，等早上八点之后，就会有布庄的采购员将预定的布料提走，剩下的货物则会卖给从外地来的商人。
一般到下午库存就会被清光，这个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库房里剩的布不多，只剩下一小部分还没有卖完的高级料子，不仅绣着暗纹还带着绣花。
这一匹的批发价是八十八两，这个质量放在外面最起码要卖到一百两。
“你们这价格真的能赚到钱吗？”
“当然能赚到钱，你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带你去工厂里面转转。”洛潮汐说道，“你什么时候出发？还是去北狄吗？”
“准备回一趟京城。”关西出乎意料地回答，“我家在京城附近，这次出来有小半年了，是时候回家看看家人了，应该会从康州城装一点货走。”关西说道，“你可要帮我留一点。”
“那肯定，你要什么记得提前跟我说一下，我给你留下来。”
关西想了想说道，“我明天给你吧，你店里应该上新了很多东西，等晚点我再去你店里逛逛看要什么。”
洛潮汐自然是欣然同意。
他们这儿耽搁了好一会儿，队员才将所有的货物卸完。
“我请你们吃饭吧。”洛潮汐说道，“去酒楼吃还是去我店里吃？“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还有其他事没忙完呢，等忙完之后才能吃饭。”关西摆摆手，“不耽误你时间了，你不是要和你店员一起吃饭吗？”
他来的时候就见到洛潮汐好像要和他店里的人一起去吃饭，只不过因为自己临时过来洛潮汐才半路转到自己这边忙起了工作。
现在事情都弄完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洛潮汐，反正他还会在康州城待个三四天，到时候再和洛潮汐吃饭也无所谓。
洛潮汐见对方真的没这个意思，这才把人送走，冲着康州城最大的酒楼走去。
说是庆祝，但其实就只是凑在一起吃了个饭，松枝本人也没觉得有什么值得欢迎的，但他并不会扫兴，反而在同事们询问的时候兴奋地说着自己出去的时候遇到的事情，引得其他员工很是好奇。
毕竟大家还挺好奇这个世界另外国家的历史文化，平常忙着上班来不及出去，听着这些地方的奇怪习俗还挺有兴致，当下饭了。
洛潮汐看得出来，松枝是真的很喜欢游商这个工作，索性直接让松枝继续干。
“队员你想好了吗？是随便雇佣几个人类队员还是找你带回来的那些妖怪？”洛潮汐一边吃一边问。
“其实我倾向于带着妖怪，毕竟妖怪能去的地方比人类能去的地方多很多，遇见危险也能自保。”
“你自己安排吧，我不插手，看你自己怎么做。”
洛潮汐没有管松枝怎么弄，反倒是松枝想起了什么，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了洛潮汐给他的那个牛角号。
洛潮汐很是意外的道：“你见过穆萨了？”
“对。”松枝点头，“他说等年关时会从察布察拉前往京城，给庆帝庆生，到时候会路过康州城，想和你见一面，而且收集的这么多东西也有他的帮忙，不然我认都认不全。”
洛潮汐听到这个消息还挺高兴。
穆萨毕竟是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遇见的第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朋友的人，虽然相处没多久，但意外地合胃口，本以为以后除了专门去察布察拉外再也见不到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个机会。
“我知道了，辛苦你跑一趟。”洛潮汐自然欣然同意，甚至还有点期待。
众人尽兴而归。
大概是因为松枝经常在外面跑的关系，他和店里的其他员工关系算不上很好，私底下相处总会有一种生疏感，不过大家都是妖怪，习惯了自己独处，平常面上过得去就好，也不一定要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保持着正常的社交距离。
