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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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南希考核的前几天，马克斯终于回来了。
晚上外面都没有了声音，在八点钟的时候外面乘凉的人都已经进了屋，南希隔着窗户只能听见外面树叶被簌簌的风吹动的声音。
就在南希打算回到卧室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出现在大门口，然后猛然停下。
她的注意力被转移到那阵脚步声上，随后大门缓缓打开。
喘着粗气的马克斯没想到南希还在客厅里，他目光一愣，随即浅笑起来。
“还没睡吗？”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听着像是被割破的老木头。
站在黑暗中的他被灯光渐渐照亮，穿着短袖的他几乎都被汗湿了，头发有些长，看着像是这些天都没有搭理，凌乱的有些不像他的性格。
可能是察觉到南希的惊讶，他不好意思的笑着，然后在南希的目光下朝着她走去。
“我以为你睡了。”他站立在南希面前，目光扫过她身上的睡衣，然后抱歉地说：“是我的声音太大了吗？”
南希摇摇头，她原本紧绷的情绪在看到马克斯的一瞬间缓和下来：“没有，我还没休息。”
马克斯回来了，她也就停下了打算直接回房间的打算。
等着马克斯简单的洗漱了一番，然后两人坐在客厅里。
电灯的光芒微弱，暖黄色照着室内很温暖，不过再远也只能看到不远的地方。
南希望着马克斯从浴室里出来，看着他头发上对氲湿，恍然发现两人已经同居了近一年半的时间。
她从厨房里拿出今天刚买的面包还有一盒果酱，将食物放在马克斯的面前，已经热好的牛奶也端了过来。
“看你的样子应该还没有吃晚饭吧，现在也很晚了，简单吃一点再休息吧。”
就算是肚子已经饿扁了，马克斯还是不紧不慢，将果酱铺满面包后才开始进食。
这一罐桃子果酱是南希自己做的，糖放的要比买回来的少了些，只有一点点甜味，南希不怎么喜欢，所以她觉得自己之后应该要汲取经验争取做得更好。
但是马克斯却更喜欢这种味道，他并不嗜甜，平时吃面包的时候也没有沾上什么一起吃的习惯。
所以南希做好的果酱基本上都进了他的肚子。
看着马克斯将面包吃完，然后收拾好之后，南希才开口问道：“这一次你去的时间很长，是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吗？”
南希想到之前马克斯离开的时候，他说的时间是五天，不超过一个星期，但算下来加上今天都已经是十五天了，远超他给出的时间。
关键是南希也不能联系到在费城的马克斯，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就算担心也只能在布鲁克林等着。
“是有一点，不过都是些小问题，有一批货的价格对不上，跟之前预计的有些出入，所以多磨了几天。”马克斯点点头，他看向穿着睡衣的南希。
这几天他有些担心南希，她一个人在家，尽管他们住的地方治安还不错，基本上没有很多的暴力冲突，但实际上不得不防。
所以现在两人面对面，他心中的大石头才缓缓落地。
之前在处于边缘地位的时候，马克斯对这类的事件有所耳闻，不过因为跟他们住的地方相隔的有些距离，他就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了费城之后，他却突然开始担心起来。
心里不自觉的就想到之前听说的枪击事件，如果在他不在布鲁克林的时候再次发生了，南希会不会被卷进去？
他在费城的日子惶惶终日，就连自己的工作都是有些不上心了。
南希抱起旁边的方枕，然后放在胸前，柔软的面料让她摸着很舒服。
她望着有些疲惫的马克斯，柔和的笑着：“那就好，你离开之后我也联系不到你，还想着如果你过段时间还没回来的话，我可能回去爱尔兰帮里面问一问你的地址，然后发个电报过去。”
“不过他们可能不会理我，说不定敷衍几句就把我赶出来了。”
说实话，南希想过要这么做。
马克斯虽然进入爱尔兰帮也有好一段时日，但基本都不会将事情带回到家里。
他对于自己的工作也不会多说，总之可能是为了保密还是什么，他一直都没有跟自己多聊些帮派的事情。
可能就算她找过去，帮派里的人也不会管她，一个女士能有什么事呢？
马克斯尴尬的笑了笑，南希说的没错，帮派里鲜少有女士加入，大家都抱成了一个团体，对外人是很排斥的。
“以后我会留一个联系方式的，或者我会提前跟里面的人说一声，他们都会跟乐意帮我这个忙。”
嗯，前提是给他们足够的报酬，他们当然会很乐意。
马克斯想到了什么，他问道：“对了，过几天就要考核了吧。”
前几天他听到了一点风声，不由自主的就讲了出来：“听说今年的考核会跟去年一样都由政府来测试，不过大学的权利要比去年大得多，他们会开放一些不怎么厉害的专业让更多的学生考进去，这样一来也能增加更多的技术人员，不过学费却不会降低，所以这样一看也就是一句空话了。”
“但这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你现在的成绩足够考上巴纳德学院了，所以不用担心。”
他抬眸，目光投向南希有些困倦的眼中。
“所以你希望的一定会成真的。”
马克斯的语气很笃定，就像事情本该如此。
