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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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海市，别墅区。
“您好，您的外卖，”身穿黄衣的外卖小哥微笑着敲开了安莎这间住所的大门。
管家伸手接过了他手中的三份披萨，然后习惯性地就拿出一张钞票塞进一脸懵逼的小哥手里。
这是美洲和罗马那边的常见习惯——给小费。
把手中的东西端上餐桌，并且向女主人弯腰行礼后，这位敬业的管家便告退了。
那张看起来十分高档的餐桌上，已经摆上五大瓶最高容量的快乐水、三只炸全鸡、三人份的大盒薯条、桶装鸡块和几乎所有类型的蘸酱。
算上这三份披萨，一整套属于减肥者的噩梦肥宅套餐就这么出现在了白齐的面前。
白齐目瞪口呆地看着桌子上的这些——貌似不应该出现在这个环境里的东西。
不是，吃美洲快餐可还行，你这说好的罗马贵族风格呢？！
“哈，这么惊讶干嘛，只是吃饭而已，”安莎熟练地从炸鸡上撕下一只鸡腿塞进嘴里：“非得让我去拿刀叉切牛排吗？”
“况且你指望着一群只能喝血的生物去给你请厨师研究食谱，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那确实，毕竟整个银辉星的血族也就安莎一个能吃普通人类食物的，他们压根也没这需求。
虽然画风是奇怪了点，但至少东西是实打实的，白齐很快就也开始恰饭。
三个人干完了饭，安莎就打开了电视准备就着几部电影把剩下的快乐水给解决了。
这大概就是凯尔勒家唯一的餐桌礼仪：每一次进食都不允许浪费食物，一滴都不可以。
嗡嗡，嗡嗡呜。
本来还在恰着快乐水的安莎，几乎是在噪音响起的同时就看了过来。
这是因为那声音里有着明显的灵魂波动。
“怎么回事？”她疑惑地看向旁边噪音的位置——白齐的身上。
白齐自己也有点懵，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发出声音的东西，正是菲灵给予他的臂环。
“那东西？但它应该现在只是个诱发器而已，”安莎更加奇怪地说道：“不会自己发出声音的吧？”
但白齐听到这里却突然反应过来，他赶紧激发了灵魂力量，戮魂刃立刻就显化出来。
它向着自己的主人发出轻轻的鸣响，嗡嗡呜！
“你有灵魂武装？”安莎有些惊愕地看着戮魂刃说道：“等等，这居然还是有自我意识的灵魂武装？！”
“嗯？”白齐诧异地反问道：“这个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吗？”
安莎：“.......虽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这说的是真的很欠揍啊。”
“总之，先看看它有啥事吧，你们应该能互相交流吧？”
白齐点了点头，轻轻用手触碰着戮魂刃的剑背。
“emmmm，它说刚才只是吃坏肚子了，产生的灵魂波动相当于人类排泄一样。”
“等会，”安莎有些奇怪地看着戮魂刃问道：“你这刀还能吃东西的吗？”
“它吃的是灵魂，”白齐言简意赅地说道：“挺邪门的吧。”
安莎这回是有点惊悚地看着这戮魂刃，一把恰灵魂的灵魂武装，这岂止是邪门啊。
感叹这东西邪门的同时，安莎也注意到了白齐话语里的关键词——吃坏肚子。
既然这把刀是吃灵魂的，那是什么东西能让它吃坏肚子？！
“它说，是之前对付那两个不能吃的怪东西，意外吞掉的碎片，本来以为不能吃所以准备排出去的。”
“但是，刚才又发现这东西是能吃的，就是会味道有点怪，还容易拉肚子。”
白齐说着自己都感觉有点尴尬，自己的这个灵魂武装貌似还是个吃货啊......
戮魂刃轻轻浮起，从身体排斥出一块漆黑如墨的碎片，又发出一连串鸣响。
“它说，这个黑东西就是没吃完的部分。”
黑色碎片中，正在逸散出某种规律变化的灰色烟尘，同时有一种与灵魂力量极其相似却又截然不同的波动从中放射出来。
这如同幻梦般的造物看上去简直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事实上它也本来就不是现实中的东西。
安莎认识这东西，柏鸢、宋晓峰等等，包括星理会在内几乎整个世界的超凡者都认识这东西！
“等等，这是........梦魇碎片？！”
安莎无比震惊地看着它，然后半响才回过神来说道：
“靠.....这下麻烦可就大了。”
前往应天的高速公路上，超管局的护送队伍正运送着来自星海市的两具僵尸残骸疾驰着。
通过反向追踪炼制痕迹，可以细致地还原僵尸制作者的习惯和手法风格，从而得知对方的信息。
星理会和超管局会对很多这样缴获的超凡造物都进行逆向工程，除了情报还有概率获得对方的超凡技术。
不过，逆向工程对设备和人员的要求较高，往往只有一线城市的超管局和东夏的超凡学府才有这样的实力。
海上的破事还导致了帝江仪一直处于管制状态，既然走不了空间传送，那就只能慢慢跑路送了。
“淦，”司机抱怨了一声说道：“上头就不能批架运输机吗？这开车运又慢又不安全。”
“你省省吧，”副驾驶上背着枪的军官没好气地说道：“星海市附近的运输力量都扔海上了，上哪给你变架飞机出来。”
“我就想想而已，”司机叹了口气。
“xh-1运输队，请回答你们的情况？”
这是每十分钟就有一次的例行检查。
“安全。”司机回答道。
“安全。”军官回答道。
........
