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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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佳酿啊！”
一个身材高挺的男人端坐在餐厅的桌前，品鉴着被自己拿着的美酒如此感叹道：
“在往昔的时候，这可是唯有众神举办宴席，吾等才得以享受的美酒....如今却是连凡人都能开怀畅饮的东西了。”
说着，他又将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再度饮下一口，面前的的棋盘上主教与国王驻留在其中一角。
而随着他不断地喝下杯中的酒水，那些棋子也不断地自行移动了起来，遵照着国际象棋的规则互相厮杀着。
直至其中一方战败。
宛若有两位无形的棋手正坐在棋盘两边——举棋对弈一样！
咚咚！
木门被突然敲响。
打断了男人的独饮过程。
旁边的壁炉早已点燃，即使天气并不寒冷，只是作为气氛的点缀也要强行点起来。
而在火光的映照下，他轻轻放下手中的高脚杯，面露着颇为不悦的神色，开口说道：
“进来吧！”
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
木门便瞬间打开！
门后是看不清的一片漆黑。
但这黑暗也仅仅只是遮挡了视线，而紧接着就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
然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便自那片漆黑之中缓缓踱步走出......
面容淡然，衣着举止上似乎也十分讲究，看上去仿佛就是一副德高望重的智者模样。
“凯尔先生，我能同你简单地聊一聊吗？”
老者彬彬有礼地走上前，却语出惊人地紧接着说出了后半句：
“........聊一些有关诸神时代的往事！”
老者的话语响起，被他称为凯尔的高挺男人，瞬间就身形一滞。
刹那间，周围就直接寂静了下来，连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不远处，诡异棋盘上的对弈也在此刻停止了下来。
凯尔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眼前的老者，令自身无比强大的魔力与圣力（信仰之力的代称）涌出，化作气场弥漫在了周围。
如此强大的超凡力量足以在瞬间改变环境，禁锢魔力的流转，干涉灵力的运作。
倘若是普通的法师，没有提前准备，就突然他这样的超凡骑士靠近的话，恐怕瞬间就会失去任何的施法能力。
直接成为刀俎下的鱼肉。
老者的脚步停了下来。
无需多言，如若实质的杀气就已经彰显出了凯尔的态度。
显然，这里并不欢迎他。
“又是这样......”
老者露出了颇为遗憾的神情说道：“你究竟是为了什么，才会执迷不悟到这种程度呢？”
“如此彷徨......既不愿意跟从那些弃神者，又不愿意听从我们发出的邀请。”
那苍老的面孔上，立刻露出了嘲笑与讽刺的神色，又接着开口说道：“夹在可悲的缝隙之中，疯狂地执着于过去，你到底打算怎么样呢？！”
“卑劣的家伙，”
凯尔无表情地收拢五指，令施展出的力量造成着加倍的压迫与威胁，接着简单地开口道：
“褪下你那虚假的皮囊，卑劣者，我可不与欺诈之徒交谈！”
旁边的木桌在超凡力量的作用下，开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似乎状态已经不太妙了！
而凯尔同老者的对峙，在这样的气氛下仍然在持续着。
.......
但最终，还是后者妥协了。
在凯尔冰冷的注视下。
似乎在实力上不敌对方的老者便先一步动了起来。
似乎做出了什么。
下一刻，如同黑墨的浓稠液体就从老人的口、眼、鼻、耳之中缓缓溢出。
滴落在地上化作无形的气体。
而这诡异的变化仅仅持续了不到几秒后，很快就有一具白色的人形灵体从这具苍老的身躯里逐渐浮现出来。
宛若故事里的鬼魂一样。
在凯尔强大的超凡力量所监控下，它居然毫不掩饰地就这样改变起自身，令那灵体一样的奇特身躯渐渐凝实。
整个过程就仿佛将什么不讲道理的东西从人的想象中摘出，又令其逐渐贴合现实世界的规律。
当规则贴合全部完成之时，它便成功诞生在现实世界之中了。
综合了这些信息，也就不难猜出，这是一只.......梦魇！
而且眼前的这一个，明显同白齐在星海市见到那些臭鱼烂虾一样的弱小梦魇，有着截然的不同！
它显然已经完成了对原宿主的替换，甚至还能在现实里完美展露自身的梦魇形态，并直接拥有与凯尔这样的超凡者直接抗衡的能力。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彻底完成了现实转换的尊长者级别梦魇，也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四阶！
“现在，你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梦魇再度开口，审视般地说出了话语道：
“作为神赐者们法理上的最高首领，凯尔——你究竟打算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这一边梦魇的话刚说完，在另一边，凯尔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
凭借强大的意志，极其轻松地就摒弃了对方试图利用梦境力量做出的小动作。
他带着冷冷的目光，盯着眼前的怪物说道：
“.......选择？选择什么？”
话语平静地落下，但梦魇却感觉到了极致的恐惧与压迫感！
突然！
有尖锐的撕裂声，伴随着某种嘈杂可怖的巨大声响猛地出现，它们同时响彻在房间的任何角落里！
只是一瞬间，就有什么东西拂过了里面的虚假帷幕。
令真相显露出来！
前一秒还是完好无损的褐色木桌，此刻已经是仿佛放置了几十年后的朽木。
地毯已经成为破布，
棋盘破损得看不见线条，停留在上方的棋子，也如同使用了很久一般，实在是磨损得不成样子。
腐烂和腥臭的气味也不知从什么角落里悄然放出。
终于，当梦魇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失去了最该注意的目标！
它再度看向凯尔。
那高挺的优秀身躯上，赫然出现了令人惊悚、宛若噩梦的模样，
那里，只有......半张带着冷静神色的人类脸庞！
而凯尔的另一半脸部，上面肉眼可见的是腐烂皮肤，大量扭曲异化的血肉........以及一只腥红色泽的癫狂眼瞳！
“这是很简单的道理，在诸神突然身陨时，与祂们连接最为紧密的神赐者们，理应是第一时间受到波及的！”
凯尔的声音莫名地变得沙哑刺耳，仿佛承受着某种难以描述的痛苦与压迫说道：
“于是，从那时开始，神赐者凯尔就已经疯了。”
“他的灵魂死了一半，身躯也死了一半，最后成为了这样一具被神明赐福驱使的行尸走肉。”
他庞大的力量，瞬间就向着梦魇的位置袭击过来。
伴随着那已经逐渐脱离人类的嘶哑吼叫声最后说道：
“这就是......他的选择，你现在明白了吗？”
梦魇毫不犹豫地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施展出自己的能力，抢在攻击到达前的最后一刻，先一步进入梦境世界溜之大吉。
随后，魔力与圣力交织出的能量风暴落下，轻而易举地摧毁了整个房间，并将一切毁灭殆尽。
但只是眨眼的功夫，风暴的余波就被另一种力量消除，并立刻重塑了刚才房间里的一切。
凯尔的身体也回归了刚才独饮时的正常状态。
仿佛刚才只是一个噩梦，而真正的一切，实际上都从未发生过。
有黑色的液体从地面上挥发。
似是梦界的影子被拖拽到了这里。
令已经疯狂的意志也渐渐地沉入梦乡之中。
他看着手里玻璃杯中的琥珀色酒液，无言无声，直至最终那一对眼睛彻底缓缓闭上。
但仍有额外的话语！
仿佛，就是这个男人在梦境里的呢喃一样说道：
“修格斯.....你应当停下，将那来自神明的赐福——重新交还给它们的主人。”
于是，这位尊长级的梦魇终于在梦境的夹缝里露出了颇为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