这还是南希少有的听到他如此确定的话语，就好像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变化，在她还没有发现的时候。
“希望如此吧。”南希一愣，随即浅笑起来。
可能真的是马克斯的加持作用太厉害，南希在考核结束之后才真正缓了一口气，除去不怎么优秀的物理化学，其他的都没怎么为难她。
不过跟她一样想的人还是少数，大多数都不太担心自己能不能合格。
河谷乡村中学的大多数学生都有了未来的安排，可以说他们家里给出的规划都比今天晚上吃什么都要清楚的多。
所以担心的人都还是没多大家世或者在考学安排上没什么能力的人。
能可惜，南希就是其中一个。
在南希收拾东西准备回去的时候，外面的学生已经没有多少，大多都在刚结束的时候就已经离开。
夕阳缓缓落下，燥热依旧，就算种植了大量的植物，热风顺着苍郁的叶片吹拂过来，让南希的脸颊上也沾上了些密汗。
“听说在艺术馆里这几天会有一个新人画家开展览，也不知道他的名气怎么这么大，两百多张票几天的时间就没了，我都没抢到。”
“好像是被弗兰克夫人发掘的，听说之前还是个贫民，一幅画也就几分钱，很少有人能看的上眼。”
“是啊，谁知道一个月的时间就成了皇后区有名的画家，这次竟然来到了曼哈顿艺术馆，看来弗兰克夫人真的出了不少钱来捧他。”
“听说他长得也帅，说不定是这个原因？”一旁的男生接了一嘴，言语间不乏对这个新锐画家的鄙视。
如果这是个学院派倒还好，他也不会有什么看不起的，但那人却是个从贫民窟里出来的，竟然还能一跃进入上流社会？
南希听着听着就停了下来，她转头看向正在讨论的几人。
南希并不认识他们，但这几个陌生人却正在讨论一个让她心里一惊的人。
她的思绪一瞬间就想到了杰克道森，除了他，南希根本就不知道谁还能称之为才华横溢却出名无门。
想到之前对方在布鲁克林大桥上为路人画画，然后赚取微薄的利润，这样一来，似乎跟他的形象渐渐吻合。
说不定对方说的这个刚刚出名的画家正是那个许久未见的人。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是有真才实学的，我可不觉得道森先生会比那些学院派来的差，只不过他的名气不显，不然肯定会像弗朗斯·哈尔斯一样有名。”正当南希陷入深思的时候，旁边的女生边开始反驳。
“你只是看不起他的出身罢了，但你能说他的画技差劲吗？”见男生有些不屑，女生强硬起来。
能在学校里读书的女生可不会那种任人诋毁自己的喜欢之人，她们有着去争论的自信，并不觉得自己比男生差了什么。
“哼，就算再好也不过是被弗兰克夫人给赏识的，不然他可能在纽约都生存不下去。”
“你这是偏见，布鲁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这样看待一个艺术家。”
在他们快要争吵起来的时候，南希停在不远处，女孩口中的道森先生解决了她的疑问。
近乎百分百的把握，差不多可以确定对方话中的艺术家正是杰克道森。
杰克道森的才华自不必多说，南希看过他笔下的画，人物细节满满，就算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他的手法也是经过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打磨出来。
身上自带的艺术家气质让他在垂眉思索的时候散发出一种特殊的魅力。
可能正是这一种让人沉醉的魅力，让露丝在几天的时间里沉醉在两人的爱情中。
遥想到已经结婚的露丝，不由得有些遗憾。
如果她再等待一段时间，说不定两人便会柳暗花明。
现在说要多也是徒费功夫，还不如就当作不知道的。
她看向天边已经快要落下的夕阳，橘红色的火花染遍整个天际，回过神，再次朝着校大门口走去。
等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循着微弱的灯光走向自己的房子。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南希惊讶的看着马克斯。
她开门的时候竟然发现好些天没见到人的马克斯已经回来了，正端着盘煎烤成熟的牛排放在餐桌上。
“今天没什么事，我就提前回来了，这段时间太忙，早晚都看不到你。”他不自然的笑着，言语间竟然还掺杂了一点点委屈。
他接过南希的书，“还想着今天陪你一起去的，没想到却抽不出时间。”
这些日子帮派想要进入政府，各种事情都积压在底下的人身上，他也被分了些打通关系的事。
其实他今天是不应该回来的，只不过是昨晚上没回来，将今天的事多做了些，到了下午才有一点时间。
“真不用陪我，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要是舍下自己的工作来找我，我可就太不自在了。”南希无奈的看着马克斯。
灯光下他的目光神采奕奕，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不过眉眼下的黑眼圈能看出他已经好几天没怎么休息了，整个人比之前要憔悴不少。
“不过我找人弄到了两张票，我想你可能会喜欢，就当作你考完的庆祝活动。”他说着拿出两张简单的卡片，简单的只有一个时间跟名字，还有一个富有艺术感的边框。
之前在跟南希走在街上的时候，她的视线多次都落在艺术画展的展示牌上，不过那时候两人都没有这个时间去看看。
“是一个画展，不过看起来名气不大，我也只是听人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