吃饭的时候热热闹闹，等回到店里之后就自己忙自己的去了。松枝跟着洛潮汐去仓库整理他带回来的东西，顺便跟洛潮汐说一说西域和北狄现在的情况。
他和巴巴克在察布察拉就分开了，对方从洛潮汐这里进了很多东西，一路走一路卖，赚得盆满钵满，也收获了不少西域皇室的青睐，松枝在察布察拉多呆了几天，等他从察布察拉离开时他人早就走了，听说是在他自己那个国家，好像还靠那个水晶球混了个爵位，摇身一变从商人变成了一个有爵位的贵族，可以说直接青云直上。
而松枝现在和洛潮汐说的，就是他和穆萨不能放在明面上说的生意。
之前洛潮汐公开过奥尔良配料的配方，穆萨也带了回去，很快在察布察拉风靡开来，成为了这座城市最受欢迎的调料。
而后来，穆萨又从另外一个商人那里得到了另外一种从洛潮汐这里买来的酱料，他觉得味道非常好，希望洛潮汐可以卖给他配方。
或者他那边提供香料，洛潮汐这里负责制作售卖，两边挣钱。
放在后世，这样的合作方式再正常不过，有电话和电脑还有飞机，出了什么问题直接飞过去或者打电话协调都行。
可问题是这里是古代，两边交流很是不方便，有什么问题也不能及时交流，洛潮汐总不能直接瞬移过去，这种合作堪称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实现。
除非对方不是人。
当然洛潮汐非常清楚，穆萨是个再纯正不过的人类。
“这种合作根本没有实施的可能。”洛潮汐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穆萨好像不相信。”松枝也抓了抓头发，“我之前已经拒绝了过了。”
洛潮汐摇摇头，“你下次再去的时候拒绝他，我会给他写信的告诉这一切的，他收到给他带的东西有什么反应吗？”
松枝想了想：“挺高兴的，还问我什么时候再来呢，要不是他还有一个国家要管不然他就直接过来了。”
“我看他是想吃好吃的。”洛潮汐无奈：“定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我在想下一次是去南方还是再去一趟北狄，感觉去南方比较有赚头。”松枝回来之后就在思考这件事，“既然南方已经有化妆品分店了，那我可以带烤肉店里的调料和其他的速食去南方，但南方人吃饭口味比较清淡，我不太确定他们能不能吃得惯店里卖的这些重口味食物。”
“其实你可以去京城看看，过几天关西就回京城了，你可以和他一起回去。”
“可以是可以……但这不会有竞争关系吗？”
两个人进的货都是一样的，如果一起走，按一样的路线去中原，两拨人势必会产生竞争关系。
平常没有利益纠缠还无所谓，还能当朋友，但有了竞争关系真的会出问题。
“去京城的路线这么多，为什么一定要和关西走同一条路呢，你当游商的主要目的是当宣传大使，不是在于时间。”洛潮汐擦了擦手上因为收拾种子和秧苗粘上的土跟松枝说，“上次出门是漏了，你要是往南方和北方走，我就给你多印点广告单。”
没办法，现在这个情况，好像只有广告单的传播速度最快。
当初让巴巴克卖东西的时候就忘了这件事，光记得让他不要换包装啥的。
像是松枝这次去西域和北狄就给他们的店打了广告，若不是这个时候来往几个国家实在是太过麻烦，估计早就有商人上门了。
松枝若有所思。
松枝都差不多能回来了，其他嗅到商机的商人……应该也快到了吧。
做完了一天工作的洛潮汐刚准备睡下，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是纺织厂那边的负责人，大半夜突然过来找洛潮汐，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们半夜抓到了一个想在工厂放火的贼人。”纺织厂的管事见到洛潮汐之后说道，“多亏了您今天留下来的那几个员工及时发现了贼人。”
他说着，洛潮汐就见到松枝带回来的那几只小妖怪，压着三个穿着黑衣蒙着脸的男人走了进来，他们被反绑着手，脸上的面罩被扯了下来，挂在下巴上，露出了三张洛潮汐完全没见过的陌生的脸。
“放火？”洛潮汐闻言一惊。