按照例行要求回复了调度中心的询问两人又开始习惯性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汽车突然微微晃动了一下，一个难以察觉的金属碰撞声响混杂在环境的风声里。
司机的但却眉头一皱，他有异样的感觉。
副驾驶的军官看见司机的表情同时也紧张起来。
因为他记得司机觉醒的灵魂天赋：趋利避害。
于是很快车队就紧急停车，开始检查运送物品的封印安全性。
这些运输车的车体本身就是一种封印，所以一般情况下即使检查也不能在路上打开车门。
这明明是违反护送规定的行为。
但是司机和随行的护送军官还是这么做了，而且车上的监控设备也没有反应。
明明通过东夏的灵子网络和星理会的卫星系统，这些监控应该是实时共享到各级管理部门。
危险警报，紧急刺激手段，自动求援，乃至通过远程打击——连同车队本身一起毁灭的残酷方法。
这些......没有任何一个启动。
就仿佛有东西遮蔽了星理会的眼睛，那怕只是暂时的遮蔽......
然后轻而易举地控制了这些人。
军官的手颤抖着伸向封印，移动速度却诡异般的慢。
宛若在梦游时的人突然停下一般，他的手僵在半空中，不肯向前——哪怕只有丝毫的距离！
“......不能，”军官呓语道。
这个军官一动不动，于是汽车和车队的所有人也一动不动。
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一动不动。
“xh-1运输队，请回答你们的情况？”
这是第二个十分钟。
“安全。”司机回答道。
“安全。”士兵a回答道。
........
“.........”之前坐在副驾驶上的军官沉默着。
“xh-1运输队，我没有听到你们的副队长回答，是否缺漏？重复，是否缺漏？”
依旧是沉默。
于是询问便不在重复了。
他没有说话。
因为他的大脑里已经没有灵魂了，只剩下了毫无意义的化学反应和神经冲动。
甚至如果他也被控制的话，这一切都如同梦游一样不会被人察觉，他也不会死。
因为车上的那个东西，只是想躲开星理会的目光溜进附近的城市里而已。
根本不会节外生枝。
但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被那些诡异的东西彻底控制的人，甚至比身为超凡者的司机都要好。
而这个军官不过是超凡者镇压部队的一个普通人而已。
这是一个奇迹，所以制造了奇迹的他，便要付出相对的代价——燃尽了自己的灵魂。
而他拖延出的时间，刚刚好。
星理会这个庞然大物，及时地将自己的目光注视在了这里，于是曾经的遮蔽便瞬间被清除干净。
遥远处，银色的光辉闪烁着，跨越上百公里——将封锁之光抛掷向这个高速公路上的角落。
某种东西恼羞成怒地强行冲破了汽车上的封印，庞大的力量似乎就要顺着被控制的其他人的身体涌出来，试图突破再转移逃走。
“已侦测到梦魇反应，确认为梦界生物入侵，封锁展开，清理流程进行中。”
冰冷的声音响彻在某个对策室里，便彻底锚定了它的结局
银色的冠冕虚影自天空中展露样貌，传达着东夏以及星理会的愤怒。
偷偷摸摸也就算了，身为梦魇居然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现实里，你们是真当星理会是摆设吗？！
几乎就是下一秒。
毁灭之光从天而降，释放出高温高压乃至针对灵魂的撕碎去笼罩住这里，将入侵者彻底碾死在银光构造的牢笼里。
那是在承受着灵魂结构被一点点细细撕碎的绝望。
这个名为梦魇的入侵者无比痛苦地发出着深入灵魂、几乎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奇特嘶吼声。
但奇特的是，这声音听起来就宛若幽长的歌声一样。
.......
仿佛有什么东西隔绝了它的恐怖部分。
仅仅只留下了哀思与悔恨。
大概这便就是星理会为每一个因守护这个世界而创造奇迹死去的普通人——所唱响的挽歌吧。
一切都为了人类的存续与未来。