他和驻守康州城的守军设置了十五分钟就巡逻一次的严密防守，还加了专门防范妖怪和鬼魂的防护阵，除非自己人动手，不然根本没有人有下手的机会。
“谁让你们来的？”洛潮汐直接问道。
纺织厂的人好歹知道这件事不要闹得人尽皆知，压着人去了后院，但夜晚的九水超市店员全都是妖怪，个个耳聪目明，他们在外面说话怎么可能听不到，听到有人放火，几个本来在自己房间里休息的大妖怪立刻探出了头来。
“我们想着半夜加一点班把手里的工作做完，却发现这几个人鬼鬼祟祟地去了仓库，还在仓库外面倒上了油！”黑发的小豹子说道，“而且他们是从员工宿舍里走出来的！”
员工宿舍？
“我们是自己做的。”三个蒙面男人之一说道，“早就看你们不顺眼，我们也不是不干活，你赚了那么多钱，凭什么不分给我们？”
这个理由让人很是无语，可洛潮汐却不相信。
这几人明显知道什么，只不过不想供出背后的人主动顶缸罢了。
“我没空和你们在这里绕弯子。告诉我指使你们放火的人是谁？不然要是我自己查出来你和你背后的那些人一个也别想好。”
洛潮汐懒得和他们废话，直接开口威胁了，他揉着额头，猜测着敢对自己动手的人。
他在康州城没什么不死不休的仇人，但单方面对他有敌意的人倒还真不少，洛潮汐也不确定会不会有人眼红自己，故意对自己的工厂下手。
“他们三个都是第一批招进来的员工。”工厂的管事说道，“当初我们调查过，这三个人的身家都很清白。”管事拿出了三个钱袋，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银子，每一个钱袋里面最起码有五十两银子。
这简直就是在故意让人往这三人是被收买了的方向引导。
不对劲。
“不说是吗？”洛潮汐又重复了一遍。
那三个人梗着脖子摇头，非常坚定地咬准了就是他们自己要干的。
“行，先关进小黑屋。”洛潮汐说道，“你会主动跟我说的。”
洛潮汐从自己以前练手的符箓当中翻出了许久没有用过的梦魇符，当初他用这个对付过给他餐厅下药的，也用它对付过潘小亮。
潘小亮那个大变态都守不住自己的内心，更何况是这几个普通人。
“干得不错。”眼瞅着洛潮汐和三个人一起去了小黑屋，过来查看的松枝拍了拍自己带回来的几个小妖怪的肩膀，“你们先别回去。”
小黑屋里，洛潮汐坐在凳子上，这三人躺在地上，额头上贴着梦魇符，双眼紧闭，但是眼皮下的眼珠一直在急速转动，明显是正在做梦，而且是梦到了非常惊恐的东西。
洛潮汐的右手虚空抓了一下，一团白色的雾气飘了出来，形成一块类似于屏幕一样的东西，上面显示着三个人与之相关的记忆。
这是境界提升之后的效果。
洛潮汐可以主动观看梦境，据说等洛潮汐再晋升两次就能操纵这些梦境。
不过现在只是观看别人的记忆已经足够。
洛潮汐在这些人的记忆里看到了一个很是陌生的面孔，这个中年男人穿着华丽，右手大拇指还带了一块翡翠扳指，面容很是模糊，应该是时间隔得太长几个人忘记了。
但旁边那人的脸很清楚。
是其中一个没有和洛潮汐合作的布庄管事。
叫西行布行来着。
而那个管事对这个中年男人非常恭敬，明明也是个很有身价的人，但面对这个男人时依旧躬着身子，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陆大人，人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们几个在那个纺织厂待一段时间取得了纺织厂的信任之后就能动手。】西行布庄的管事说道，【我都把他们几个的背景处理好了。】
这一段看似没什么可落潮汐，却能在这几个男人身上感受到恐惧。
再想到布庄管事给他看的资料，说这三个人都是从外地来的，只有他们自己一个人，再联想到这几个人吓得半死，倒也不难猜测这个背景处理应该是将他们三个人的亲人都给抓起来用来威胁。
陆大人……
能对自己有这么大恨意的陆大人好像就只有那一个。
幽州城搞垄断生意的陆大人。
都过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作，洛潮汐还以为对方没发现，没想到是在这里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